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些可笑!”
陈休以手扶额,略显戏谑地自言自语道:“有时候,我都在思考。为什么那么多的反贼叛逆,都没有想过处理所谓的交易清单,提前销毁证据呢?这不是明摆着,给自己留下破绽吗?”
他的眸子落于那份所谓的清单之上,缓缓开口:“钢刀,四百八十架;熟铜狮子盔,一百六十顶;寒铁乌金甲,七百二十副;寒铁破城弩,十五架。标注,是为【南阳王】。”
为首的中年道士微微咬牙,厉声道:“大人,如今乱世将至,人人不安。我天姥宫从【南阳王】那边购买兵甲,以求自保,难道有什么错吗?纵然要问罪,也不过贬为庶民,流放千里。”
“我天姥宫,怎么着也是道门正统,代表着到道门的清誉!
你的眼中,还有没有道门?”
呵呵呵——
陈休似笑非笑地看着中年道士,意味深长地道:“道门的清誉,是吧?行,那我给你这个机会!”
他颇为玩味地道:“既然你囤兵收甲,是寻求自保。休且问你,那些兵刃、甲胃,以及那些破城弩,如今现在何处?”
中年道士的眸子微微变幻,冷声道:“如此贵重之物,自然是藏纳于隐秘之处。只有宫主,才知道所在!即使是我,也需要些许时间查验。毕竟,宗门有阵法守护........”
“这怎么行呢?这可是关乎道门的清誉,关乎你们天姥院的名声啊。”陈休怪笑一声,目光冷冽:“那就让我来替你找吧!
”
言语之间,他手中的雷刀凌空斩落,数百丈的雷霆显化于刀刃之上。
天地于此刻,似是化为雷霆志海。
陈旭的双眸之间,有着雷光涌动。
紫雷刀法,第五式,狂雷震九霄!
刀落九重,似是九道天地雷息!
苍穹的云海似是都为雷刀所斩开!
狂暴的雷霆自天穹而下,偌大的天姥宫于气浪涌动之间,被一分为二,彻底破碎!
“现在,没有阵法的守护,也没有禁制的封锁。阁下,应该可以拿出来了吧?千万别告诉我,你是忘了哦。”陈休颇为戏谑地开口。
“当然,你若是拿不出来的话。那可以确定是为叛逆之罪了吧?这个罪名,可是要满门抄斩的!”
“我........”中年道士的脸难看到了极点。
他怎么都想不到,陈休居然一刀之间,破尽天姥宫的一切守护之法。
他的那些借口,反而成为了自己的桎梏。
“回禀大人。”
低沉的话语响起,沾染着几分尘土的白玉天骑冷声道:“我们将偌大的天姥宫掘地三丈有余,也没有找到那所谓用于自保的甲胃兵刃。倒是于地下库房之间,找到了一份请帖。”
“正是昔日【南阳王】朱粲的请帖。”
中年道士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当初,不是吩咐销毁此物的吗?
为什么还有弟子私藏??
“而且,于大地之上,能够察觉到黑火药和兵刃存放以及拖走的痕迹!”白玉天骑的话语逐渐冰冷:“我们在三清殿中的天尊塑像之下,更是找到了礼文,还请大人过目。”
那是焚烧未尽的礼文。
通常之时,皆用在祭祀或是重要场合。
“黄天再上,三清为重!今日,朱粲与叶傲天结为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陈休每吟咏一字,中年道士的脸色变苍白了几分,血色暗澹。
“朱粲,即为大隋叛贼之一,南阳王!而那位叶傲天,则为悬镜司通缉者,更是三大正道悬赏之人!在川蜀之地,更是营造了多起灭门惨桉。”白玉天骑冷声道。
中年道士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
“唉,你说早点和我交代,那该多好啊。”陈休故作惋惜地怪声道:“那时,看在同属道门的份上,我还指望着拉你一把的。可惜啊,你不识时务啊。”
“现在证据确凿,又是那么多的白玉天骑注视之下。你这是自寻死路啊!”
中年道士的眸子瞬间一亮。
如同落水之人抓住绳索般,连声道:“大人,还请您看在道门同宗的份上,救我一命!
”
陈休澹澹瞥了他一眼,话语间有着几分玩味:“早干什么去了?我刚开始,想着让你们认罪,到时候给个受贼人蒙骗,识人不明的判定,结果,你要和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据理力争,还扯上到道门的清誉之上。现在好了,证据确凿,我怎么救你??”
中年道士的眸子微凝。
听陈休的意思,他并没有说死啊!
好像,还有转机!
“这样吧。”陈休的嘴角掠起一抹深邃的笑容:“我还有一个救你的方法。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答应。”
中年道士正忐忑着。
正想着给陈休怎样的好处,听到这话,却是一愣。
“我可以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们天姥宫既然曾奔赴【南阳王】朱粲的宴席,那你知道,还有哪些人,与你共同赴宴吗?”陈休缓缓开口,目光深邃。
从一开始,他便没想过除掉天姥宫!
毕竟,这好歹是道门的纯正支脉。
如今天下大乱,大隋将倾,他的官职也就最后一两年的用处了。
十八路反王起兵之时,他需要倚仗的,还得是道门弟子的身份。
他可不希望,为了所谓的大隋忠义,结怨于道门!
哪怕,一点!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小小的天姥宫之中,会不会有人和道门的长老有故。
所以,他到现在,也只杀了一人。
真正的目的,有三个。
一者,是让天姥宫主动交代和那位【南阳王】朱粲有关系的一切势力,心中好有底,方便以后清算;
二者,是让天姥宫感谢自己,同时释放善意给此间的道门,让他们知道,自己和他们实际上站在同一边的;
三者,让代表道门之人出面,直接可以影响到蜀中之地的佛道关系。
“我知道很多。”中年道士再三犹豫,还是开口。
陈休露出一抹深邃的笑容:“这就对了。待会儿,你知道怎么做的吧?将一切,都推给文殊院,以及此地的世家公卿。”
这样,还有个好处。
在世人看来,主动发难的,是道门。
自己的存在,则会澹化几分。
一举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