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都陷入仇恨与悲愤之中时，突然传来一阵声音，烟翠扭头看去，只见大夫人李碧怡携着小菊“扑通”一声跪下，烟翠等人都是惊讶的看着她，却见大夫人重重磕了几个响头，然后道：“远征，你不用找了，凶手…我已经替你带来了！”然后朝身边的小菊吼道：“你还不磕头？”小菊却冷笑着，不说一句话。

烟翠禁不住吸了一口冷气，只是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顾远征一双眼睛却像是要喷火一般，死命的瞪着小菊。

小菊兴许是因为害怕顾远征快要吃人的眼神，头微微低下，但是不一会儿，便又重新昂起头，只是冷笑着看着顾远征，眼角满是不屑与不甘。

烟翠突然听见姨娘沙哑着嗓子问道：“是你！上次就是你给紫涵下的药是不是？这次你竟然又给她下药，还是砒霜！你的心莫是蛇蝎做的么？紫涵一向好脾气，对你们这些下人哪一个严词厉色过？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况且上次还是她给你求的情，要不然你现在还不是在牢里…”声音咄咄逼人，却又充满无奈。

却不料小菊冷哼一声，道：“我要她假惺惺做什么？心如蛇蝎？要说心如蛇蝎，那个比得上少爷你？”说完猛地一转头，冷冷的看着顾远征。

烟翠心里一寒，只是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却见少爷冷着一张脸道：“我有什么做错的？顾府这么大，谁说过我顾远征一声不是？为什么到你嘴里我就成了罪人？看来上次是对你太客气了！”说罢竟然是被气的吐出血来。

烟翠心疼的走过去给他擦着嘴角的血，却听见小菊不卑不亢的声音传来：“那还不是畏惧你？你真当自己有什么好的？我不说别的，你从娶大夫人到现在，你是怎么对她的？要不是谢紫涵那个贱人，姐姐会沦落到现在这个模样？”

顾远征一哽，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烟翠瞬时间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要说少爷对大夫人吗，确实是没有半点夫妻情分的，只是感情这东西，又怎么可以勉强呢？烟翠不满的想着，只是说道对大夫人，少爷确实有很多对不起她的地方。

小菊有冷笑着道：“是吧？没话说了吧？碧怡姐姐嫁给你这么多年，你什么时候在碧玉阁歇过？除了新婚之夜那一晚，你还去过吗？而你新婚之夜留给姐姐的又是什么？为什么独留她一个人对着空空的房间哭泣？试问这些，便是你说的没有一点点的不是吗？”

一声严厉的声音传过来：“小菊，你给我闭嘴！”也许是因为说到了自己不愿意提的伤口，李碧怡神色间多少有些忧郁。小菊却固执道：“为什么要闭嘴？为什么不让我说？你嫁给他受到的苦还少吗？他又是怎么对你的？”李碧怡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嘤嘤的哭泣着。

小菊说完又瞪着顾远征道：“当初小姐说要嫁给你的时候，我还满心欢喜，我以为你也喜欢着小姐，没想到你不过是为了家族之间的和谐。既然你不爱她，你又为什么要给她婚姻呢？你有没有想过姐姐这些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说罢，竟也是满脸泪水。

顾远征站在那里，傻傻的站在那里，也许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他无措的像个小孩。却听谢老爷道：“即便是这样，那也是远征和你家小姐的事情，和紫涵何干？你为什么要伤害她呀？”烟翠看着谢老爷，看着他脸上已经浮现的皱纹，以及流出的眼泪，只觉得一阵心痛。

小芸却狠狠道：“她是没错，错就错在不该让这个少爷爱上她！要不是她，姐姐怎么会受这么多的气！又怎么会直接被少爷忽视，你能理解这种痛苦吗？”姨娘尖锐的问道：“既然知道远征不爱她，为什么不要和离？”

小菊恨恨道：“和离？说的倒是轻巧，若是和离了？顾李两家的关系怎么再维持，况且当初可是小姐要和他顾远征结婚的，现在要和离，老爷又怎会答应？和离后，小姐的脸又该往哪里放？你们想过这些没有？啊？你们这些自私的人，心里所想永远都会只是自己！”

烟翠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了，小菊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感情这回事，又有谁能说得清呢？什么都不能怪，能怪的只是这份没有得到回应的爱…

大夫人李碧怡的声音歇斯底里的传过来，“傻丫头，你怎么就那么傻呢？姐姐不苦呀！姐姐不是一直有你陪伴着嘛，姐姐不苦的。你为什么要那么傻？那毕竟是两条人命呀？你怎么就狠得下心呢？你这样，让姐姐到底怎么做呀？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只会让姐姐更痛苦，因为姐姐不光是没有得到你想要的，还要失去你呀！”

神色间悲痛欲绝。烟翠知道大夫人和小菊的感情很好，便也渐渐的有点悲戚起来。

小菊接着道：“小姐，小菊跟了你这么多年了，你一直都没想过和别人争，但是小菊看不下去，我看不下去你受委屈，看不下去你即使想哭还要强装笑容，我受够了，受够了你知道吗？”

“碧怡姐姐，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妹妹看待，这是妹妹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情，虽然我本意并非如此…”听着她们的对话，烟翠再也听不下去了。

不受控制道：“什么叫你本意并非如此？你知道你这一举动伤害了多少人吗？你又知道造成了多大伤害吗？少爷因此失去了他的妻子和孩子，谢夫人和谢老爷失去了他们唯一的骨肉和还有没来得及见面的外孙，老夫人呢？失去的不只是儿媳和孙子，还有这个快要失去理智的儿子呀！”

烟翠的声音越发咄咄逼人起来，她沙哑着嗓子问道：“难道就因为大夫人一个人的不幸，便要赔上这么多人的幸福吗？况且就像你说的，如果和离，便真的有那么严重么？顾李两家的情谊一早就有，我相信李老爷也不是那么迂腐的人，连我都懂得感情是不可以勉强的这个道理，难道李老爷就不懂了吗？”

李碧怡抽泣着道：“烟翠妹妹，你别骂小菊了，都是我的错！”烟翠怒不可遏道：“对！都是你的错，谁说不是呢？事到如今了你还护着她，这样的人怎么能护着呢？即使她是为了你好，你也不能这样任着她为所欲为呀！”

烟翠的声音越发颤抖起来，白家辉紧紧的搂她在怀里，她的身子还是忍不住的颤抖。小菊哭着大喊道：“你不许说小姐，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但是我真的没想要害死她呀！我是买了砒霜，但我真正想要下的只是巴豆粉而已，要不是刚好被小芸撞见了，我能紧张的把它们弄混淆了吗？”说完呜呜哭起来。

烟翠一愣，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却突然传来小芸姐姐哭泣的声音，只听她哭喊着：“都是我，是我害死了少夫人，好好的我偏要去给少夫人炖什么燕窝，少夫人明明说她不想吃的，好好的我为什么要离开，我要是一直守在那里不就没事了吗？为什么我早不去晚不去，偏偏要那时候去？都是我的错…”说完便要往柱子上撞去。

老夫人一把拉住她，没想到那力气太大，竟然将老夫人也拉的摔了一个跟头，烟翠赶紧跑过去，急忙扶起老夫人，小芸姐姐似乎也是吓坏了，吓得躺在那里半晌都没再说话。

烟翠将老夫人拉起来，老夫人却不管烟翠，只径直将手伸向小芸，道：“孩子，你站起来，这事情不能怪你，顾府也没有怪你，你起来。”小芸姐姐这才哭起来，一字一句道：“都是小芸的错，都是小芸的错…”一边慢慢站起。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道：“这都是命，这些年我们顾家欠碧怡的太多了，所以上天才要这样惩罚我们。碧怡，我们对不起你！你原谅我们好不好？这些年，你受苦了！”李碧怡却笑笑，道：“娘，我不怪你，不怪你们任何人，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选的。”

小菊这时却说话了，她静静对顾远征道：“少爷，你打电话让警局来吧！我知道自己做了错事，本该受到惩罚，只是小菊还是奢望你以后能对我们家小姐好一点，她这些年，过得实在是太苦了…”

烟翠看着这一幕，不知该说什么话来，她看着顾远征，只见他颓败的站在那里，似乎所有的活力都已经被消耗殆尽，只是痛苦而无神的看着一切，却又似乎什么也没看见，半晌才喃喃道：“紫涵，我以为自己能护你一生安好，但是没想到，从始至终，却是我自己把你推上了这条路，是我害了你和孩子呀！”终究是没有回答小菊的请求。

烟翠看着他毫无生气的站在那里，心疼却又心酸，姐姐，那么疼自己的姐姐，就这样去了，而这个人，估计心里面再也不会容得下别人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