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日头刚刚从地平线上跃起,就有仁在大街上行走。
平民百姓,为了一口饭,只能起早贪黑。
零零碎碎的叫卖声也响起,早上日头不足,也新鲜的瓜果蔬菜也更容易卖出一个好的价钱。
不过,一般情况下,黑夜中所发生的罪孽,都会在这个时刻浮出水面,照耀在阳光之下。
"死人了啊!"
一声惊叫,一个小贩手中的扁担被他丢了出去,瓜果蔬菜四处飞扬,慌张的,踉跄的从小巷之中跑了出来。
他的胯下,还甩着一根不雅的存在。
蓬勃的尿意早已忍不住,湿了一裤子。
大早上的,从乡下赶路急急忙忙的走到了城里,找个小巷解决一下自己的生理需要,没什么不妥。
在这个时代的城市里,弯弯曲曲,杂七杂八的小巷数不胜数,都是一些藏污纳垢之地。
无论是表面意义上的,还是更深层的意义的。
虽然说,死人,在这个时代算不得什么大事,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在别人的手下。
可是,大部分都会被某些不可描述的黑暗所吞噬,消化殆尽,从皮到骨。
比如说,某个人手上吃的正香的包子,就是来自他的同类。
再比如说,某个人脚下所踩着的地毯,前不久还在某些人的头上。
永远不要低估人性的黑暗,正如永远不要预测人性的伟岸一样。
天堂与深渊,都在这里面,在那方寸之间,一拳之大的地方。
可是,直接暴露在人们面前的尸体,死人,却很少,少到让那些普通人认为,他们生活的世界,是一个和谐的,美好的世界一样。
于是,在今天的清晨,一个无辜的路人小贩,被吓尿了。
看热闹这种天性,无论什么世界,什么时间,什么物种,只要稍微有点智慧的存在,都会有。
当狮子杀死了羚羊,其余的羚羊会在不远处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
鳄鱼将猴子拖下了水,其余的猴子会在树上吼叫。
一个地方发生了爆炸,人们会躲在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观看着。
在这里,也不例外。
不过,那里的小巷实在是太小了,也不过是三四尺宽,一两个人走没问题,但是,却完全满足不了大众的好奇心。
于是,一个地痞大着胆子,走了进去,很快,就拽着一只绣花鞋走了出来。
绣花鞋,当然是穿在女孩子的脚上。
一个身材姣好的女子,就这么被他拖了出来,乌黑的长发,在地上拖成了一条。
如果说,在以往的话,自称是天大胆的地痞,哪怕是个死人,对于这种女子,他也会上手,沾几下便宜。
可是,今天,他却没有丝毫的兴趣。
将那具尸体拖到了阳光下之后,捂着鼻子,跑开了。
白黄双色的襦裙,已经肮脏不堪,臭味在她身上弥漫。
一路拖出来,地上的污秽,已经沾满了她的一身。
如果说她现在能活过来,也会马上选择再次死去。
没有任何一个女孩子,能够忍受自己的身上,有这些东西。
除非她是军人,以任务之名。
可是,她是军人吗?
很明显,不是。
当她被拖出来后,围观的人群瞬间就散开了一个大圈子。
不只是味道的浓郁,而是因为,她没有了双眼。
姣好的面容上,眼眶里面,只是一个黑洞,一个窟窿,眼皮半耷拉的垂在洞里面。
很诡异,也很恐怖。
最关键的是,她的脸上还有一丝笑容,平淡的微笑,甚至,还有一丝欣喜。
除了她双眼的缺失以外,她的身上没有丝毫的伤口。
"让开让开。"
很快,就有四行人赶了过来,将人们分散开,走了进去。
朱白黄蓝,四个家族,统治着这座城市。
他们或许也在别的城市里有势力,但是这里是他们发家的族地,他们的根,谁都不会退,都想彻底的占据这里。
所以说,真正的发生混乱的时候,他们都会出面解决,看看谁家解决的更加迅速。
民心,是统治一座城的关键因素。
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所有人都齐齐的捂住了鼻子。
他们可是所谓的上等人,什么时候能够接触这种污秽了。
不过,为了作秀,也是为了装模做样,他们还是要出手解决。
有个人实在是忍受不了,从不远处的水井里提了一桶水,就要泼下去。
"怎么,你们黄家的人要毁灭证据吗?"
黄志銮一声冷笑,"那么,聪明的蓝溪仁,你来告诉我,你从这具尸体上看到了什么?"
"正因为我没有看到,所以,才不能让你破坏'证据';。"
你想做的,我不让你做,就是这么简单。
哪怕我也不爽。
"那么,请。"黄志銮将水桶一扔,"蓝溪仁,去吧,去找证据去啊。"
如果说,这具尸体还活着,还是一个香喷喷的美人的话,他很有兴趣近距离接触,甚至是负距离都没问题。
可是,她现在已经不是活的了,甚至,也不香喷喷。
蓝溪仁有些踌躇,他有些犹豫。
"怎么,不敢了?还是说,害怕了?"
黄志銮冷笑着说道:"还是说,你怕这里面找到对你,对你蓝家不利的东西,莫非你心里有鬼,这是你蓝家干的?"
最后这两句,他是吼出来的。
没错,他就是无理取闹,就是胡搅蛮缠,他就是栽赃嫁祸。
但是,他们懂,平民懂吗?
君不闻,人群之中,已经有人开始议论,这人到底和蓝家有没有什么关系。
当然,也有其他三家的推手在里面的原因。
"你!"
蓝溪仁的脸色涨红,但是他也没有办法,蓝家大于一切。
蓝家在,他才有荣华富贵,才有无尽的可能。
蓝家没了,他就是丧家之犬,他什么都没了。
他也说不准,哪一件小事就是别的家族布下的陷阱,套路,一脚踩进去,会将蓝家拖到无底的深渊。
所以,没一个人都兢兢业业,小小心心。
"算你狠!"
蓝溪仁用手指了指他,然后一屏息,开了八倍镜。
咳,是要将手触碰她。
这个时候,有人拦下了他。
"我来吧!"
蓝溪仁抬头看去,就看到白玉龙站在了他的身后。
什么时候来的?!
他的内心之中警兆顿生,他能靠近他的身后,不被他察觉,就能轻松的摘下他的脑袋。
白玉龙是四家年青一代中的第一人的说法,并不是无稽之谈。
白玉龙一点头,"我的眼睛,可以看到常人所不能看到的东西。"
蓝溪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感激的一点头,"那就拜托了。"
他围绕着那具尸体,转了三圈,眼睛就这么看着她。
将她看了一个遍。
"身上没有外伤,真正的死因,是劲气入脑,在挖取她的双眼的时候,一瞬间劲力就破坏了她的大脑。"
"那人速度很快,最起码,手很快,没有一丝的鲜血带出。"
白玉龙的目光顺着拖出来的痕迹就进了小巷。
"其余的痕迹已经看不出来了,我只看出来,他将她扔到这里之后,跳到了围墙上,然后消失不见。"
"那怎么办?"
蓝溪仁开口问道。
"我怎么知道。"
白玉龙从他身边走过,脚步微微一顿,轻声说:"反正我是找不出凶手,不过,对于他们,我们要给一个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