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上,庄周一个人孤单地坐在那里,朝着东方的天空看着。天空灰蒙蒙地,一轮红日有气无力地挂在上面。有几只飞鸟,惊慌地扑腾着翅膀从东方飞了过来。它们一边飞行,一边发出哀鸣,好像那些失去家园的难民流落他乡发出的唉叹声。
庄周的鼻子酸酸地,想哭!
回到蒙县分坛已经好多天了,还是没有打听到青儿姐和小师妹的下落。师公禽滑厘、师父杨朱两人,都非常地着急。
“怎么回事呢?我让他们四个人护送她回来的!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一个人也没有回来?”戴六儿把她与慎容儿相遇的事,说了一遍。
谁也不知道,那四个护法士已经阵亡了。只剩下慎容儿一个人,她去了齐国的都城。
“青儿呢?青儿是怎么回事?与他一起去的护法士,怎么也一个人也没有回来,也没有一个人遇见他们?”
大家估计,她们两人一定还在齐国境内。
现在!齐国与南方的魏国,北方的赵国发生了战争,因害怕奸细,把所有关卡都关闭了。没有有效地通关文牒,任何人都很难离开齐国。
这些天,师父杨朱忙着处理道家内部事务,很少有时间理他。师公禽滑厘也在处理墨家内部事务,准备与道家进行一场公开地辩论,向大家解疑释惑。所以!也没有时间理他。
两位大师都忙着处理完手头上的事,然后归隐。
如今的墨家与道家化干戈为玉帛,和好了,也到了两位领军人物退隐的时候了。毕竟!两人都是百岁、近百岁的老人了。他们的恩师,早在这个年龄之前就归隐了。
杨朱每天要接待很多很多人,也根本顾及不到庄周这个弟子。反正!处理完手上的事,他就准备带庄周去归隐,把平生所学传授给庄周,让庄周伺候他终老。所以!也就不在乎这一段时间。
庄周不再学习墨家学说思想,也就不再是墨家弟子了,庄周也不需要他来过问。所以!禽滑厘也就没有注意到庄周。
墨家分坛那边,也停止了每天的辩论。杨朱与禽滑厘两位大师回来了,那些从各国来的才子们,都自惭形秽,不敢再在讲台上演说。辩论了。
再说!以前的那个诸子百家大讲台,那里的场地太小了,根本容不下近万人的听众。
为了这次墨家与道家的辩论会,只得在墨家分坛的外围,重新搭建了一个能够容纳万人的大场地。禽滑厘手下的墨家弟子正在紧锣密鼓地搭建中,还没有竣工。
好在!戴六儿还留在这里,整天陪着庄周。要不然,庄周都孤单死了。要知道!来这里的都是大人,都是才子。庄周他还是一个孩子,与大人之间还是有代沟的。
每天早上,庄周都习惯性地起床,在床上盘腿打坐练习道家的呼吸法。然后!去小树林里面练拳、练剑。娘亲也跟过来,在一边练拳、练剑。各自练完后,就到一起来练习双剑合壁。
在娘亲的亲自指点下,庄周又悟出了许多剑理、领悟到了剑法中的心法精要!
吃过早餐,服侍完师父杨朱后,庄周就可以自由活动。晚上!服侍完师父后,他回到小木屋,听娘亲讲述爹娘的往事,接受娘亲的教诲。困了,他就抱着娘亲睡下。
抱着娘亲睡觉地感觉真好!
怪不得青儿姐喜欢抱着别人睡觉了,她不抱着别人就睡不着。原来!就是因为这个!睡在娘亲的怀里,那才叫幸福呢!
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庄周都幸福得落眼泪。
“容儿是个可怜地孩子,她从小就失去了爹娘,跟师公长大!唉!庄儿!你长大了你一定要照顾好她,不要欺负她,也不要让别人欺负她!她是个从小没有娘亲的可怜孩子!唉……”
这天晚上,说起慎容儿的事,戴六儿不由地哭泣起来。
“嗯!娘!庄儿不会欺负她的!庄儿把她当妹妹一样看待!”
“不!不是妹妹!”
“那是什么啊?”庄周不解地问道。
“我要你发誓!长大了娶她!”
“娶她?娘!”
“怎么?你不答应?”
“娘!”
“师公从小把你带大,你娶慎容儿算是报恩!我们做人不要忘本!养育之恩我们永远不要忘记!记住!爹娘和你都是师公养育大的!容儿是师公唯一的后代,你不娶她你怎么照顾她?”
“可是?”
“你是不是喜欢上你的青儿姐了?”戴六儿问道。
“我?”
“你个小孩子的!不许你现在就喜欢她!你长大了必须娶容儿!”
“娘!”
“容儿从小就喜欢你,离不开你!现在还整天地想着你,晚上做梦都想着你!而你!却在梦里喊着你的青儿姐!你?你忘恩负义!”
“娘!”
“你答应不答应娘?”
“娘!那青儿姐怎么办呢?娘!要是青儿姐也喜欢我呢?娘!”
“你也可以娶她啊?不过!你必须先娶容儿!最好只娶容儿一个人!”
“娘!我娶两个婆娘啊?”
“嗯!你可以娶无数个婆娘!只要你有本事养活她们!养活你们的孩子!你长大了你能养活几个人?”戴六儿问。
“我能养活天下人!娘!”
“你就吹吧!你!睡觉!”
“娘!”庄周缠了上来,问道:“容儿她也学会双剑合壁了?”
“嗯!”
“娘!墨家双剑的雌剑在容儿手里?”
“嗯!”
“娘!她现在会在哪里呢?”
“娘准备过去找她!把她送到你身边来!你带着她!以后她丢了娘找你要人!”
“嗯!”庄周答应一声。不过!马上又舍不得地问道:“娘!你又要走了?去齐国?娘!”
又过了几日,慎容儿和青儿还是没有回来,杨朱与禽滑厘两人也稍微缓过一口气来了,只得派人去往齐国寻找。
墨道辩论大讲台也搭建好了,墨道大辩论即将开始。
短短地十几天时间,这里的人又增加了一千多。
这天!天还没有亮,戴六儿就轻轻地起床了。一切收拾停当,她流着泪,最后看了一眼庄周,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片刻之后,墨家分坛的外面就传来了一个年轻母亲的哭声。不过!哭声很快就远去了,消失了,仿佛飞过的鸟儿的哀鸣。
庄周习惯性地醒了过来,盘腿打坐调息。突然!他有一种预感!急忙睁开眼睛,朝身边看去。
“娘!娘!娘!……”
庄周哭喊了起来!
翻身下床,到处找了起来。
“娘!娘!娘!……”
到处找了一遍,没有找到,他确定了,娘走了。
“师父!我娘不见了!”
“你还想吃奶水是不是?”师父杨朱黑拉着一张老脸,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