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真死了也太不是滋味了!反正就先去采个病再说吧。”
“……”
聆水仙心里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花信风在她的眼里,一直是个性格温厚老实,有亲和力的人。很明了事情的轻重,也相当体贴周遭的人。可是——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想给他最后一击呢。但是……”
花信风没提塑胶袋的那只手握住拳头。
“……没办法吧?”
只要是遇到有关照世缘的事,他的个性就会有不同的转变。
好像突然变得有点孩子气?
不过反过来说——
“……”
也可以说对方正是让他打从心底信任的对象。聆水仙瞄了一眼花信风提着的塑胶袋。
刚刚明明发了那么多牢骚。
但花信风却仍买齐了冰枕跟各种饮料,还绕了路特地去超市买照世缘喜欢吃的无花……
花信风跟照世缘,两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唔~”
聆水仙不禁有些焦急地紧紧抓住花信风的衣袖。
对昔月影忸忸怩怩的花信风。
对萧竹盈惊慌失措的花信风。
对小邪温柔微笑的花信风。
每当看见这样的情景,她就会感到心头发闷。聆水仙自己也感到很惊讶,没想到她连对那只“奇怪的生物”也会产生这样的“心情”。花信风的过去——重要的花信风,他的过去聆水仙并不知道;她不禁对自己只认识花信风还不到三个月这件事,感到有些忿忿不平。
真的是……
该怎么形容呢,这种“心情”?
聆水仙歪头沉思,花信风则是嘟嘟哝哝地念个没完。
“话说回来,那个大叔干嘛没事不待在自己家里,偏要在这种时候跑去什么旅馆啊?”
虽说客房服务在感冒不方便行动的时候,对病人来说可能满方便的……
“咦?可是那段斜坡上……有那种高级旅馆吗?”
花信风心里虽然疑惑,仍是跟聆水仙两人并排着走完了那一大段斜坡路。于是他发现了,视野前方的确有一家旅馆。
“喔~”
聆水仙出声叫着。
“这就是那个叫做“旅馆”的地方啊!”
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在花信风跟聆水仙的眼前闪烁着。他感到额角微微渗出了冷汗。
“哇~闪闪发亮的耶,花信风!”
聆水仙惊叹地拍着手,接着把目光转向标明费用的白色看板——
“呐~”
她转头望向花信风。
“我知道住宿是什么意思……”
聆水仙打从心底感到不可思议似地说:
“可是这个“休息”是什么?这间旅馆,跟山上那家茶店一样吗?”
花信风脸上僵着奇妙的笑意。
四周只剩下响亮的蝉鸣唧唧声。
也就是说,这家旅馆……
就是被称为爱情旅馆类型的旅馆。
“聆水仙。”
花信风以十分低沉的声音叫道,简直就像刚刚才察觉到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地雷区的士兵一样。
他慎重地弯下腰来。
“你听好,绝对不要被发现。”
边说着,他原地把手中的塑胶袋放了下来——
“要慢慢地……小心地逃离这里喔。”
“咦?”
聆水仙发出惊讶的声音。
不过那倒也是理所当然的。
她根本不可能懂得其中的含义,然而花信风他——
“嘘!”
一脸焦急地在嘴巴前竖起了食指。
“会做这种事的一定只有“那家伙”了……之前他也曾经冒充那个大叔把我叫出来……”
他害怕地微微颤抖,轻声说道:
“好、好了,快点逃吧……趁“那家伙”还没发现……”
在这瞬间,从身后传来——
“小花花,好久不见了!我从房间里就看到你们过来了~!粗子好想见你啊~”
花信风惊恐地跳了起来,
“果、果然是“你这家伙”!”
他想拔腿就逃,但还是慢了一步。那个人已从旅馆的入口冲了出来。
“什么嘛~怎么了?欸!是人家啦!小时的朋友粗子啊?”
一个和尚头,有着相扑力士般体格的男性(可是却穿着连身花洋装),从花信风背后牢牢缠住了他。
“小花花,好久不见了~”
对方在他的脸颊上猛亲了好几下。聆水仙看得目瞪口呆。花信风的脸颊上马上出现几个层层重叠的巨大唇印。他从颈子到脸上立刻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呀啊啊啊啊啊啊!”
他从喉咙深处放声大叫。
“哎~呀。呵呵,许久没见,瞧你开心成这样?小花花真是的~!#&%@?”
“我这样看起来像开心?你的脑袋是不是有问题啊!是说别戳我的胳肢窝!住、住手!”
这位男性(?)是照世缘的朋友,之前曾经造访过照世缘家,试图夺取花信风的贞操。从那之后,就成了花信风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物之一。顺带一提,虽然他自称“粗子”,本名其实是香六牙,是这附近经营有复数不动产的当地名流。
“好了,我们进去吧!小花花?”
说着,这位粗子先生硬是拉着花信风进了旅馆。他的力气大得惊人。连体力堪称还算有自信的花信风,也像被蜘蛛捕捉到的小虫子一样,轻而易举地就被带进旅馆里。
花信风不禁大叫。
“不要啊啊啊啊啊!救命!我的“%$$”!$Е“要被人妖”&%$”了啦——!”
他发自灵魂深处放声惨叫,但是粗子的力气实在太大了。
“你在大马路上乱叫什么害羞的东西嘛!好~了,快来……人家会很温柔的?”
花信风的惨叫声终于消失在自动门的那端,他最后抓住的门框,竟然也跟着被粗子强行扯了下来。
“咿啊~~~~~~~~~~”
面对眼前骇人的场面,聆水仙呆愣在原地;不过她随即回过神来,
“!”
她慌慌张张地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去。
两人进了旅馆里。
粗子把花信风拉到走廊正中央,一把将胡乱挣扎的他丢下——
“好~了,呵呵,你已经逃不了了唷~”
这么说着,他蠕动着手指,带着秋波俯视着花信风。花信风就像被囚禁的女孩子般侧坐倒地,一手握拳捂着嘴角。
“不、不要~”
他完全呈现泪眼汪汪的状态。只见粗子用他那鲜红的舌头,舔了舔涂满唇膏的厚实双唇,
“好~了,快穿上那边那件衣服吧?”
花信风听了瞬间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