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茂微笑不语，侧脸望了肖芮琳一眼，早在几年前前，他就开始关注肖芮琳的履历，这个女孩虽然刚从警校毕业不久，但是在侦察和破案能力上却特别突出，最难得的是为人正派，性格耿直，行事光明磊落，在她身上，林茂看到了警局未来的希望！

他在在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很多年了，各色各样的人见得多了，什么样的人是什么秉性，不能光看他以往的功绩，也不能仅凭履历判断，在云沙，兢兢业业站好自己岗位的警员已经不多了，她或许算是一个值得培养的人选。

"局长，不好意思，来晚了！"这时候，周万福正好推门进来，脸上堆着献媚的笑容，"下车的地方正好有人卖水果，给大家买了点橘子！"

周万福手里赫然拎着一袋子橙黄色的橘子，也不等大家答应，赶紧坐到位置上，顺手将橘子摆在局长面前。

"人都齐了吧？"

林茂低头看了一眼橘子，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只是环顾一下会议室，出声问道。

"都齐了！"陈思远赶紧出声回答局长的问题，今天因为是临时会议，开会地点临时决定在西城分局，他作为西城分局副局长，自然得多上点心。

会议室内，东城分局的局长和副局都已经到位，从头到尾，东城分局那位局长一直在保持沉默，他跟林茂不怎么待见，根据外界传闻，两人好像是同一所警校毕业的，曾经还是同一个班级，为了一个女人，都已经十几年没有来往了，最后那个女人成了林茂的妻子，两人见面就更没什么好脸色了。

如果不是工作需要，这两位警校精英恐怕一辈子都坐不到一个房间，西城分局的人也已经到位，各大队队长陆陆续续赶到，会议眼看就要开始了。

林茂清了清嗓子，拿起面前的资料册，直接翻到后面，正好就是介绍瞎猫的那一页，抬起脑袋用洪亮的声音说道："今晚的抓捕行动，相信大家都知道了，是省里直接下的命令，为什么发生在云沙的案子，我们不知道，上面却知道了呢？"

说到这里，林茂停顿了一下，他想听听大家是怎么想的。

一时间没有人敢接话，肖芮琳也觉得这事情确实有损云沙警方的威严，想想看，如果没有接到上面的指示，今晚会是个怎样的局面？

发生了十几条人命的案子，等警局这边接到报案电话再赶过去，恐怕小猫小狗都抓不到几只，第二天新闻肯定铺天盖地，警局各位领导将要面临的压力更是可想而知。

可就算事先接到上面的通知，竟然还是没能及时赶赴案发现场，这一点大家确实应该好好检讨一下，肖芮琳任职的只是西局副局的职务，事情又发生在东城，这个案情的直接责任人并不是她。

此时此刻，她还是秉着职业操守，在心底做着深刻的反省，其余人也都是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样，皱着眉头，显然在自责。

"问你们问题，没有要责怪大家的意思，这事情第一个要反省的应该是我，大家就事论事，这事情上面是怎么得到消息的？"林茂把问题变的更直接一些，这样一来，相信大家应该都知道他想问什么了。

这个问题一出，所有人眼前似乎豁然开朗起来，是啊，这事情上面是怎么知道的？

"肯定有人直接给上面某个部门通了气！"

这时候，陈思远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几天前，熊严军请他吃饭，就曾隐晦的提到，立秋这天，云沙地下堂口会有重大活动，可能会发生一些冲突，还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控制好局面，绝对不会把事情闹大。

当时他也没多想，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昨晚也确实是这么做的，而且还非常配合的给靠近德兴号的巡警下达了其他的巡逻任务。

"会是谁？"林茂浅笑着又抛出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才是关键所在。

所有人都沉思起来，如果说有人提前跟上面部门通了气，也就意味着，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有人特意安排好的，可是这其中矛盾太明显了，既然要作案，为什么要跟上面事先通气呢？

而且是直接越过云沙警方，给省厅领导打的电话？

这其中有很多种可能，也许是有人意外得知了这个消息，正好认识上面的某个大人物，就把消息透露了过去，然后上面临时给下级警区下达了抓捕命令。

也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把消息透给上面，让云沙警方出动抓捕，可是为什么要让警方出面抓捕呢？在场的所有人都很清楚，当时留在德兴号茶楼的人，不可能有凶手，最多也就是关押二十四小时而已！

真正的凶手会是谁？

向上面报告情报的人又会是谁，这两者会不会存在着某种联系？

"说说你们的看法吧！"林茂似乎并不着急，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故意多看了一眼肖芮琳。

"会不会报案的人就是凶手本人？"肖芮琳说出了他的猜测。

"怎么可能，这凶手有病啊！"陈思远嘴快，几乎没怎么经过大脑，首先表示反对意见，他对肖芮琳的这个猜测不能理解，哪有凶手作案之前先去报案的。

等话说出口以后，陈思远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抹灵光，问题的关键在于昨晚的抓捕行动，警方肯定没有抓到真正凶手，这么一想，一丝若有若无的明悟，像是隔着一层膜，看的朦朦胧胧的。

他感觉肖芮琳说的似乎有一定的道理，却又不明白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凶手直接越过云沙警方报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陈局长，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昨天是你事先接到了报案，你会怎么做？"林茂看似随意的问道。

"接到这样重大的报案，肯定第一时间出警，争取在凶手行凶之前控制好局面！"相信这是所有警察最直接的反应，陈思远并不觉得自己的回答有任何问题，这事情不管放在谁身上，肯定都会这样去做。

周万福这时候从袋子里拿过一个橘子，剥好皮之后递给林局长，脸上依旧还是一脸献媚的表情，林茂皱了一下眉头，可是也不好说什么，只好伸手先接了过去，却并没有吃，而是搁在桌面上，认真的盯着陈思远。

没错，这事情就算放到他身上，当时的反应也是一样的，不管情报是真是假，警察方必须立刻采取行动，事先控制局面，阻止凶案的发生，最好是在凶手行凶之前将其抓捕。

"我明白凶手为什么要直接给上面报案了！"肖芮琳沿着林茂的问题，思绪飞转，表情豁然开朗，"凶手既希望警局出面抓人，又不希望警局影响到他们的计划，严格控制好时间，在我们接到上面指示的时候，他们正好已经开始行动！"

肖芮琳将眼睛又一次盯在手里的资料册上，看着瞎猫的介绍，轻微的摇了摇头。

"目的？"林茂眼珠子一眯，整个人的气质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让我们将德兴号里的人全部抓起来，方便他们下一步的行动！"肖芮琳的直觉告诉他，就在现在，云沙极有可能正在发生重大的动荡。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其余人这时候也明白过来，后背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好狡猾的凶手，而且背景很不简单，要知道现在整个云沙地下堂口的老大都被关在审讯室里，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到底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想到这里，所有人都感觉坐立不安了，如果这个大胆的猜测成真了，明天全国各大报纸的头条里，云沙警方这几个字眼肯定特别刺眼。

"阿东，你去问一问巡逻的弟兄，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人，异常的事情发生！"东城区局长，姓李，叫李德全，整场会议下来一句话没有多说，这时候却猛的站起来，朝坐在末尾的同事说道。

"大家再看看这个人的资料，来之前我已经跟上面人确定过，给上面报案的就是这个人！"林茂这时候终于还是揭开了谜底。

"是他？"所有人几乎都发出了惊叹，要知道昨晚的抓捕行动中，一品斋的万老爷子可是也被抓进来了！

"看来万白这次是认真的了，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啊！"

林茂曾多次跟万老爷子接触，在他的印象里，万白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长辈，曾经是云沙地下堂口数一数二的人物，这几年，随着他的慢慢淡出，一品斋几乎已经由黑转白。

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自然是一品斋本来就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反倒是很好的维持了霞光里的治安，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万白这个人，本身在军方就有很深的背景，他的祖父更是云沙新建后的第一届市长。

这些消息其他人不知道，林茂却非常清楚，可是为了陈虎的仇，万白这次终归还是没能忍住啊！

"他这么做是什么目的？"陈思远还是不明白，万家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

"让我们警察局帮他们控制这群老大二十四小时！"肖芮琳开口替局长回答了这个问题。

"他们想一锅端？"陈思远张大嘴巴，感觉一阵后怕，一品斋要在一夜之间，吞掉云沙所有地下堂口，这胃口是不是太大了些？

云沙这么大，就是把整个城市走一遍都得大半天啊？

"他们不是为了地盘，只是单纯的报复！"肖芮琳脸上一片煞白，她不得不佩服万老爷子的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