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天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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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列车呼啸着朝天都驶去,在进入教皇国边界的同时,列车不再掩藏车身上那金色圣徽—金色的十字架上有金色双翼,审判之剑与十字架交错。

列车一路畅通无阻的行驶了大约半日路程,终于抵达了这座大陆上唯一的一座机械之城—天都。

黑色列车并未驶向天都的中心,而是远离车站一路北上。瑞和赫尔德并排坐在某节车厢,此时的瑞已经换上了一套黑色长款军服,从样式来看应该属于军部的高级军官,只是领章处却是空空荡荡。

车窗外不时有钢铁森林般的大型机械闪过,仿若的巨神的骨架。机械文明的发展,在此地已经得到了充分展示。

列车速度逐渐放缓,沿着铁轨驶入月台缓缓停靠。

瑞和杰斯特走下列车并排而行,来到一座样式古朴的高大教堂,很难想象在如此先进的机械之城还会保留有如此古老的建筑。

数百名全副武装的军人封锁了各个出入口,队伍中还混杂着甲胄骑士,骑士们半跪于地,背在背后的重型连射火铳和巨剑都触碰到地上,腰间的喷气口不时吐出白色的蒸汽。

大门前的军官见到杰斯特和瑞,微微点头。抬手示意放行。礼堂大门缓缓打开,腰间佩剑手持火铳,面戴防尘面罩的士兵笔直的站立在过道两旁。

“神侍骑士团什么时候成为了别人的看门狗?”

瑞扫视大门前的甲胄骑士,冷冷开口。

“那些不过是后来开发的神侍武装,你不在的这一年神侍骑士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似乎有人故意要将其拉下神坛。”

杰斯特淡淡回应。

两人顺着地毯来到一扇大门前,古老的门上刻有淡金色圣徽,魁梧的白色甲胄骑士跪在大门的两侧,手持黄金装饰的长柄战斧,如果不是他们身上源源不断地升腾起白色蒸汽,很容易被误以为是大理石雕像。

瑞和杰斯特刚刚踏上第一层阶梯骑士们霍然起身,原本交叉的战斧分开,身体后倾。

圣徽大门轰隆隆的开启,厅堂中的烛光如海般涌出,瑞和杰斯特放轻步伐走进厅堂。厅堂中坐着一群人,这些人的名字都不重要,但他们都拥有一个共同的尊贵称号—枢机卿。

今天,枢机阁的会议就在这间厅堂中举行。

作为教皇国的最高权力机关,枢机卿们并没有固定的办公地点,他们每次召开会议都是在不同的地方无规律的轮换着举行,以免会议厅遭到武装攻击时,教皇国的顶级权力者们被一网打尽。

这间厅堂就是枢机卿们专用的会议厅之一。通常这间教堂并不对外开放,有少量的军队在此地镇守。

只有在枢机卿们用此地开会时,军队才会正式接管这个地方,礼车一辆接一辆的驶入教堂,身披红袍,脸上带着银色面具的老人们在侍从的搀扶下踏入教堂。

那些便是枢机卿,他们的身份都是绝对保密的,因此要佩戴面具。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完整的枢机卿名单。

今夜的议题是宽恕,枢机卿们坐在高高的经台,等候着本场会议主角的到来。

瑞和杰斯特在厅堂中央站定,左手放于胸前微微躬身朝上方的枢机卿们行礼。身后的大门完全封闭。

厅堂四周都是读经台,一层高过一层,瑞站立于厅堂的最底层,就像是被束缚在一口幽深的井里。读经台上摆满了白银烛台,烛火笔直的上升,照亮了那些银色的面孔。

“瑞·埃达斯,好久不见。”居中的枢机卿俯视着下方的瑞淡漠开口。

“本尼迪塔斯大主教,不过一年而已。哪来的好久?”

瑞抬头直视,没有任何客气的道破这名枢机卿的名字。

本尼迪塔斯大主教摇了摇头,对于瑞的无礼并未放在心上。身为圣光大教堂的大主教他的身份在枢机卿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瑞·埃达斯,放尊重些。不要忘了你现在的身份不过是一个等待被宽恕的赎罪者。”

有枢机卿冷冷开口。

瑞不可置否的耸了耸肩,等待下文。

“还是没改掉那桀骜不驯的毛病吗?”本尼迪塔斯大主教不动声色“瑞·埃达斯,我们都知道你很优秀,是教皇国自建国以来为数不多的神授骑士,但你首先得学会尊重神,尊重规则,尊重长者,尊重那些你不能逾越的东西。”

“简单来说,就是我必须要尊重你们,你们代表了神,代表了长者,代表了我不能逾越的东西。”

瑞冷冷回应。

“如果你这么想倒也没什么错。”本尼迪塔斯大主教微微点头“下面有请白王殿下。”

“诸位枢机卿,关于瑞·埃达斯在加基森的所作所为。我在此作出简要阐述。”

杰斯特缓缓向前一步。

“白王殿下,请。”

本尼迪塔斯大主教,伸手示意。

“在加基森关于对叛国者赫尔德的清剿中,瑞·埃达斯凭借一己之力杀死赫尔德,挽回教皇国的尊严。并积极配合圣裁局击退收割者。并无出现任何靠拢异端行为。综上所述,圣裁局表示关于瑞·埃达斯的赎罪行为可以得到宽恕。”

一旁的瑞有些意外的看了杰斯特一眼,圣裁局的这份证词可以说是完全对他有利,或许其中有某些大人的干预,但不可否认,这也是杰斯特为表诚意,抛出的友好橄榄枝。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孩子的骨子里太过桀骜。如果仅仅是因为他的才华而重新赋予他权力,我始终认为这太过危险。”

一名枢机卿冷笑着说道。

“但现在的我们的确需要他这种才华。至于桀骜不驯~自然会有人帮他去纠正。”

有枢机卿出声反驳。

“愚蠢!你难道还想吧这个异端重新引入军队,把致命的武器重新交到他手上吗?”有一枢机卿高声说“诸位,这是与虎谋皮!”

“但我们需要神侍骑士,瑞·埃达斯是能威胁到我们的人吗?不!我们真正威胁来自那几个不听话的帝国!战争时期连死刑犯都能发给武器,我们为何不能给瑞·埃达斯一个机会。”

“是的,如果不能重建神侍骑士团,我们的甲胄骑士就不再占据优势。属国们会接二连三的背叛我们,到时候我们就会丧失对这片大陆的控制权,甚至可能会失去这座城市。”又有一位枢机卿表示赞同。

“我不得不提醒诸位大人!当初也是在场的诸位宣布瑞·埃达斯为异端,把他从王座上驱逐!而今天,各位大人们却要像迎接贵宾一样把他迎接回来吗?”一名枢机卿怒气冲冲发问。

“当年那件事本没有定论,赦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我们只需要考虑他的价值是否大于他带来的危险。”

“嗯~再说那件事有本尼迪塔斯大主教亲自为他担保,真凶已经得到审判,难道你们对本尼迪塔斯大主教的决策有什么异议吗?”

这句话一处枢机卿们顿时安静下来,反对派的枢机卿都下意识的把目光投向本尼迪塔斯大主教。

“好了~!”本尼迪塔斯大主教出声打断争论“你们既然讨论完了,下面就请圣座陛下发表自己的意见。”

艾达华自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神座站起,赤金色的双瞳紧紧盯着下方的瑞,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本座在此宣布同意恢复瑞·埃达斯的家族姓氏,重新赐予其埃达斯之名,并同意其重新回到天都。”

说完重新一甩披肩,头也不回的走出厅堂。

“多谢圣座。”本尼迪塔斯大主教微微点头朝艾达华的背影致意“我在此宣布枢机阁的最终决策。瑞·埃达斯经考察并无异端倾向,可得到赦免重新回天都,令其召回往日旧部,入圣灵学院就学。诸位有无异议?”

本尼迪塔斯大主教环顾四周,见无人反对后,拿起手中的木槌在桌面重重敲击

“赦免决定即刻生效!散会。”

枢机卿们有条不紊的起身离开,只是在离开时所有人的目光仍旧在注视着站立在场馆中央的瑞。等到所有人离开,场馆中只剩下瑞和杰斯特。

“去西面的骑士圣堂,大主教在那儿等你。”

杰斯特留下这么一句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瑞从厅堂的侧门离开,来到骑士圣堂前,一名红衣主教正站立在门外。见到瑞到来,将身后的木门打开。

不大不小的殿堂出现在瑞面前,弥漫着神圣的气息,天使和魔鬼的大理石雕像矗立在殿堂两侧。两张面孔,一张圣洁一张狰狞,都隐藏在黑暗之中。

黑白两色格子的地面,好像无穷无尽的延伸出去,看得人眼前一花,仿佛误入了什么梦境。

历代神侍武装的外壳排列成两行,伫剑而立,仿佛失去的武士们仍在保卫着这个国家,巨大的旗帜悬挂在大殿尽头,旗上是被火焰包围的十字架。在这面大旗的左右两侧,还有各色旗帜,黑白双翼十字架,银色世界树,被黄金蔷薇花缠绕的十字架,威严的金色殿堂......

骑士圣堂,所有圣殿骑士宣誓效忠的地方。当年他也曾在此地对着那些旗帜立下誓言,成为圣殿骑士,当年的誓言仿若仍萦绕耳畔

“若这世界已经混乱不堪,若人民已经不知所措。当人们为了私欲把子弹射向同胞,把冠以自由的刀刃刺入滚热的胸膛,那便是我们圣殿骑士出现的地方。我等以诸神之名贯彻世间争议,捍卫神座至死方休。愿骑士团永被赐福,捍卫烈日下的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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