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放,我一生一世都不放。"不知哪来的勇气,他淘气似的抱住她,他越要她放,他越是不放,"阿璃,此生,我不会再放手了。我好想,像月圆之夜那样对你,我好想好好爱你。我欺骗你,是我不对,可我只想对你好一点,改变一下在你心中的形象。白天的我,已经冷漠习惯了,根本没办法拉下脸来对你好,如果我白天对你好,你会认为我假惺惺。而且,当时我心中对你有恨,我活在爱你和恨你的矛盾之中,我一直很矛盾,不知道如何处理我们的关系。请原谅我,以前都是我的错。"
璃歌依旧冷漠,"我早就不相信爱情,更不会相信你。你是个十足的骗子,以前能骗我,现在也能。就算你没有骗我,真的爱我,我也不可能原谅你,你我之间,永远是仇敌。要么是你死,要么是我亡,就是这样,我们的仇恨都无法化解。我就是做鬼,也不会原谅你,还会夜夜来找你。"
璃歌说完,眼角滑下一滴晶莹的泪,她难受的吸了吸鼻子,为什么上天要这么伤害她?伤害她身边的人。
"阿璃,对不起..."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将温柔的双唇覆上,温柔的吃掉她脸上的泪,她的泪,是咸的,是苦的。
陡然间,男子轻眨双眼,一滴泪落下,打在女子白皙的手腕上,女子惊愕抬头,"你...也会流泪?"
冷血无情的他,也会流泪。
眼泪,是最不会说谎的东西。
"阿璃,相信我,这次,我是真心想对你好。"白羽离忧紧紧抱住她,宠溺的将她拥入怀中,"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原谅我好吗?原谅我总是活在仇恨之中,原谅我对你的无情和冷漠。"
"不可能。"璃歌仍旧摇头,"别以为你流泪,我就会原谅你。我永远忘不掉,孩子被你打掉那天的痛苦。你废我后位,杀我全家,还当着我的面,杀死我的知已风落雪,你罪行滔天,就是死一百次,也不足以弥补对我们璃家造成的伤害。"
"可,璃千里他该死,他杀了我父皇,还想篡位。你认为,这种奸臣贼子,不该死吗?"白羽离忧放开璃歌,冷冷站起身,一想到父皇惨死的样子,他就心痛。
她会因为家人而心痛,他也是人,也有一颗柔软的心,他也会因为父皇的死而难过。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父皇报仇而已。这是作为一个儿子,该做的事。
璃歌愣然,是的,他说得对,爹爹的确背叛了朝廷,还杀死白羽寒冰。在广场上,爹爹甚至泯灭良心,为了活命,用她和肚里宝宝的生命作威胁。
她始终不明白,平时那个慈祥的爹爹,在紧要关头,为什么会放弃她。反而她至始至终的仇人白羽离忧,从未放弃过她。
她没有试过,如果遇到像广场上那种事,白羽离忧会把她当作人质,还是舍身为她?
她不相信白羽离忧有那么好心,她只知道,他一直都在骗她。
"该死的是我爹,与我姐姐和姨娘们无关。璃家一百多口人命,惨死在你手上。你手上沾满了无数血腥,你真的好残忍。"璃歌怒吼出声,她就要争,要争个赢。
爹爹是有错,可姐姐没错。这关系到璃家人的冤屈,她必须得争。
"可谋反弑君自古以来就是诛九族的大罪,朕没有错。朕处罚她们,哪里有错了?"白羽离忧摊开手,淡淡说道。
"对,你说得对,在你们国家,的确与我们不一样。"璃歌说完,突然站起身,一把推开白羽离忧,光着脚丫提起裙子,奋力朝外面跑去。
"阿璃,不要这样,会...着凉的。"白羽离忧反应过来,急忙追了上去。
漫天的风吹拂着她的头发,她感觉脸上像被刀子刮了那样生疼,秋末,十一月的秋末,快到冬季,天气是越来越冷了。
提起裙子,她胡乱踩在冰凉的路上,往仙宫方向跑去。她一袭白衣,头发飞舞,像一只漂亮的精灵般随风起舞。
想起曾经在王府受的那些虐待,想起曾经,她在被他强占之后,也是拖着疲惫的身子,一个人跑回冷苑。
她恨,恨死那个男人,恨死这个世界。
男子追到一半,突然捂住心口。他的心好疼,疼得好厉害,好像万骨啃咬那般疼痛。
男子难受的支撑着身子,伸手朝前面的白影抓去,却什么也抓不到,"阿璃...不要走,小心着凉..."
说完,只听砰的一声,他痛得倒在地上,双手抓住那冰凉的树干,他难受的轻咳一声。
"遭了,皇上出事了。"后面赶来的七大暗卫迅速跑到男子跟前,一把扶起他,"暗月,快请御医。"
半夜,七彩宫乱成一团。宫女们全都害怕的跪在男子床前,那张深红色的大床上,躺着双目紧闭的男子。
他白皙的肌肤如皎洁的明月,漂亮的五官拼凑得很好看。浓密的睫毛微微卷翘向上,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打湿,漂亮的鼻尖上沁着晶莹的汗珠。纤长乌黑的墨发轻轻飘在枕上,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美得令人窒息。
在沈太医们一番诊脉之后,所有人都难受的退到床前,默默不肯说话。
暗影看着沉睡的白羽离忧,盛怒的瞪着沈太医,"沈太医,你们到是说说,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晕倒?"
沈太医不敢抬眼,小声说道,"皇上...因为心里太过疼痛,得了...心病。"
"什么?心病?这是什么病,皇上身体好好的,从没生过病,哪里来的心病?"暗影揪着另外两名太医的衣领,怒声吼道,"你们两个说,皇上这是怎么了?"
"回暗影大人,经微臣诊断,皇上的确患了心病。二十年前,皇上生母羽妃娘娘也有这种病,这病,是遗传带来的。有的人从小就发病,有的人中年时期发病,有的人老年时期才发病。"一旁穿青衣的太医掳了掳胡须,沉声说道。
"暗影大人,心病一般是受刺激或者遇到十分痛心伤心的事,才会发病。"沈太医掳了掳胡须,不急不徐的说道,"《本草纲目》有云,心藏神为君火,包络为相火,代君行令,主血,主言,主汗,主笑。本病,诸热瞀瘛惊惑,谵妄烦乱,啼笑,骂詈,怔忡,健忘,自汗。标病,肌热,手心烦热,胸胁满痛。"
"沈太医,这要怎么治,我不要听你这些大道理,快说治疗办法!"暗影焦急的搓着手,在床前急得直跺脚。
皇上上无父母,下无孩子,就连生个病,也没人关心他。除了些做下人臣子的,根本没有人真心关心他。
妃子之间,个个都想着争宠夺爱,怀子争位,根本没有人真心了解过皇上到底需要什么。世上,又有多少妃嫔对皇帝真心,又有多少皇帝对她们真心呢?一个皇帝配那么多妃嫔,宠得一个,其他的全都被冷落。这种制度,根本满足不了那么多女人,所以又有多少个女人是真心的爱皇帝呢?
妃子之间,个个都想着争宠夺爱,怀子争位,根本没有人真心了解过皇上到底需要什么。
沈太医无奈的摇了摇头,"暗影大人,心病,通俗下指心中之病,乃心中之结,无法释解,终成一疾,非心脏病也,然发作严重之时,其破坏程度可与心脏病一拼。发作初期,不影响正常生活,多隐藏于内心深处,平时外人不易察觉,只是会在空余之时感叹,或开心,或郁闷;严重时,茶饭不思,食寝不安。治皇上的心病,唯一良方,心药也!心病还须心药医。"
"也是。"边上的陈太医接过话,"心病,很不好治,它不是药能治好的。一个人,可以成为心病,一个仰慕的人,一个倾心的人,一个喜欢的人,可遇而不可求,相见恨晚,有缘无分,都很容易形成一个心病。心病可以使人烦恼,也可以使人甜蜜,或者痛并快乐着。无论是哪一种,都是每个人必然经历的过程。心病这玩意儿,确实很麻烦,去想吧,难受;不去想吧,老在心里痒痒,抓不了,挠不着。一件事,可以成为心病,因为这件事没做好,或者,没有希望做好,其最后的结果离当初设想的结果相距甚远,于是成为一个心病;有了心病,心灵的旅程便多了一个去处,心中也便多了一段难忘的回忆。心病,也是一种庸人自扰,也许落花无意,但流水有情..."
"停,你在念诗吗?"说话的,是床上突然睁开眼的男人,他捂住胸,一跃起身,朝陈太医吼道,"朕想睡个清净的觉你都不让,在这里叽叽喳喳,把朕吵醒,真烦。"
"皇上,您醒了?太好了!"暗影走到白羽离忧面前,将赶紧拿衣袍给他披上,谨防他着凉。
阿太医怯生生的看着白羽离忧,小声说道,"皇上虽然醒来,可如果你心中的郁结没解开,以后一样会发病。希望皇上能够开心些,最好的是,由你心里那个人来替你解开此病,这样,你才有痊愈的可能。皇上应多想点开心轻松的事,少想点那些烦忧的心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