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店里很静,没有一个顾客。一大早,陈梅和会大辅简单吃了些早点,就一个人回店里了。会大辅要用自行车送她,她没让。
陈梅的指甲涂的简单,清一色的纯白打底,上面涂了几朵红色的梅花。此时,这几朵梅花她也不想留了,看着感觉不舒服。找了洗甲水,把它们清理的彻彻底底。
走出那个四处有杂草的院子,陈梅心里就无限愧疚。尽管早晨看着那躺在身边的男人很是陌生,可此时在自己心里,她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越是这样,她心里越是不好受。这种不好受的源头,她相信来自50万米以外的那两个守在家里的一大一小两个女人。
陈梅开始茶饭不思,看什么东西都觉得不顺眼,一想到会大辅房间里那柄剑,就更是无限惆怅。尤其到了晚上,就觉得自己已经被狐狸精附体,偏要和会大辅在一起。每一次,她都不得不装扮一新,去赴约。而每一次,会大辅都会骑着自行车到小区门口等她。远远的看到黑夜里那个站在自行车旁边的身影,陈梅就告诉自己,这是自己的爱人。自己不用做应婚女了?
可她清楚自己不可能和他结婚,不能结婚这又是在干什么?她从来没有被自己打败过,如今自己败给了自己,败的惨败的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却又无能为力。
会大辅说近期有一个大型画展,他要去参展,而且他还和主办方申请,一些闲杂的活他可以去干,也就是说他可以在干完那些杂七杂八的工作以后,换到一些人民币。听到这里,陈梅一阵心疼,一个大男人,靠画画养活自己和家人。如今为了赚钱,还要干那些个搭架子,挂条幅等一些琐碎的力工活。
“能不干吗?要是被熟人看到……”
“没事啊,我有的是力气。干那些活又不用动脑筋。说实在的,我要是不画画,干什么都不成问题。看到怕什么,我又没偷没抢的。”
“可画画是你的追求,人家都很清高,你怎么不。”
“清高可以当饭吃吗?清高如果能换钱,我宁可清高。说实话,我来北京太晚了。早期我就在北京读过书,那个时候学画,一边学画一边做事,毕业以后我找到了不错的公司可以上班,可家人催我回去,不得不回去了。”
“你是孝子。”
“不是,那时孩子还小,她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听他提到妻子,陈梅不吭声了。
她不敢提到那个女人,会大辅基本也不提,今天话赶到这,会大辅也迟疑了觉得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你完全可以把她们带过来。干嘛老分居。”
“一会我带你去吃水煮鱼吧?”会大辅岔开话题。
“不吃,都是辣的,去吃麻辣烫吧。”
“给我省钱啊。”
陈梅笑了下不吭声了。陈梅并不是和谁在一起吃饭都为对方省,和会大辅在一起,她还真是想给他省,说不出原因。
在回工作室的路上,陈梅说你把窗子打开放了吗?感觉好久没开窗了。会大辅说放了一天,还把所有的被褥全都拿到外面晒了,上面都有阳光的味道了。
陈梅听了想笑,这简直是诗人说出来的话,阳光竟然在这个大男人眼里还有味道。那阳光该是什么味道呢?那夜晚该是什么味道呢?夜晚也许只有在空气里流淌的那种爱和纠缠的味道吧,陈梅想到这跳下自行车,说我要走一会。会大辅只有乖乖的跳下车,走在陈梅身边。
“明天我还去相亲吗?”
“谁?和谁相?”
“8岁的未婚单身男。”
“你要慎重,这么大岁数还单身未婚的,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不然他不早结了。”
“你还早结了呢,你没问题?你不觉得你现在有问题。”陈梅本来控制着自己,却终于忍不住还是说了出来。
会大辅停下车,呆呆地看着陈梅,停了好半天才说:“真的,你去你的,我不挡你。”
“就知道你不会挡我。那明天我就去了。”陈梅象个小女孩一样故作轻松地往前走着。心底却是绝望的。想她和会大辅之间,早晚还是会有这么一天。就算是老妈那边也过不了这一关,她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女儿和一个有妇之夫在一起呢。她要是知道了,不得气犯了心脏病才怪。
到了那扇大铁门面前,两个人三缄其口,待会大辅一打开门,陈梅就立刻闪了进去。闪进去的陈梅禁不住在心底骂自己,贱。见不得光。如果他们正常恋爱,她还会在他刚一打开门的时候就快速的溜进去,怕别人看到吗?
她想起那天夜里猫叫声给会大辅带来的尴尬。她也知道,会大辅也担心有熟人来砸门,或者在带着陈梅进这个院子的时候,被邻居看到。见过他媳妇的人,都清楚眼前这个女人绝不是他的媳妇。他更怕这样的尴尬,那个时候,他将不知道怎样把眼前的女人介绍给别人。
而他们进了卧室以后,所有的尴尬一丝一毫就都不见了。陈梅立刻变成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而会大辅也在拥抱眼前这个小女人的时候,找回了雄性的力量。只是,他仍然会被外界的一些声音所干扰,那一点点声音从门缝挤进来从窗口弹过来,立刻就抹杀了刚刚还雄性十足的威风。
每次这样的停顿,都让会大辅信心受挫,要用很长的时间来修复自己。眼睁睁的看着眼前他爱着的女人在那里苦苦地、静静的等待,或许他心里也很愧疚吧?陈梅在等待的同时不得不这样想。
“你以前也这样吗?”陈梅厚着脸皮问对方。她终究也是不敢抬着头眼睁睁的看着他说这番话。毕竟在所有老年人的眼里,或者说所有长辈的眼里,自己的身份还是姑娘。尽管她如今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称讳。她的年龄和她的经历,让她觉得愧对这么美好的称呼。
“以前从来没有过。”会大辅声音很低沉,却仍然能让陈梅听出他的理直气壮。那口气,绝对是因为和陈梅在一起亲热,才产生了这样的故障。
到底为什么?陈梅不明所以。而每一次,会大辅都会在短暂的调整以后,再次威风凛凛的站立在陈梅这个小女人面前。让陈梅一次次到达爱之巅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