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竹盈屏息目睹着这一切。然后——
聆水仙的身体开始产生了变化。不断喷出的带状物体摩擦着空气,渐渐消失在空中。纯黑色的头发也缓缓变回灰色。四肢逐渐恢复了平常的血色,身体也变得柔软而温暖。
“花信风……”
聆水仙似乎还在睡梦中,脸上一片迷蒙。
“真的吗……”
她用娇怜的口吻问道:
“回家后,你真的会抱紧我吗?”
“嗯嗯!当然!抱得很紧很紧!”
花信风使尽力气扶起渐渐瘫软的聆水仙。她带着幸福的表情慢慢转头过来,似乎要确认他的确在自己身边,一边说道:
“嗯,谢谢你,花信风。聆水仙最喜欢……花信风了……”
话一说完,她便沉沉地睡去,呼吸渐渐稳定了下来。花信风见状,这才重叹一口气安心下来。看来暂时是脱离危险了。
萧竹盈看清眼前的景象后,发出了微微的呜咽声,然后呆滞地说:
“刚、刚才……是怎么回事?”
“萧竹盈同学!”
花信风哭丧着脸,用恳求的语气说道:
“萧竹盈同学,你什么也没看到,对吧!这里没发生任何事!只是我们在吵架而已,没错,就是这样,什么也没发生……”
“可、可是……如果出了什么差错,后果会比刚才的你更惨吧……”
“萧竹盈同学!”
花信风摇摇头,说:
“算我求你!我们什么也没看到!是不是?对不对?”
萧竹盈终于回了神,站了起来,用无法言喻的复杂表情望着花信风。
“可是……”
“萧竹盈同学!”
“……”
萧竹盈低头沉思着,似乎十分挣扎。花信风并没有看着萧竹盈,也没催她一定要答应自己,只是默默地抱着聆水仙。
过了一会儿,萧竹盈终于仿佛喃喃自语地开口说道:
“对,我什么也没看见。要我这么想也可以。”
“……”
“不过,我会再来的。不,我会一直来找你们,持续确认你跟幸运女神的状况。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得负起最低限度的责任,这就是我的做法。”
她咬咬嘴唇,转向另一边,继续说:
“还有……我绝对不会道歉。这一点你也知道吧?”
花信风阖着眼,身体微微颤抖,点了个头。
“嗯,我知道……所以请你……”
“再会了,『五元』超能力者。”
萧竹盈转身背对花信风,一边收起法杖一边说:
“……不,『花信风』。我和你,到时再来一决胜负。”
说完,萧竹盈便离开了,但花信风并没有瞧她一眼,只是虚无空洞地望着前方。
“聆水仙……”
紧紧抱住怀中少女的花信风,脸上尽是无限的悲伤。
招来的是灾难。
唤来的是破灭。
创造不幸与混乱,作弄世人。
这就是自己的过去……
从梦中醒来时,心头涌上阵阵寂寥,一颗心仿佛快被撕成两半。从帐篷入口穿射进来的夕阳似乎一直照在自己的脸上。
聆水仙抹抹脸,试着在梦境与现实之间取得妥协。
她摆出笑脸,又转成生气的脸,然后作出闹别扭的表情、撒娇的表情、哭泣的表情。
但不论是哪种表情,她也绝不会掉下任何一滴眼泪。从不带任何感情的瘟神转职为幸运女神已有一段时间的聆水仙,到现在还不会流泪。
她梦见了很久以前的自己。
那时她还是瘟神,还没认识花信风。
聆水仙不是没作过这样的梦。偶然间的触动使她一直作着这样的梦。
但为什么现在却觉得如此痛苦?
自己造成的灾难景象,在脑海中一段段苏醒。
随风摇曳,在空中飞舞,仿佛自己是一朵邪恶的云朵,将厄运的雨水持续洒在人们头上。这样的梦境令她难以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