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的眼睛围绕在他的周围,许久未移,眼前这个无人可及的男子便是让她连生命都舍得放弃的人。她不会不知道生命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嗯”
她点了点沉重的头颅。却发现不知该说些什么,他的眼神像是可以把她看穿一般,她讨厌这样的眼神,仿佛在他的眼里,她透彻的像是没有秘密一般。
她推开了床边的千烨,赤足走到窗前,白皙的脚裸在暗灰色的房间里如玉生辉。
她看着窗外的精致,满脸悲切。这宫中还是同来的时候一样,花飞漫天,或许这里就不曾便过,可越是如此越加伤感,这里的所有都不曾变,这里的人却一个个的死去,她也在没有了来时的心境。
“她们都死了是吗?”
许久,她才说出一句话。确是费劲了心力,这是她费劲心思想要促成的结果,却不是她想见到的。
她知道此时千烨定在她的身后。
他微凉的双手抚及她的腰间,而后紧紧的抱住了她,让她漂浮在空中的心瞬时有了依靠。
“她们该死!”
她早便知道千烨的残忍,包括那次在牢里,他说要杀她,那时的语气绝非后面千烨所说的戏言。可是,他竟没有。
“呵呵···呵呵··”
逐月笑的有些悲凉。
“是啊,她们都该死,是我想要她们死的。”
碧妃看着城楼上吊挂着的人,很热的天气,却冷到了骨子里。地上一滩的血吸引了很多的苍蝇,红红的又变暗了,腥的让人作呕。
那是唯一和自己走到现在的人,那年在地宫出来的一批,只剩下她们两人,而现在就只剩下她了。
地宫是皇上创建的,皇上自五年前就开始培养,像她们这样的人不计其数,而出来的时候却这还剩下她们两个。
碧妃记得,当初她们从死人堆里爬出地宫的时候,那时她们的身上都是沾满了粘稠的血,就像现在城墙下的鲜血一样令人作呕。可那时,她们一脸陶醉的仰望着天空,仰望着那个神一样的男人。
没等千烨问她们的名字,挽心便一脸迷醉的看着那深不可测的眼睛,哪怕是犯了大忌。
她说:“我叫挽心。”
碧妃知道,挽心本来是没有名字的。她还记得,挽心跟她说过‘长发绾君心’。那一刻她便该懂了。
那晚,挽心来到她的宫殿的时候,她吓了一跳,地宫里出来的人相互之间是不能有联系的。
她说:“小碧。帮我。”
碧妃已经记不得几年没有听到别人这么叫她了,远到只能让她麻木的点头,甚至忘了答应过什么。
那一晚挽心自顾自的说了很多,包括很多她以前不懂的,也或许是没有想到的。
“小碧,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完美的男子,在我看到蓝天的那一刹那,我看见了他,他的眼睛深不见底,而我就这样沉入了。”
碧妃满脸惊愕,那时挽心的失控,她看在眼里,眼神不由的暗淡。
“沦才识相貌,我没有一样不及你。而他却要你做妃子,而我只能是奴婢,这不过是一个身份,而我却偏偏无比看重。”
“你明明知道这些都是假的。”
碧妃眼底悲凉看着眼前几近疯狂的女子,清秀的脸庞不施粉底,并不亚于宫中的妃嫔,只是,她们早已失去了资格。
“我知道,我知道!”
挽心净素的脸一向平静如水,也因为她的沉稳,才能存活到现在。
“我是暗人,不能动情,甚至连身份都没有,可是怎么办,怎么办,我想在他的眼前,哪怕是让他看我一眼。可是没有,他的眼睛里从来没有我。”
碧妃端着茶杯的手抖了几下:“他的眼里不会有任何人。”
可是当她看到挽心的眼神的时候,她微妙的感觉到了什么。
挽心手中的茶杯裂出缝隙,最后碎成了无数小块,缓缓扎紧那细嫩的双手,就像刺猬一般,鲜红的血淌淌而下,而她却笑了。
“小碧,你知道吗?我也以为像他这样的人,匍匐众生,眼里不会有任何人,直到付逐月的出现,小碧,你知道吗,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柔和,他不该有那样的眼神。就是有,也应该属于我!’
她的手抓住碧妃的双臂,那细细的碎片顺势扎进了碧妃的手臂,却也让她静了不少。
碧妃看了看城墙上的女子,摸了摸手臂上还残留着那晚还未来的及清理的碎片。
“挽心,你真傻!”
城墙上的女子却再也听不到了。
‘彭‘的一声,几近腐烂的尸体落在她的眼前,她看见城墙上一个女子依偎在那个可望不可即的男子身上,张扬的笑着,血液里有一种东西在剧烈的跳动。
“呵呵,千烨,真好!都死了。都死了,我好开心啊!”
逐月笑了,许是太开心了,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却还是忍不住笑意。
“这天下的人···都该是孤独了!”
逐月目光直直的看着地上七孔流血的女子,以及那个仓皇离去的碧色身影,却未再言语。
“逐月,从今以后你是我一个人的了。”
这本是那么动听的一句话,而在现在听来却让逐月浑身发冷,甚至无法克制的颤栗。
他温柔的摸着她的秀发,仿佛是瓷器娃娃一般,生怕一不小心碎了。
他的眼睛里,有了欲望,贪婪,只为着她,她却高兴不起来。
或许是偶然,付家全部死在了他的手里,悦彤也因他而死,现在挽心,婉儿都死了。接二连三的,所有的都是与她最亲近的人。
“千烨,你相信吗其实这世上真的有诅咒。在我身边的人都会不得好死,所以我从小就是孤儿,所以她们都死得那么惨,所以不敢我对她们怎么好都留不住。”
她的手紧握着千烨的衣襟,弄皱了本该光滑无痕的龙袍。
“小月,就算死,你也要和我死在一起,你答应过会永远陪着我。就必须要永远陪着我。”
那声音清冷,冷到骨头里,好像在宣示着什么。也好像···在敬告着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