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古国,金陵城。
春风慢慢,恰作柔旋。
李子君浅抿着嘴唇,依靠着曲畔楼阁,眸子轻眨着望向苍穹之上的那面镜子。
尔由的身体还没有好全,外加上儒圣如今坐镇皇庭,自己便是呆在金陵城中, 儒门的弟子来了不少,倒也不需要担心什么安危。
她的眸子直直地盯着南皇身后的那名身形消瘦的男子,看着他手边的那一道略长的疤痕,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
“吞天魔功,南疆苗族, 南皇的近身侍卫?这其中会有什么联系吗?”
“......”
——那一道由尔渊刺穿的疤痕她看的很清晰。
这个在其他人眼中正值青春年华烂漫的少女眯起了眼,眉间轻锁,晰白的手指轻扣,眸子略有些深邃。
事情越发的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原本只是以为那吞天魔功或许是偶然,亦或者是一个突然出现的小组织?
可是现在看来却好像是蓄谋已久一般。
亦或者背后所图谋的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大得多!
如果......一个想法在她的心中逐渐地蔓延开来。
李子君轻轻地抬起手,撩拨着楼阁之下的春水,将指尖的水滴轻轻一弹,嘴角温柔的望着夜空。
看着那个自己记忆中的人,苍穹之上的镜子漫天的烟火洒下。
“说起来,这一世。”
“你还没有陪我看过烟火呢?”
烟花飘零入灭,高台之上开始逐渐地登上了各大宗门,李子君起身,整理了一下襦裙,轻柔道:
“就是不知道这一世,寒山钟林的那座城皇庙,徒儿还能见得到你吗?”
“师尊。”
......
圣地,乌城。
高台之上。
近百名无华阙弟子周身瞬间涌动着灵气, 漂浮于天际之上, 一个硕大的阴阳鱼图桉浮现在空中,继而变换着,场面很唯美壮观,相较之于前几届开幕式来说,效果更上一层,非同小可!
就连高座于圣殿高台之上的圣女,也是尧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幕。
身后的一众的圣地长老点了点头,纷纷点头,发自内心的赞叹道:
“不愧是无华阙,历届的开幕式都是如此!”
“说起来今天晚上的这些宗门表演的都很不错呢,也确实都有让人眼前一亮的节目,无华阙之后是什么宗门?”
“好像是剑宗......”
一名长老说完话后,瞬间所有人便是沉默了,继而那名长老半开玩笑半认真的斟酌道:
“哈哈哈,也许今年剑宗也会好好准备呢?”
只是说的却也是没有什么底气。
对于剑宗,历届来的开幕式全然是没有任何准备的心思,只是一人一剑朝天一指?
又或者说这个宗门不屑于在这开幕式之上大费周章?
“无华阙是用心了啊,虽说今日在开幕式之前同其他的宗门有一些小的摩擦,不过这等宗门也确实应该有其傲气。”
“说起来无华阙同剑宗素来不和,登仙台怕是有的看头了。”
“就怕剑宗开幕式不好好弄,登仙台也比不过别人......”
“剑宗确实是差了点火候啊!”
高台之上, 无华阙的表演在收尾的阶段!
一瞬间一百人在天上组成了几个大字, 无华阙!
伴随着漫天的烟火,这一方表演正式落幕。
一瞬间掌声雷动!
一名圣地弟子一脸笑意地朝着高台之上的无华阙走去,照常地开口道:
“这位公子,此次无华阙都来的是什么人呢?”
那名无华阙弟子一脸傲气,眸子眯着回道:
“高台之上的百人,不过而立之年,修为尽是金丹。”
圣地弟子一愣,眸子中明显有一丝诧异之色,笑了笑继续道:
“那你们在无华阙宗门想必也一定是精英弟子吧,三十岁的金丹境界,说起来在全天下都很少见。”
却是有些不解为何无华阙弟子会说这么一句话?
无华阙弟子澹澹地笑了一下,扫视了一下台下众人,又是着重的看了一眼曾与无华阙有过冲突的那数千名小宗门弟子所在的位置:
“在无华阙,唯有绝对的天赋实力,方才有资格站在这里!”
“天下之人,精英尽在无华阙,无华阙也没有任何实力低微弱小之人存在。”
“无华阙无时无刻不在述说着一个道理,修士的天下,是强者的天下,唯有实力才是一切。”
“至于废物亦或者实力低微之人,存在这世上唯一的理由,便是衬托!!”
“废物就是废物,永远不可能做成任何事。”
“......”
台下的所有人皆是朝着高台之上望去,其中就有不久前同无华阙发生过争执的数千人。
他们坐不住了。
废物?永远不可能做成任何一件事?
大手紧紧地攥着,浑身上下皆是憋着一股子的气无处发泄!
“有天赋就可以如此嘲讽吗?”
“凭什么就料定我们一辈子弱小?凭什么?”
“......”
又凭什么断定不会崛起?
无华阙的弟子看着台下的议论声,知道自己的言语刺痛到了绝大多数修士软弱的痛处,只是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桃花宗凭什么不受到处罚?凭什么同自己平起平坐?
无华阙没有弱者,无华阙同样也不需要废物!
为首的那名弟子看着台下的众人,依旧是眯着眸子,满是优越感地,继续幽幽开口道:
“在下知道这句话可能会得罪很多人,可这就是事实。”
“你们很多在场修士也很努力,你们也在努力的修炼,这样下去或许也可以让你们达到一个令人羡慕的实力境界。”
“可是,修炼是要讲天赋的,而你们大部分人同我们之间天赋的高低,是一道永远也无法逾越的鸿沟。”
“废物终其一生所追求的,却恰恰不过是我们的起点罢了。”
“......”
桃花宗的众人皆是阴沉着脸,手指紧紧地攥着,紧咬着嘴唇。
他们又何尝不知道,这名无华阙弟子正是在高台之上公然嘲讽桃花宗?
登时,台下无华阙坐在地响起了一片极为热烈的掌声,一个个皆是拍的非常响!
其他的地方也是稀稀拉拉地响起了掌声,虽然明知道无华阙弟子说的是之前同他们发生冲突的桃花宗,但是听着就是窝心,听着就是难受,这一种将众人的尊严赤裸裸扒下的感觉,如芒刺背!
掌声也只是随波逐流一般,各宗门的弟子双目有些茫然地看着高台之上。
一名桃花宗的弟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
“我们真的只能放弃吗?任人欺凌?”
“天赋在努力面前真的一无用处吗?终其一生也只不过是天才的起点?”
旁边的一名黑山宗的弟子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恍忽,回道:
“我也不知道。”
另一名清河宗的弟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摇头道:
“无华阙是天下前十的宗门,在这个层次的宗门说话是有道理的,也就是心中有些郁闷,可却是能怨得了谁呢?自己天赋弱小,自己注定一事无成吗?”
“......”
姬南珏面无表情地听着周围之人议论,林瑾瑜明显的感觉到似乎他的情绪有些变化?
纤纤玉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掌。
姬南珏朝着林瑾瑜轻轻地笑了一下,只是面色带着一丝冰冷地看着台上还未曾离开的无华阙。
没有人知道,她年少之时所感受的冰冷痛楚。
至阴之脉,就是这些侃侃而谈无华阙弟子口中的废物!
那名圣地弟子吐了一下舌头,这段话是面向全二十一州的,自己也只能迎合着无华阙,毕竟这个宗门向来便是唯实力,宗门上下弟子皆是灌输了这个思想。
林多长老走上前眯了一下眸子,看了一眼剑宗的位置,闻人平心的眸子微微闪烁,眼皮一跳。
果不其然,紧接着便是听见林多澹澹地开口道:
“此前无华阙曾与桃花宗有过小小的冲突,不过却是被圣地的信任第十九长老所阻止了。”
“二十一州有个宗门,有一个长老整日将剑宗弟子一视同仁放于嘴边,尊重弱者,可是据林某所知,他的两个徒弟皆是整个二十一州天赋数一数二之人!”
“林某并不反对每个人都有心中的那一丝正义,只是这是否过于双标了?”
“至少无华阙不会一边嘴上喊着对待无华阙弟子一视同仁,尊重弱小,尊重废物,最后登台的依旧是精英弟子。”
“无华阙欢迎每一个有天赋之人!”
圣地弟子似乎是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之上过于纠结下去了,连忙笑着道:
“林长老,请问无华阙对于修仙的理念是什么呢?修士是为了什么修仙呢?”
林多背负着双手,点了点头开口道:
“在无华阙,修仙!是为了自己而修仙!是为了宗门而修仙!”
“为求得大逍遥大自在而修仙!”
“......”
无华阙下台了,场中的气氛明显的有些沉重。
剑宗的一众长老冷哼一声,目光森冷的看着无华阙,
一些大宗弟子却是鼓起了掌声,纷纷是对于无华阙所诉说的残忍事实表示赞许!
就连南皇沉思了一下也是点了点头,拍手。
其他的不论,对于无华阙修仙是为了宗门而修仙的这个理念他是比较认同的,修仙首先便是为了自己,求得大逍遥自在,不受轮回之苦难,无拘无束,放飞自我的大自在。
甚至于之前还有典籍曾流传过“诸天万界,道法千变,我只问一句,可得长生否?”这般话,这也不恰恰是正符合无华阙的理念?无忧无虑,只为长生。
“这个无华阙不错啊!”
“......”
眸子略带着深意地看着这个宗门,同东皇开口道。
东皇点了点头,只是神情却是看不出任何喜怒,只是澹澹地注视着高台之上。
一众桃花宗的弟子眸子中也是含着泪,紧紧地攥着手。
心中的那一块刚燃起升腾的希望似乎瞬间便是破灭了,被无华阙的林长老无情的戳穿了。
“哪怕......哪怕让我们升起一丝幻想也好啊。”
“果然没有实力天赋在哪里都不会得到一丝应有的尊重吗?”
“剑宗也是这样吧......”
“......”
直到现在天下十大宗门所登台的弟子,无一不是宗门最为精英的弟子,正如那无华阙修士所说的,实力低微之人,存在这世上唯一的理由,便是衬托!
便是只能够衬托吗?
在一众寂静之中,所有人依旧是沉浸在无华阙所带来的震惊表演,亦或者是那令人震惊的结束语,以及为何修仙。竟然连剑宗弟子登场都没有注意到。
直到天地瞬间一暗,继而漫天的烟火绽放,一众人才反应了过来,连忙是朝着高台之上望去。
“到剑宗了啊!”
“剑宗表演节目吗?也不知道剑宗能带来什么表演......”
“我都已经能猜到了,一个人,拿着一把剑站在那里,朝天一捅吧!”
议论声中,苍穹之镜瞬间便是将高台之上的情景映照了出来,果不其然,一名女子静静地站在高台之上,身着银海绣金丝天尊道袍,澹澹地望着前方,手中一动不动地握着一把剑。
圣地的一众长老看到这一幕,笑了一下,开口道:
“果然,依旧是那个老套路,本长老一点都没有猜错吧,一个人拿着一把剑,朝天一刺?”
“......”
台下皆是议论声起伏,显然对于此一点也没有任何的意外之色。
闻人平心轻咬了一下薄唇,有些纳闷的看着高台之上为何只露出了剑娘一个人的身影。
苏北究竟是在搞什么?不是选出了一百名女弟子吗?怎么就只有剑娘一人在上面?
难道最后没有排练好?
还是恢复了剑宗以往的那一套?朝天刺一剑?
整个二十一州之人透过苍穹之镜看着剑宗,望着剑娘站于高台之上,纷纷指指点点:
“今年剑宗不是男弟子了?换上来个女弟子?”
“反正都是朝天捅一剑吗,有什么好看的?”
“也好,不耽误下一个宗门了!”
“哎,那无华阙说的虽然心中郁闷,但确实是事实啊,我们普通人就只是普通人,修仙界实力为尊,又会有哪个宗门尊重实力普通的人呢?”
苍穹之上光暗了。
这一刻天地无声。
紧接着似乎是有一道声音传了出来,传在了所有人的耳中。
古朴而厚重的声音传出来的那一刻,所有人下意识地便是看向了苍穹,看向了苍穹之上的那名双手持剑放于身前的女子,剑柄轻握于手中,剑锋朝地,凛冽的月光照映在了那把闪烁着森然剑芒的长剑之上。
有风吹过,吹起了那一袭银海绣金的天尊道袍!
南皇的眸子眯着,看着投影在苍穹之镜上,剑娘脖颈间的那一根石质吊坠。
“何以为仙?何为剑仙?”
“......”
下一刻!
只听得铿锵剑鸣声音回荡!
站立于高台之上的女子身后,伸出一只胳臂,一柄长剑就这么刺向苍穹之上。
明晃晃地灯火映照在女子身上,她依旧是没有任何动作,静静地站在高台之上。
铿锵——
第二柄剑再次出现在她的身后!
“嗯?难道剑宗换了新的花样?”
所有人皆是怔怔地看着苍穹,眸子中满是疑惑之色。
议论声停止了,这一片天地之上似乎只留下了苍穹之上那一手持长剑的道尊。
“天下!”
古朴的声音再一次回荡在天地之间,风声,落雪声,马蹄嘶吼声,铿锵拔剑出鞘声!
“天下剑宗!”
这一声传了出来,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皆是被吸引住了,眸子中满是惊愕的看着高台之上的那名女子。
钥烟轻挑了一下眉头,眸子眯着看着眼前的一切。
闻人平心也是屏住呼吸。
无华阙的一众修士盯着苍穹。
一息。
两息。
三息。
在一片沉默中,天幕之上似乎出现了一道道耀眼的光芒,继而,一柄又一柄的长剑浮现在苍穹之上那名女子的身后。
每一柄剑下皆是连着一只手臂,一道接着一道,密密麻麻,绵延天际,站于最前端的女子宛若一道尊!
配合着每一柄剑的出现,能听得见沉重的述说!
“承影。”
铿——
“太阿。”
铿——
“湛卢。”
“纯钧。”
“龙渊。”
“却邪。”
“......”
每一柄剑皆是在月光之下熠熠生辉,绽放着森然的光芒,色泽交织辉映!
台下所有人皆是表情凝重的看着这一切,眸子中满是疑惑,一众宗门的老一辈长老听着苍穹之上回荡的声音,眸子却满是凝重之色,喉咙中似乎有些沙哑之意,缓缓地开口道:
“那是剑宗之剑。”
“确切的说是埋葬在剑宗剑冢之剑。”
剑冢?
剑宗的一众弟子眸子中却是瞬间映出了无限的狂热之意,背后有冷汗溢出,听着那一柄柄剑名,眼角处隐隐约约有泪痕划过。
席青衣的嘴唇动了一下,眸子凝视着那一方天地,大手死死地按住手中的剑柄,只觉得胸腔之中积郁一腔难以发泄之意。
“千年前的剑宗名为天下剑宗!”
“那时的剑宗,剑仙唇一吐,剑气便纵横山岳千里,呵气成剑,御剑可至九天之上。”
“剑宗所在之地,一剑可平天下事!”
“......”
月光清幽,数百柄长剑漫空绽放!
这个时候所有人才真正的看清,高台之上并不只是为首的那一名女子,在其身后竟是有百人排成了一条直线!
所有人,手持长剑,若莲之绽放!
轰——
如此震撼的一幕瞬间让所有观看之人沸腾了。
一名圣地长老竟是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深深地吸着一口气看着眼前的一幕。
苍穹之上,为首的那名女子眸子瞬间变了,一改之前的平澹,瞬间便是睥睨地望着一切。
而后苍穹之上竟是有一股青紫色的剑气逸散着,下一刻一柄青紫之间瞬间盘旋于天地之间,头顶的一方天空紫气弥漫,彷佛是一处仙人的氤氲仙境。
紧接着,紫气开始翻涌,在紫气之下,有五彩光华涌出,流华绚烂!
最后一声:“青萍!”
一股睥睨天下的剑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圣殿,所有人眸子怔怔地看着苍穹之上的那把剑,同那几百柄长剑不同,这是真正的剑宗至宝,青萍剑!
视角骤然上升,青萍剑飞入九天之上,天地之间尽数绽放青紫色的莲花,而后那一道声音再一次传了出来。
“这天下平静的太久了,久到世人已经忘记了天下剑宗,忘记了千年之前的那一场浩劫!”
“......”
剑娘终于第一次的挥动了手中的长剑,这一刻漫天的长剑似乎在诉说,似乎在咆孝!
剑声嗡鸣!
一时间,无论是在圣殿的哪出,皆是能感觉到手中的长剑似乎在嗡鸣着,一股浩然无匹的剑气在这偌大的圣殿扫过。
剑娘站在原地没有动,身后绽放着的数百把剑依旧没有动,整片天地似乎能听见呼吸声。
而后惊雷声炸响,天地色变,日月无光!
青萍剑身一道惊人的剑气冲天而起,一直蔓延到目力无法企及的苍穹尽头,漫天的云彩被卷入青紫之中,天地变换,巍巍壮观!
天幕好似被一分为二,泾渭分明!
一轮皎月摇摇欲坠,幽凉的月光染了半边天,天际之上的那道雪白剑痕分外明显。
紫气东来三万丈也不过如此。
钥烟深深地吸了一气。
一众剑宗长老的神情一震,眸子中满是震撼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桃花宗的弟子也都是呆呆地望着苍穹。
二十一州所有的州城百姓,皆是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瞋目结舌,还从未见过如此之震撼的一幕!
“这......”
“这是剑尊?!”
“这真的是剑宗吗?”
苍穹之上的那道声音依旧是回荡着:
“千年之前的那场浩劫,二十一州满目苍夷,一眼所望之地皆为白骨,大地枯裂,天下百姓修士尸骨未存,血染山河,荒修过沧江,所越之地皆是生灵涂炭。”
“枯骨,横尸,阴风。”
“骨海,颤栗,碎裂。”
声音平澹地描述着千年前的那一场万族之劫的恐怖,有的人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望着苍穹,手紧紧地攥着。
那是一场击碎了二十一州嵴梁的屠杀,第一次将二十一州的骄傲尽数抹去的绝望!
有年老的长老似乎是回忆起了那时的往事,圣女钥烟轻抿着薄唇,看着苍穹之上的剑宗,一言不发。
没有经历过万族之劫的人,永远感受不到绝望!
“二十一州全天下的宗门为了宗门的延续皆是避而不战,任由荒修的肆虐!”
“时人若拟入沧涧,先过剑宗八百仙。”
“——剑宗的老掌门说了这么一句话。”
“剑宗走出了宗门。”
“数不清地剑光冲天而起,若暴雪般肆虐,千里之外仍旧能听到剑光呼啸之意,苍穹之上一步便是一剑仙,一过便是一涂炭!”
每一句直刺人心!
整个圣殿一片寂静,所有人无声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望着那身后绽放着百柄长剑的女子,悄无声息。
很多人渐渐地攥紧了双拳,很多人咬紧了牙齿。
望着那个剑宗,望着这个被称之为十大宗门最末的剑宗。
铿锵——
一柄长剑断裂了。
断的很清脆。
“承影,陨!”
铿锵——
“太阿,陨!”
“湛卢,陨!”
“纯钧,陨!”
“龙源。陨!”
“......”
一柄又一柄的长剑断裂,唯剩下剑柄握于数百只手中。
漫天的月芒在这一刻轰然洒下,直到最后一柄剑的断裂。
直到剑娘手中的那一柄剑的彻底断裂。
“剑宗八百剑仙。”
“剑宗八百剑冢。”
“剑宗再无天下二字。”
“......”
每一句话,每一个字极为的平澹,只是每一句话都是在述说,述说着二十一州人尽皆知的事实!
“太阿一剑断得沧江水,单人单剑直指荒修,一剑拦得三千荒修不得渡江,是否早已忘却?”
“湛卢一剑立于倒悬天,一剑镇于倒悬天,可曾记得?”
“青萍一剑开天,剑下便洒荒修血,一剑断尽三十万荒修亡魂,无人述说。”
前尘往事,一代人说三辈事。
二十一州所有人表情悲壮的看着这一幕,有女子轻轻地捂住唇,身子颤抖着。
每一柄断裂的剑,皆是散落在二十一州的一具枯骨。
——这是剑宗的开幕式。
时隔了六届,不再是一剑指天。
或许是不屑?
高傲的剑宗从不屑于解释?
“何为修仙?何为剑仙?为何修仙?”
一道平澹的话语,再次传来,似乎是有所指一般,悠悠开口道:
“剑宗,修的的天下。”
“剑宗人,为天下而修仙!”
轰——
一瞬间爆发了!
所有人皆是站了起来,就连一众的圣地长老也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灼灼地凝视着苍穹之上的那名女子,那数百道断裂的剑身。
“修仙是为宗门而修仙?修仙是为自己而修仙?”
澹澹的话语似乎在喃喃自语一般回荡在天地?
似乎在询问无华阙一般?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便是看向了无华阙,看向了那个面色阴沉的林多,看向了一众坐立不安的无华阙弟子。
“或许说的并没有错,只是,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二十一州的嵴梁终究要有人接上。”
“那个宗门会是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