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家元宵节快乐!这一年,人圆恰如月圆,团团圆圆,圆圆满满!)
管民如管家,一家治理不好,更别说一府了,所以说齐家治国平天下。先齐家、然后才能治国,最后平天下。很多地方大员也都用这种办法管理家事,名份地位如官阶,谁干什么就是干什么,半点逾越不得。李浩治家也是如此。董氏为长,又是正室,所以她在家中地位最大。余下来都是妾室,地位相等,要分出谁大谁小,只能用进门时间谁先谁后区分。如此,余下的妾室被依次称为二姨太、三姨太、四姨太、五姨太、六姨太。
冯氏去年才进门,所以府内被人称为六姨太。六姨太的房间和五姨太毗邻,一溜儿在院内东侧。进院子先是五姨太的住处,再往东就是六姨太的住处。两人同在一个院内,平日低头不见抬头见,时常会有些闲气生。
那日起早,六姨太房内的小丫头鹊儿去厨下端热水,冯氏起床要洗漱。不巧的是,五姨太房内的大丫头鹂儿恰也在厨下,她也要倒热水。史氏早饭前要吃热茶。鹊儿先来,正要倒水,不想鹂儿夺门而进,竟推开鹊儿说道:“我家奶奶要先喝茶,你过会儿再用。”
鹊儿年纪比鹂儿小,心中不忿,上前说道:“为什么?可是我先来的,我家奶奶还等着梳洗呢。”说罢,也来推鹂儿。鹂儿见她来推,先出脚绊了一下,她端着盆中少些水摔倒在地,盆中的水洒了她一身。
鹂儿看她躺在地上,哈哈大笑,说道:“我家奶奶可是先进门的,咱家的规矩谁进门早谁为大。我家奶奶是五姨太,你家奶奶是六姨太,六姨太自然要让着五姨太。你啊,就靠边站吧,老实让我沏了茶才是。”
鹊儿躺在地上,脸上、身上被泼了水,头发也湿了几缕,狼狈不堪。她毕竟小孩儿性子,恼上心头,从地上爬起,弯腰拱头往鹂儿身上撞。鹂儿闪身躲开,鹊儿撞到厨里一张桌角上,头上青了一块。这下,鹊儿不干了,心知打也打不过鹂儿,倒在这里让她们看笑话,只得一跺脚,捂着头,哭着说道:“你等着吧,一会儿看我家奶奶怎么收拾你。”
鹂儿得意笑道:“好啊,让你家奶奶过来吧。你家奶奶过来也得让着我家奶奶。”
鹊儿盆子也不要,扭头直往房里闯。黄桃正躺在床上等着梳洗,半天不见鹊儿来,正火大呢。听外边脚步声,开口骂道:“你这小蹄子,感情在外面见小厮呢?这半天死哪儿去了?”
鹊儿掀帘进来,一头跪在黄桃面前,捂着脸哭道:“求奶奶做主。”
黄桃诧异道:“我为你做什么主?你好生说说,用点热水就用出事儿来了?”
鹊儿把刚才和鹂儿吵架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完,中间少不得要加上些对黄桃不恭敬的词儿,好激大黄桃的火气。果然,黄桃也是少年气性,话没说到一半,就从床上爬起来,掳起袖子,骂道:“鹂儿那丫头也敢欺人?也不瞧瞧她主子那傻样,那张脸比驴脸还长,怎么和我抢?走,我们这就去教训教训她们去。”
黄桃披上衣服,后面跟着鹊儿,兴头头来找史氏理论。那鹂儿正得意非凡,正轻描淡写地告诉主子如何教训了鹊儿。史氏原本不甚喜欢黄桃,嫌她年轻气盛,多次不服自己调教。这次听鹂儿好生给她主子难堪,嘴上不说,心下也带着些喜悦。
不想,两人正在呵呵偷笑间,只见鹊儿领着黄桃进门。史氏见状,忙装作不知情,笑嘻嘻地起身问道:“我说谁呢,原来是妹妹来了,快请坐!这么大早上就来我这里串门子啊?鹂儿,快给妹妹上盘点心来,妹妹一定肚子饿呢。”
黄桃面色阴沉,冷哼一声说道:“别猫哭耗子假惺惺了。我的人都被你欺负到头上去了,这会儿装什么好人?”
史氏诧异道:“咦,妹妹这话从何说起?我却半点不知。”说罢,瞪一眼鹂儿问道:“可是你又作祟呢?”
鹂儿忙跪下说道:“鹂儿怎么敢作祟?只是刚才鹂儿为主子沏茶,在厨里见到鹊儿妹妹。鹊儿妹妹非要先倒热水,鹂儿说主子在前,等鹂儿为主子沏了茶,鹊儿妹妹再倒水不迟。鹊儿妹妹不知怎地,抢过来要倒热水,鹂儿一闪身,鹊儿妹妹就倒在地上了。这么说,鹂儿当时就不该闪身,该让鹊儿妹妹揍鹂儿一顿才是。”
也亏了鹂儿这张嘴,以退为进,顷刻之间,竟将无理变成有理。
史氏呵呵笑道:“黄桃妹妹,你也听到了,这么听可不是鹂儿的错,倒是鹊儿妹妹的不对了。咱府里也有规定,黄桃妹妹刚进门也该有所耳闻,大的听小的,那是死规矩。黄桃妹妹要有意见,晚上可对老爷说起。早晚现在老爷也只喜欢你一个,我们这些人可是没人疼没人爱的了。”
史氏软硬兼施,笑里藏刀,只逼得黄桃无话可说。她呆怔了半天,始终想不出能对答的词语,狠狠瞪了鹂儿一眼,气冲冲地对鹊儿说道:“走,我们回去。”
鹊儿原指望黄桃上前抓鹂儿的脸,至少痛骂她几句,谁知道主子只问了一句竟要回去,少不得委屈说道:“主子,这就要走?”
黄桃骂道:“不走怎样?还在这儿丢人现眼呢?”
黄桃主仆二人前脚刚离开屋子,史氏主仆二人就在屋内哈哈大笑。鹂儿从地上爬起来,只夸主子做的好。史氏也尽兴说道:“也亏你反应快,否则我还接不下话呢。”
鹂儿对着门口啐了一口说道:“早该教训她们了,看她们得意的样儿,不就年轻几岁。仗着老爷宠她,都不把我们主子看在眼里了。不是鹂儿说,主子,您怎么受得了这种气。整夜老爷都从这里过,睡她屋里,您怎么能看得下?”
提起这件伤心事,史氏也只能长叹一声,说道:“大太太都说了,从来只闻新人笑,谁曾听见旧人哭?我们都是旧人了,还能咋样?”
鹂儿说道:“我看主子也不用想恁多,不是还有那个人呢?今天主子就要回娘家,正好见见那个人呗?”
史氏知道鹂儿嘴里说的那个人,他是自己的表哥,名叫胡中。他们两个打小认识,算是青梅竹马。后来,她被李浩娶进府内,这位表哥至今还没娶亲。去年,她回家时,正好见到这表哥,一时两人都有些情不自禁,做了那般床笫之欢的事。谁知道,这一欢,一发而不可收拾,时不时地,史氏就要回娘家去看看这表哥。鹂儿说的那个人就是她表哥,而今天吃了早饭,她就要回家见表哥去了。
于是,史氏说道:“差不多到点儿,我们去大院子请安吃饭罢,吃完了就要回去呢。”
鹂儿说好。两人一起去大院子给董氏请安,又吃了早饭,然后离开李府直奔娘家。史氏娘家离知府大院有四五里路,她们坐了轿子,一顿饭功夫就到了。
史氏家只有老母一人,身边跟了两三个老仆。史氏老母老眼昏花,很多事情稀里糊涂,平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做不见。史氏进门时,老母正躺在内室休息。史氏轻车熟路,绕过老母内室,来到后院。这里地处偏僻,有一间小柴房,里面堆满了柴草垛儿。史氏表哥胡中早等在这里,一见史氏进门,早迫不及待地抱过来。
史氏被她抱在怀内,低声说道:“你可慢点吧,外面还有丫头呢。”
胡中年纪也不很大,三十岁左右。这些日子,想史氏想得难过,哪儿还顾得上其他。先抱过来做个嘴,喃喃说道:“管她干嘛?她不是你的人么?我可想死你了,这多日,你也不回来一次,可叫我怎么办呢?”
史氏挣扎笑道:“看你猴急得?这不是回来了么?你们男人都是猫,一日不见腥,就难过得要死。”
胡中也不管其他,将史氏推倒在柴草垛上,忙要解衣服。不一会儿,两人云雨已毕。胡中擦擦额上的汗,说道:“总算是解渴了。”
史氏整理鬓边的乱发,笑道:“那我要回去了,你就渴死了?”
胡中懒懒地躺在柴草垛上,答道:“男人么,总有解决的法子。只是你倒是说说,什么时候再回来?这么一月也不见一面的日子我可过不下去了,我们得想个长久法子。”
史氏问道:“你可怎么长久呢?”
胡中说道:“知府内,那么多小厮帮办,难道我就不比他们么?听你说你家大太太,不是还有个帮办挺趁手,你敢说他们就没有一腿么?大太太能做,你就不能做么?你回去也请一个帮办,且让我过去,我们不是长久了?”
史氏想了想,这也是个不错的法子,于是说道:“我且回去对老爷说说,三两日内给你个准信。”
鹂儿在外面守门,远远见老太太被一个大丫头搀扶着,颤颤巍巍走来。鹂儿忙大声说道:“哎呀,老太太醒了,我家小姐刚好上茅厕了。我看她完事没有,一时半会就领过去见您。”
屋里两人忙穿戴整齐,等脚步声走远,忙忙走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