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释的所有锁魂师,炎司,炎璞尽数死去,如今身负锁魂术的,天上地下也只有我一人,一百多年前,因为锁魂剑之魂出鞘的事闹起的风波,也随着炎司和炎卿的一死一重伤淡去,我失去炎廷,也无心再查找剑魂的下落,不料今日却这样巧。
要如何处置剑魂?我冥思苦想。这个女子身上的剑气如此微弱,想必以她之力,就算我肯帮她拘来纯阳之魂,恐怕也没办法祭出锁魂剑。
我默默想,原本这锁魂剑应当与炎释之王魂魄想通,可惜我却做不到,不知是福,还是祸。
到了灵泽,我还没有想好,便道,“先到我的草屋去,这件事我还要再想想。”
苏寂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到了草屋,我翻箱倒柜找到一个玉瓶,将剑魂禁在里面,小心收好,才长舒一口气,扭头看苏寂,他站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坐到榻上,唤了一声,“帝君。”
苏寂转身看着我,也走过来,坐到另一边。
我想了想,道,“这个女子——”
苏寂静静地等我说下去。
我清了清嗓子,道,“这个女子,大约就是消失了一百多年的锁魂剑之魂。”
苏寂竟然一点也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
“如今会锁魂术之人,统共也就只有我一个人,剑魂——想必也不能掀起什么风浪来。我想将她留下。”
苏寂皱着眉头,却仍然一言不发。
我这样想,其实也不知道对也不对,所以想听听苏寂怎么说,于是见他这样沉默,便问道,“你觉得如何?”
苏寂淡淡道,“王上,如果她是剑魂,对你便始终是个威胁,你如何将她留在身边?”
我想起她的面容,不由得也想起炎璞。
他原本是锁魂剑的主人,叫我如何能伤害剑魂?
“可是——”
“可是你不忍。”苏寂眉目淡淡,“情,便是你的死穴。”
我不知道如何接下去说。
“不如这样,封印她的仙身,将她留在这灵泽山,跟在我身边吧。”苏寂说完,看向我。
我想了想,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便点了点头,又加了一句,“多谢帝君。”
苏寂没有说话。
我亲自封印了剑魂的仙身。
剑魂醒来,就会将前情往事尽数忘却,这绝对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安排好剑魂的事,我便回了地宫。
梨七几日不见我,亲亲热热地与我说了半天话,又亲自下厨给我做了一顿吃食,除了白赫之对我独自出行的行为表示了抗议外,一切让我很舒心。
第二日一早,梨七便叫醒我,因为要上朝议事,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缓了半天神,接过梨七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
“王上,老白将军在外求见,等了大半天了。”梨七一面将挑好的衣服放在床边,一面道。
“白耳?”我疑惑道。
“白耳老将军不在家休养,跑来找我做什么?”
梨七摇摇头表示不知道,又补充了一句,“老将军像是有什么着急的事,要不先见见吧?”
“白赫之呢?”我问了一句。
“白将军今天一早便去替王上巡视行宫守卫去了。”
难道是白赫之平日里工作太投入,耽误了个人的私人生活,白耳来找我这个领导抱怨来了?
“你请老将军到偏厅稍等片刻吧。”我下床,站在地上道。
梨七点点头,出去了。
我洗漱穿戴好,便赶紧到了偏厅,毕竟白耳是对炎释和炎家忠心耿耿的老臣,哪怕他是来抱怨,我也不好怠慢。
白耳正在偏厅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见我进来了恭恭敬敬地行了礼,“王上。”
“白老将军。”我微笑示意他坐下。
等我就了坐,颇为关心地看了一眼梨七给我端来的热茶,再看向白耳的时候,才发现老将军一脸严肃。
我忙正襟危坐,道,“不知老将军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白耳忙不迭点点头,“臣确然有事,是关于小儿赫之之事。”
来了来了,果然被我猜中了不成?
“赫之跟在王上身边,足足有百年之久,不知王上如何看待赫之?”白耳道。
我是一个多多少少有些懒怠的人,这种人事评价向来不曾做过,原因是没想到我如今身为王上,还要被查问中心思想和团队评价这种东西,于是我想了半天,觉得再不说点什么白耳便要睡着,才谨慎地道,“炎释里里外外的安宁都交给了赫之,这百年也未见什么比兹狭兽伤人更轰动的事,足见赫之是个兢兢业业的好将军。”
我觉得这算是中肯又积极的评价,不料白耳却未见动容,道,“除了办差事,王上觉得赫之如何?”
除了办差事,其他的事也轮不到我过问啊。我心想。白耳这话,叫我很是莫名其妙。
想了想,便道,“赫之除了当差以外的时候,我也不大过问,老将军有什么要问的,不妨直说,我若知道,便回答将军,若不知道,便叫梨七来回话,他想必是知道的。”
白耳露出个相当古怪的表情,道,“这倒不必,老臣只是——想替小儿,冒昧向王上问一句,不知王上觉得小儿为人如何?若是老臣代小儿向王上提亲,王上觉得如何?”
我一口茶呛得涕泪交流。
等我缓过气来,忍不住问道,“将军刚才说什么?”
白耳又重复一遍。
我睁大眼睛,半晌才道,“将军这话,是什么意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