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炎廷果然一大早去了地宫拜见我爹娘,商量我的亲事,我就不必去了,因此躺在被窝里看着早早起床的炎廷,将地上的被褥收拾好,又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来,放到我的床头小几子上,柔声嘱咐我要趁热喝了,才收拾好自己,赶紧出了门。
我闻到鸡汤的香味,不由觉得嘴馋,便爬起来端过鸡汤,舀了一勺,觉得很烫,又等不及晾凉些,便一口一口吹着喝光,才满足地爬回被窝里,躺着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炎廷还没有回来,我看看天色已经过了晌午,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是不是亲事谈的不顺利,我看着屋顶直皱眉头,不太可能,经过了这一百年,爹爹和娘亲对我成亲这件事的要求大概只剩下了成亲就好。何况他们对炎廷还很是满意。
那会不会是炎廷,我听说世间常有逃婚的男女,大抵是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事不甚满意,便选个成亲的日子高调逃走,以表达自己反对陈旧礼教的强烈态度,更有的早已有了自己的心上人,这样故事便会复杂很多,有的逃跑不成,被捉回去继续成了亲,过了不久发现心上人悲痛而死,自己也伤心欲绝变成蝴蝶钻进心上人的坟头里,有的新婚之夜气死了心上人,心上人一把火把多年写下的情诗烧个干净,悲悲切切地喊着负心人的名字一命呜呼,这样的事,听听虽觉得是个很精彩的故事,还可以改编成乐曲、话本子和戏供大家体味,可是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我还是不愿意的。
“玉芒!”
我一惊,看见炎廷皱着眉头看着我,“你想什么事这么出神?”
我一时语塞。
我总不能说刚才已经在心里将他不回来这件事演绎了不知道多少个版本出来,所以我只好呐呐道,“没想什么,刚睡醒,还有点迷糊。”
炎廷也没有再追问,挽了袖子走进厨房。
既然他回来,我便觉得安心了许多,便起床穿好衣裳,慢慢溜达到厨房,看着炎廷手脚麻利地切菜下锅。
“你和我爹娘谈的如何?”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炎廷一面忙着手里的事,一面答道,“谈拢了,你爹娘说只要我肯娶了你,便让你彻底做炎家的媳妇,不用再回去了,聘礼也不用什么。我想了想觉得太亏待你,便说下一千两银子的聘礼,你爹娘也答应了。”
我想了想,银子多少倒也罢了,可是不回家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呢,可是炎廷没有其他家人,我若是回了娘家,他一个人也很是可怜,大概爹娘是体贴炎廷才这样说的。
我想想道,“你虽然只身一人,可若是我们成了亲,不说你我便是亲人,我的亲人自然也是你的亲人,我们可以一起去探望爹爹娘亲。”
炎廷扭头看着我,原本嘴角的笑意也淡了。
我心中一沉,难道这样不符合凡间的规矩?
炎廷走到我身边,抱住我,“你这个傻瓜。”
我一头雾水,又怕说了什么惹得炎廷不高兴,便由得他抱着我。
“我是和你开玩笑的。”炎廷亲了一下我的头发,“你爹娘也像你这样说的,只要你高兴,怎么办都好。聘礼也谈好了,十万两黄金,各色珍宝十箱,布匹瓷器和茶叶一共七十二抬。”
我听得愣了愣,“十箱珍宝?多大的箱子啊?”
炎廷嘴角抽了抽,道,“大概装得下你那么大的箱子吧。”
我张大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
“怎么了?”炎廷道,“你觉得不够?可是我大约就剩这些东西,你还想要什么,我想办法一定给你。”
我想了想我能做的产业,大概就是上山采写果子,摘些蘑菇,挖点药材,偶尔打只野鸡或者捉些鱼,这样的挣法,什么时候能凑够十万两黄金?更要命的是,我也不知道十万两黄金到底值多少果子,蘑菇,药材,野鸡和鱼。
“玉芒?”炎廷唤着我。
“嗯?”我抬头看他。
“你又走神了。”炎廷有点无奈地看着我。
我讨好地笑笑,“你刚要和我说什么?”
“我知道你既然是灵泽的公主,奇珍异宝也并不稀罕,可是我有的便是这些,你若是不满意或者还喜欢什么,就告诉我。”
我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这样看我,灵泽的公主也并没有不稀罕什么珍宝啊,若我真的不稀罕,何必特地从地宫里拿来一堆东西摆到鱼缸里,若是没有这些,盐巴到哪里捉迷藏呢。
“我觉得这样很好。”我对炎廷说,“若是我想要什么,想起来再告诉你。”
炎廷点点头,亲了亲我的额头,“出去吧,厨房里有烟火气,别熏着你了。”
我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出了厨房。
我算了一下,今天是八月十一,下聘定在了八月二十,成亲的日子是九月初二,时间还早,可以从容地装饰一下草屋。正好马上就要到中秋节了,一起买些过节的月饼和水果。
好在炎廷是很周到的人,我除了陪他到镇上买了一趟东西,便再也没有出什么力。
八月十五到了,我和炎廷在草屋外放上桌子,月饼,点心,水果,甜汤这些东西摆了满满一桌。
中秋时节,天气有些冷,炎廷还特意拿了些上好的桐椒酒,炎廷坐在我身边,自斟自饮,不时也给我倒上一杯。
湖面波光粼粼,一*大的明月挂在天边,金黄色星星点点地落在湖面,显得十分俏皮。
“许久没有这样热闹地过中秋了。我感慨地道。”
炎廷微微笑着握着我的手:“我也是。”
“对了,忘了盐巴。”我站起来,跑回草屋,将鱼缸搬到外面,放到桌上。
“这样我们就团圆了。”我笑着将月饼弄碎一点,扔到鱼缸里,剩下的拿在手中,一口一口咬着吃。
“好吃吗?”炎廷微笑问我。
“好吃。”我点点头,咬了一口又道,“你那么有钱,为什么还会做这么多吃的?”
炎廷想了想,“我出生的时候就没有父母,自己一个人过了许久,便学会了做些吃的。后来有家族里的人找到我,等我有能力替他们做事情的时候,便有了许多的身外之物。”
我哑然,“你一个人,小小年纪,是怎么过的?”
炎廷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顿时觉得很心疼,便握住他的手,“好在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炎廷点点头,“你要嫁给我,我觉得是天大的幸福。每次离开草屋,哪怕只有片刻,想着你在这里等我,我就觉得很欢喜。”
“这是我的家,不等你,我也无处可去啊。”我又咬了一口月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