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造化?”渡真法王失态般脱口而出,他的声音于此刻都在颤抖!
造化境,又为仙尊、佛陀、大圣、妖圣、金仙,洞天化世界,得无数宇宙力量加持,亘古长存,杀而不死!!
这是凌驾于无量天仙之上,超然于时光长河的崇高之境!!
“十年时间,他对于世间因果的认知,已然近乎鬼神!如今的陈休,他的武道境界,是我完全无法看透的!”梁萧负手而立,话语间有着几分感慨,“不过,他现在的状态很奇特!似乎,是处于自我压制的状态!”
“自我压制的状态?他这是什么意思,妄图效法佛门,寻求圆满?”渡真法王皱眉缓声开口,颇为不解。
......
【魔师】梁萧,莫名而至,莫名而去,牧诗只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梦,茫然至极。
“走吧。十年不曾临凡,不知如今的人间是为何种风貌。”陈休轻声开口,缓缓迈开了脚步。
牧诗只觉得这一刻天地如幻,山河似画。
清风吹拂之间,醉人的酒香迎面而至,她怔怔地抬起头,看到的那充斥着烟火气息的闹市街头。
千百里江湖之路,须臾踏过,这是何等神通?
牧诗正惊异之间,忽地惊呼一声:“公,公子!这,这里不是凉州古城?”
她回首看去,只见江水滔滔,楼船千乘,铁索横江,山峰灵秀,是为天下富饶之地——江南!
“江南故地,一则看人间,二则寻访故人。”陈休轻轻一笑,眼中似是有着几分怀念!
牧诗的脑海近乎完全空白,捂着红唇,无穷无尽的惊撼让她有些无法保持理智。
刚才眼前还是那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苍茫草原,四面荒野,如今却是滚滚东流的大江,是横于江面的拦江铁索,是杨柳岸边红销账里,天南地北,瞬息刹那,自己就换了人间?
牧诗的心脏在剧烈跳动,一个疯狂的想法涌上心头:陈休公子一步须臾间,横渡大唐万里疆土,将自己从北方草原之地,带到了江南水乡!!
如今天下,纵然是号称能够君临九重天的剑圣,怕是也达不到这般境界吧?
“那是什么?”陈休的话语响起,牧诗如梦初醒,循声看去。
灯火阑珊处,是为香烛鼎盛之地,人来人往,紫烟滚滚。
“那是武成王庙,也叫武圣庙。”牧诗轻声开口,话语轻柔:“五年之前,【南阳王】伍天召统十万大军,平定高句丽,东渡出海,荡平瀛洲,八方降服。此后,天子登泰山而祭天下,于人间昔日武圣像所在之处,立武成王庙,又为武圣庙!主祭有两位,西殿是为兵家始祖,最古老的武圣,太公望姜尚;东殿则是如今的大唐武圣,开国武成王,江南道道主,陈休!两侧的偏殿之中,供奉历代忠臣神将共计七十二人!!自武成王庙屹立后,从此香火不绝,人间祭祀不断。江湖传说,雨夜行路之时,入庙焚香,可保一路平安,妖邪不敢犯!”
此时,有着一辆马车缓缓驶过,典雅华丽,车身铭刻有赤色长剑之印,那是范阳卢氏的家徽。
车窗帘子半开,一张眼角布满皱纹,无比沧桑的面孔远望着前方的武圣庙,过来许久长叹一声。
“阁下,如今大唐盛世,烈火烹油,四海宴平更胜昔日大隋,何故长叹?”陈休澹笑着开口。
老者的眸子缓缓看向陈休,略有落寞地道:“兄台,若是不嫌弃,随老夫同行,去往那无忧阁听听曲子吧。”
无忧阁,是江南道第一烟花红尘之地。
“既然是邀请,岂有不应之理?”陈休呵呵一笑,看向了牧诗:“牧姑娘,去吗?”
牧诗咬着红唇,略有犹豫后,随同陈休一同登上了范阳卢氏的车架。
“陈休公子,绝非是流连酒色之人!他去无忧阁,应当有着深刻的用意!”牧诗这般于心底对自己道。
无忧阁,是为江南河畔的清幽之楼,舞女柔媚,歌女清婉,多有人流连于此。
琵琶声起,歌女轻唱,反弹琵琶。
老者慢慢地饮酒,眼神有着迷离,缓声道:“兄台,你知道我的身份吗?”
“范阳卢氏,昔日名正天下的五姓七望之一。虽然不比江河歌诀之中的那几个武道世家,但也是掌一方疆土的豪门,权势滔天,富奢无比。”陈休轻饮陈酿,澹声开口。
老者起身,远望着天边的江河楼船,大声道:“是啊,范阳卢氏,天下闻名!但,那是过去了!!”
“曾经的我们,气吞天下,无比豪迈!大隋王朝时,代代皆有正二品以上的大员,掌一方军政,家中看重的子弟,甚至刑罚不可加身!!而当今天子登临,一切都变了!”
“天下世家,皆须服从朝廷!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等世家,失去了恩荫之权!!而后,天子分江山十道,三百六十州,昔日州府成过往!一切的官员,皆须出自文举与武举,无有例外!我辈世家历代领郡守之职,政事堂必有一席之地的辉煌,也从此当然无存!我父亲,前朝尚书郎,眼见着江河日下,家势越发倾颓,忧郁成疾,最终饮恨而终!天子手段,何止如此残忍?我辈世家,真的被压得喘不过气!”
老者的话语之间有着几分悲凉和凄楚。
“当年的我,如果好好修行武道,成就至尊之位,或许,可以改变家族越发倾颓的局势!”老者言到此处,伤心落泪。
书到用时方恨少,力至困处才觉弱!
“阁下,时代变了。这世道不由人,变不了天地就得变自身!世家豪门相较于江湖散人,乃至普通世家和小门小派中人,已然足够是很好了。一者神兵镇压,二者有着人脉,三者有着各种天材地宝资源,乃至矿藏药园灵泉等资源!如今的天子,大势尚未成!一旦大成,世家宗门,都得俯首!如今是大变之时,当抓紧提升才是。在这里哭哭戚戚,又能够有什么用呢?”陈休慢慢悠悠地道。
老者一怔,躬身道:“多谢阁下指点迷津。”
说罢,他连忙起身而去。
“陈公子,你是为了提点他而来吗?”牧诗好奇地问道。
陈休望着远方,缓缓道:“不。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如今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