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收拾收拾，到了文昌帝君的府邸。

文昌帝君向来喜欢附庸风雅，府邸也布置的十分雅致，亭台楼阁星罗棋布，四季鲜花都没有重样的。我见时间还早，就先在外面散步。

走着走着，突然看见贞竹公主从前面走过。刚要叫她，却见她蹑手蹑脚地贴在墙上，结果看见了我，忙做个噤声的动作。

引得我甚是好奇，我也悄悄凑上去，站在她后面，贞竹公主指指另一侧，无声地道，“帝君。”

我不知道是文昌帝君还是苏寂，便也打着口型问道，“哪个？”

“帝君。”那边传来碧娥公主娇柔的声音。

既然是碧娥公主，自然就是苏寂了。她不是被禁足了吗？我用眼神问贞竹公主，贞竹公主极有默契地指了指天。

那就是天帝放她出来的咯，没想到这个碧娥公主倒是得天帝的心，让天帝宁愿违背苏寂的心意也要将她放出来。

“我不过是打破了一片贝壳，并不是故意为之的，帝君难道真的为了这样一件事，就要这样生碧娥的气么？”碧娥公主的声音凄婉动人，若不是兹狭兽不喜欢她，连我都要心软了。

不过苏寂向来都是冷冷淡淡，我挺好奇他会怎么回答这样的问题，便竖着耳朵，和贞竹公主小心地听着。

“我没有生气，我与公主素无交往，怎会生气？只是既然你不小心弄坏了我看重的东西，自然要承担后果。”

既然是素无交往，碧娥公主怎么能打碎他的贝壳？我用眼神问贞竹公主。

贞竹公主摇摇头。

“无论帝君如何看待碧娥，碧娥知道那是帝君的心爱之物，这些日子心中难安，便特意求了人，替帝君找了这个来。”

碧娥拿出个什么递给帝君。

我和贞竹离得不算近，又被帝君遮住一半，虽然卖力地看了半天，却着实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帝君没有伸手去接。

“就算公主能找到一模一样的另一片，也不是原本的那个，公主又何必白费心思。”

原来是一片贝壳。我和贞竹公主对个了然的眼神。

“这总是我的一片心意，难道帝君就不愿看在我这样尽心尽力的份上收下吗？”碧娥公主说得更加娇柔可怜。

“不必了，公主也不必再费心费力。我不需要公主的任何补偿。”苏寂说完就转身离开。

苏寂水泼不进的态度让我很是痛快，也很庆幸我没有非要给别人送礼物的习惯。

贞竹公主猛地拉了拉我的手臂。

我一看，原来苏寂竟然是朝我们这个方向走过来了。

若是急急躲开，苏寂说不定会察觉，我急中生智，拉着贞竹公主往前走，嘴里道，“公主这身衣裳真是好看——哎呀，帝君，你怎么在这里？”

贞竹公主显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心虚地涨红了脸，给苏寂行了个礼。

我一脸坦然地看着苏寂。

苏寂嘴角动了动，露出个浅浅的笑意，“的确很巧。”

“是啊。”我面不改色地道，“不过也不奇怪，文昌帝君的园子巧夺天工，既然难得有机会来一次，大家都来走走也没什么稀奇的。”

“王上说的极是。”苏寂道，“那我就不打扰王上和公主的雅兴了。”

我点点头，“帝君慢走。”

我巴不得苏寂赶紧走开，贞竹公主的演技眼看就要垮了。

苏寂很合我心意地离开了。

贞竹公主大大松了口气，语带钦佩地道，“王上，你怎么一点也不紧张。若是帝君发现我们偷听他们说话——”

我赶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才低声道，“我们这算不得偷听，这园子人人都来得，他们在这里说话，是他们自己做的不妥当，与我们有何关系。”

贞竹公主呐呐地道，“其实这园子也不是人人都来得的——”

“算了算了，这件事我们不说出去就是了。”我嘱咐道。

贞竹公主连忙点头。

我拉着她往回走，道，“不知道这帝君与碧娥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在天庭，可听说了什么？”

贞竹公主道，“我也没有听说什么，碧娥公主这样美貌，若是帝君喜欢她，也不奇怪。”

我见她有些低落，便道，“你看帝君刚才与她说话的样子，不像是将她放在心上的形容，说不定是碧娥公主一厢情愿呢。”

贞竹公主道，“哥哥曾经跟我说，若是一个人将你放在心上，才会事事与你计较。帝君为了一片贝壳，便与碧娥公主计较，也算得上是如此吧。”

我听着也有理，不过却不忍贞竹公主难过，便道，“也不尽然如此，说不定那贝壳对帝君十分重要呢。”

贞竹公主点头道，“我听说那片贝壳是帝君在飞升之前，在灵泽山修行时一个女仙送给他的。”

梨七也是这样跟我说的，难道灵泽山住着连我也不知道的女仙君不成，我想想不太可能，兹狭兽日日在灵泽山上，若是有别人，定然会让我知道。

这样的事只能是旁人臆测出来的才是，以苏寂的秉性，绝不会去跟别人解释这片贝壳是何来历的。

我将我的猜测说给贞竹公主听。

“说不定这片贝壳是他在路上不小心捡到，觉得形状奇异值得收藏，便收在身边的。”

贞竹公主怀疑道，“我觉得帝君不是这样的人——”

“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颇不以为然。我看帝君脾气怪异的很，说不定有什么恋贝壳癖之类的。我摇摇头。

贞竹公主却道，“帝君是个大英雄，我从小便听说帝君当年为了让锁魂剑归鞘，舍身——”

“舍身取义，舍己为人，舍小家为大家——”我打断她，“虽然这些是事实，可是谁知道他脾气秉性如何？看人啊，不能只看表面，我听说凡间有个皇帝，英俊潇洒，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对人彬彬有礼，温柔又体贴，可是有一天心情不好，将治下一个种族灭尽，你说这道理怎么讲得通？”

说着话，我们到了前厅，文昌帝君与苏寂已经坐下喝酒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