吕布张辽归来,老董又惊又喜,惊的是去时束发翩翩美少男、回来时一群秃瓢儿;喜的是两支人马几乎都无伤,还成功完成了交代的任务。
整个营地上下一片欢天喜地,只有孙策闷闷不乐: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举着火把捅牛羊屁股的活动,不让自己参加?
“从杨县开始,爸爸就没怎么好好打过仗,就靠着阴谋诡计和什么政策威望,将白波贼和南匈奴全都忽悠瘸了!”
越说越怒,他忍不住挥舞起手臂:“要再这样下去,我看鲜卑部落他也不用动手,还是那什么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难道不好么?”
关平虽然武力进步很快,但农家孩子还是不太爱战争的:“打来打去,受苦的还是黎庶百姓。”
“我也没说不好……”孙策纠结的重点根本不在这里,道:“我的意思是爸爸好像……不太宠爱我了。”
“那是自然。”马超便笑了,道:“他那人喜新厌旧,你都已称呼他爸爸了,他自然就不会如何在意了。”
“那我再改口回去,重新桀骜不驯一些?”
“要是那样,相国的矫情劲儿就上来了,会换着法儿地给你穿小鞋儿,而不是顺你的意。”周瑜看人还是很准的,一句话说出了最可能出现的结果。
“那我该?……”说着,孙策看着马超和周瑜,神色莫名奇怪了起来,突然道:“要不,咱四个结拜吧?”
“结拜?”关平年纪最小,身份与三人天差地别,难免有些卑微。
“嗯!……把那个司马懿也喊上。咱不能只让爸爸为所欲为,只要联合起来结成同盟,人多力量自然就大!”
“若你们不嫌弃,我当然很乐意。”关平闻言不由激动,毕竟少年心性、热血奔涌,对这种拉帮结派的活动还是很向往的。
“嗯……反正我觉得你这人能处,结拜也行。”马超也点头。
周瑜却笑了,看向马超道:“你可不要被他骗了,他拉我等结拜,目的是想借此为要挟,想让相国更重视他而已。”
说着又瞅向孙策,毫不留情地揭穿他真正目的:“也就是说,下次再有这种举火把烧牛羊屁股的活动,他就会把咱俩卖给相国。”
“卖就卖呗,只要咱事先串通好,不让爸爸轻易得逞,他只会……越来越兴奋啊。”
这时,司马懿不知从哪儿走了出来,微笑着道:“而越是让爸爸求而不得,咱辗转腾挪的空间也就越大不是?”
“不错,君子之盟,同患难、共进退,就以忽悠爸爸为首要目标!”孙策当即点头,伸出手来道:“爸爸一线牵,珍惜这段缘,你们谁加入?”
说完,先望向周瑜。
如同周瑜了解他一般,他也了解周瑜。
果然,周瑜随后便微微一笑,将手搭在孙策手上:“算我一个!”
“我也同意!”
“加上我!”
“还有我!”
五人就此序过年齿,孙策是大哥,周瑜是二弟,马超为三弟,关平是四弟,司马懿最小。并且,还选定了一个黄道吉日,打算再斩鸡头、烧黄纸补一个仪式。
然后,关平眉头轻蹙,又想到一个问题:“各位兄长、贤弟,那咱结拜的联盟,又该叫什么名字?”
孙策、周瑜、马超对视一眼,一时没有思绪。
司马懿却目光坚毅、神色激动,显然等这一天很久了:“咱们结拜联盟是为了反抗爸爸的不公平压迫,名字就叫……父愁者联盟如何!”
四人随即一愣,再一想又不明觉厉,同时点头感叹道:“好名字!”
……
“鲜卑这西中东三部,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大帐当中,老董可不知一支针对自己的势力已悄然集结,仍对鲜卑族的八卦听得津津有味:“如此说来,步度根和轲比能的仇,可谓仇深似海呐。”
鲜卑是继匈奴之后,在蒙古高原崛起的游牧民族,兴起于大兴安岭。
秦汉之际,东胡被匈奴冒顿单于打败,分为两部,分别退保乌桓山和鲜卑山,均以山名作族名,由此形成乌桓和鲜卑,受匈奴统治。
后来汉朝强大起来,反攻匈奴,以致鲜卑有机会摆脱控制。
等汉朝打得北匈奴被迫迁往中亚时,鲜卑则趁机占据了蒙古草原。随后部落中又出现了一位枭雄,便是那位檀石槐,统一了鲜卑各部。
汉灵帝光和四年(181年)左右,鲜卑单于檀石槐死,其子和连继立。然和连既无才力,性又贪淫,断法不平,人众叛者居半。
灵帝末年时,和连在钞略北地郡时被人射死。其子骞曼年小,兄子魁头代立。后蹇曼长大,与魁头争国,部众离散内乱。
魁头死后,其弟步度根又立。
但当时鲜卑因相互攻伐,已分裂成三个势力集团:其一便是步度根,部众分布在并州的太原、雁门等第,称为西部鲜卑。
中部则为轲比能,其部众分布在幽州的代郡、上谷等地;
三为东部鲜卑素利、弥加、阙机,部众分布在幽州的辽西、右北平、渔阳塞外。老董暂时鞭长莫及,还不用考虑。
“就是说步度根这一部,算是檀石槐一脉。”
目光看向弹汗山,老董慢慢捋着脉络:“原本代郡、上谷等地的鲜卑,也是受步度根一脉统治的。”
“但步度根怨恨他们不助自己,多番率众侵夺欺凌。然后有压迫的地方自然有反抗,轲比能又趁势崛起?”
“基本上如此。”
卫玆开口,补充道:“轲比能本是鲜卑的一个小部落人,因作战勇勐,执法公平,不贪财物,被众人推举他作为首领。”
“又屡屡联合代郡、上谷的鲜卑部落,一同对抗步度根,进而成为势力不下步度根的又一枭雄。”
“呵呵呵……枭雄这种生物,对鲜卑来说越少越好。但对我们来说,就该反过来了。”
老董思忖片刻,不由微笑起来,又道:“如此说来,上次来南匈奴的使臣,便是步度根的人了?”
卫玆点头,道:“不错……相国之意,是想助轲比能对付步度根?”
荀攸和贾诩闻言,忍不住微微一笑。
卫玆不解,拱手小声请教道:“二位,难道我说的有什么不对?”
“当然不对。”荀攸便上前,先一句马屁拍过去:“相国何许人也,胸怀宇内,着眼的是整个鲜卑,又不是其中一部。”
“适才相国已然说了,枭雄这种生物要越多越好。因为这种生物只有在战乱的时候,才能尽显本色啊。”
贾诩也不由颔首,微笑道:“不错,无论帮步度根还是轲比能,对我大汉都没什么好处。相反两部都不帮,对大汉才是最好的……”
卫玆好像听懂了,但又没完全懂:“那,那相国之前让吕将军和张校尉,九死一生才搅得两族仇怨加深,便只是为了坐山观虎斗?”
“那怎么行?”老董就忍不住了,道:“老夫大好儿郎头都秃了,难道就为了坐一边儿看戏?”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至此,卫玆彻底懵了:“相国究竟意欲何为?”
“呵呵……”老董忍不住神秘一笑,一拍卫玆的肩膀:“子许啊,多读点书吧。所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就是说的你这种情况啊。”
说完,老董施施然离去,还下令道:“大军准备开拔,北进朔方!”
最后还是荀攸看不下去,向卫玆解释道:“该知道的你就知道,不该知道的你就不知道,这就是相国对‘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理解。”
卫玆双眼顿时睁大,整个人就不好了:多读点书的人,难道该是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