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分钟后,丁颜逐渐苏醒,他的脑袋发出剧烈的疼痛,不禁轻轻哼出了声。
伸手摸了摸后脑勺,一片湿漉,显然都是自己的血。
不过此刻并没有鲜血再流出来,自己被砸晕的那一下,伤口并不是很深。
刚才的记忆回归,丁颜想起来自己是在拉开窗帘的时候似乎遭到了袭击,爬起来坐在地上,扶着旁边的木椅,左右瞧了瞧,没有发现其他人。
再一看,行李已经被动过,桌上的油画也被挪移过。
丁颜吃了一惊,立刻强忍着疼痛爬起来,很快他发现自己的行李并没有少,身上的钱物也还在,那油画《窄巷》也好端端的在桌上,并没有被拿走或者变得破损。
注视《窄巷》片刻,丁颜有了一种异样感觉。
他身体一躬,钻进了《窄巷》中。
刚一进去就见到一具男子的尸体趴在李珊床边的地上,这男子已经完全失去了身体水分,变成了干尸一样的存在,看不清本来面目。
而李珊明显刚才还趴在他的背上,正在吸允,见丁颜到来后,她这才站起。
“你把那偷袭我的人弄进这里来了?”丁颜惊讶问道。
李珊点点头。
丁颜大概猜出来,应该是李珊感应到了自己危在旦夕,所以将偷袭自己的男子直接吸入了画中。
只是没想到李珊下手也狠,直接就将对方吸成了干尸,让自己连问对方话的机会都没有。
蹲下身观察这男子尸体片刻,虽然男子模样已经变化,但丁颜发现自己应该不认识对方。
抬头对李珊道:“能画出他刚才的模样吗?”
李珊点头,不过他并没有立刻去外屋画画,而是走到丁颜身前,伸手摸了摸他受伤的后脑勺。
丁颜一愣,并没有避让。
不多时,一团阴气缓缓出现,将他脑袋的伤口处包围。
丁颜顿时有些担心,害怕这阴气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某种伤害,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伤口处传来了发痒的感觉,这是皮肤组织在愈合的征兆。
大约五分钟后,李珊收回手,拿了一块之前丁颜带来但从来没有用过的毛巾,打开客厅门走了出去。
不多时她来到巷子最深处,丁颜跟到门外就见李珊蹲下身,从巷子那凸起的土包后,将毛巾打湿了水。
“那里有水流?”丁颜一愣,加快脚步跟了过去。
靠近李珊身后一瞧,发现土包这里已经和往常不一样,表面裂开了一道豁口,里面有一汪积水,倒并不是活水,不过看上去水源也很干净。
将毛巾打湿水后,李珊默不作声开始帮丁颜擦拭他伤口头皮附近沾染的血液,擦得很仔细。
丁颜蹲起来,方便个子不高的李珊帮他擦拭,然后他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土包,伸手进那豁口处摸了摸。
“这里,什么时候裂开的?”丁颜问。
李珊的喉咙虽然有了恢复,但她平时也并不喜欢说话,丁颜问起后,她开始掰着手指头计算起来。
丁颜反应过来,窄巷这里并没有白天黑夜之分,所以李珊显然是在按小时计算时间。
不过看她计算的模样,很显然这个豁口应该出现的时间并不长。
“不用算了。”丁颜制止了她。
他想起那巷子口定点出现的大恐怖,每次出现后都会走到巷子的最里面,绕一圈后,这才回到巷子口消失。
略一沉吟,先不管对方是否已经发现这里,丁颜当即将土包上面的泥块刨下来一些,把这豁口给严严实实的遮住,然后将附近的痕迹擦除。
“暂时不要再来这里。”他对李珊说道。
刚才是因为屋里并没有水,而李珊又要给丁颜擦拭伤口血迹,所以才会想起来到这里。
两人回到屋里不久,李珊很快坐在桌前拿起笔画了起来。
丁颜摸了摸脑袋,发现已经不疼了,而头发上粘连的血迹也被李珊擦去。
他重新回到卧室,很快在男子尸体的衣服中摸到了一个手机,打开屏幕发现需要指纹印证。
将男子那干瘦的手指按了一下屏幕,还好指纹仍能识别,手机屏幕很快打开。
丁颜发现手机里有一条未读短信,打开一看,上面显示着:“毁掉他在这段时间以来查找的所有信息资料。”
再一看电话的拨打记录,一条都没有,很显然已经被删除。
而这条信息前面的信息同样也被删除。
当前虽然身处在窄巷油画中,但丁颜知道电话是可以和外界连通的,上次他将电话放在李珊这里就曾有过好几个未接电话。
想了想,他当即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回过去。
“已毁掉所有资料,并且已将现场伪装成意外死亡。”
等了片刻,对方暂时没有回复。
丁颜将手机放在自己兜里,此时李珊已经拿着她画的这个死亡男子的素描走了进来。
丁颜知道李珊的笔法,虽然以一名老师的目光来看,他对李珊这幅作品仍是不满意,但他很清楚的知道李珊平时的构图习惯。
将这男子的模样记住,丁颜吩咐李珊暂时先放好这男子的尸体,特别要防范这家伙死在这里,会不会变化成鬼魂的情况。
他随即离开了窄巷。
回到现实世界后将酒店房间收拾了一下,不过他并没有在屋里弄出什么动静,而是保持窗帘关闭状态,安安静静地呆在房间里。
不多时,那男子的手机传来震动,短信回复:“尸体处理了没有?”
“已经处理好了。”丁颜特意过了两分钟后回复道。
“给你的报酬不能通过银行转账,老规矩吧,今晚11点在老地方拿钱。”那边回复。
“好的。”
丁颜虽然不知道老规矩是什么,也不知道老地方在哪里,但他不能暴露,所以以正常语气作了回复。
至此,那边那疑似雇佣这男子杀手的人、再也没有信息发来。
丁颜将插在门口的酒店房卡取出,等房间的灯因为断电而全部熄灭之后,他将自己藏在了开门过道的衣帽间内,开启了等待模式。
大约半个小时后,不出所料,房间门被打开,一个上了年纪、头发有些发白的男保洁员手里拿着吸尘器和一张湿毛巾走了进来。
他若无其事的将房卡插入门口的卡槽里,待屋里的灯亮起后,走过去将窗帘全部拉开,然后开始收拾丁颜的行李衣物。
彷佛这男保洁员已经很清楚,丁颜不可能在这房间里,即使他的所有东西都没拿走。
但看男保洁员的模样,一脸老实巴交的,也只是将丁颜的东西收拾并放好,并没有其他异常动作。
丁颜一把推开了衣帽间的门,一边走出去一边开口道:“谁让你来收拾房间的?”
男保洁员没想到酒店客人竟然在房间里,吓得他一个哆嗦,面色惊讶的盯着丁颜,一时忘记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