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在天主教堂的地下密室中,藏匿有数量惊人的爆炸物。
这些爆炸物除了少量C4炸药外,更有在国际上被恐怖分子广泛使用、威力巨大,有着“撒旦之母”之称的TATP烈性炸药(三过氧化三丙酮)。
与美军惯用的C4炸药不同,TATP极不稳定,甚至摩擦即可以令其发生爆炸,因此不管是制作还是运送,都十分危险。
但它的威力却足以与C4相媲美。
往往只需1克TATP,就足以炸断成人的手指;2至3克即可炸断成人的手或脚;而1公斤的TATP更是可以轻易粉碎一辆汽车或是一座房屋。
不仅如此,TATP不含氮元素,所以可以非常轻松地通过很多炸药探测器的检测,因此极受恐怖分子的追捧,但这也成了航班上禁止携带液体上机的主要原因之一。
不管怎么样,在绝大多数时候,TATP都是C4炸药的绝佳代替品,所以此座据点内能够存储大量TATP就说得通了。
然而真正令人发指的是,除了大量TATP外,密室中还秘存有20桶、共计约2吨的ANFO炸药!
ANFO炸药学名为乳化铵油炸药,是由硝酸铵和燃料组成的一种粉状或粒状爆炸性混合物,主要适用于露天、无沼气和矿尘爆炸等危险的爆破工程。
工程队常见的老旧废楼爆破,使用的也是这种炸药,相对比较常见,论威力也许稍逊TATP一筹,但要论来源渠道却又是TATP拍马也赶不上的了。
所以,密室中的TATP和C4炸药都被充作了引爆物,连接着ANFO炸药。
如此巨量的炸药一旦爆炸,爆炸的威力将辐射周边至少超过两公里的范围,不仅整座教堂要被夷为平地,就连附近的建筑、人员都要受到波及。
不得不提的是,所有的炸弹装置都被人钉装在了一个木头箱子里,根本无法直接拆除,就算警方能够及时介入,但是想要安全引爆,也只能将三种炸药先行分离,再将其转移至安全位置再行引爆。
因此,张崇邦这一按可谓是非同小可,不但他自己要被炸得粉身碎骨,就连此次出警的一众警员们都要为其陪葬,即便是身处半空、直升机舱内的飞虎队员们,在如此当量的炸药爆炸威力下,绝对也是机毁人亡的结局!
谁能想到,张崇邦竟能狠绝至此?!
只可惜,在此关键时刻,意外偏偏发生了。
张崇邦在按下引爆器后,便闭目等待死亡降临了,但意料之中的大爆炸却并没有如期而至,他瞬间睁开双眼,又迅速急按数下,但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发生。
张崇邦的脸色登时难看无比,他急忙摸向腰间的手枪,但飞虎队员们又如何会给他机会,见状一涌而上,将他制服在地。
“放手!放开我!都给我放开!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张崇邦挣扎着、怒吼着:“贼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不公平!这不公平!”
“张崇邦,你真是无药可救了!公平?你想要什么公平?难道拉着所有人跟你一起陪葬,就是你所谓的公平?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丧心病狂了?你还有点人性吗?啊?!”
就在张崇邦歇斯底里地不甘咆孝时,何为谦义愤填膺的声音从楼道口传递了出来,毫无疑问,他既然能出现在这里,那教堂内部的敌人自然是尽数都被警方给肃清了。
何为谦走到张崇邦跟前,冷冷地俯视着他道:“早知道你如此泯灭人性,那天,我和江sir就不该放你走出O记的大门!
也幸亏江sir高瞻远瞩,智珠在握,这才及时将隐患消除,并将你们一网打尽,扼杀了一次影响极其恶劣,危害极其严重的恐怖行动!”
“这么说,你们又要升官了?”张崇邦一脸怨毒地看向何为谦恨声道。
何为谦一愣,万万没想到张崇邦在面对他时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但他随即报以冷笑道:“没错啊,张崇邦,托你的福,我们又要升了,只要参与此次行动的人,每一个人都会收获丰厚的回报,就算不能直接升职,至少在各自的履历里都会被记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升职加薪,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眼见张崇邦脸色越来越黑,何为谦不忘打击他道:“可惜啊,我们的好消息于你来说,却是天底下最坏的消息,不过呢,我这里也不是一点关于你的好消息都没有。”
何为谦话锋一转道:“有几个你的老朋友想当面谢谢你,我认为,我十分有必要成全你们。”
言罢,何为谦拍了拍手,道:“都出来吧。”
而随着何为谦话音落下,五名身穿蓝色工作服、带着口罩的男子走了出来,其中为首的那名男子摘下口罩,冲着张崇邦笑了笑,道:“邦主,想不到咱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其他四名男子也随之摘下了口罩,纷纷一脸戏谑地看着张崇邦。
“是你们!”
张崇邦眼芒勐地一缩,面色剧烈的变化着,最终以一副既在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的口吻道:“我早就该料到是你们!
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以你们的身份,竟然可以参与到这样的行动中来!如果我能够提前一步料到,我想,我绝不可能会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原来,早在进入教堂之前,张崇邦就见这几人的身影有些眼熟,可随着擦肩而过,加之几人的特殊境况,也就没有往深处细想,虽然在最后关头,他终于反应过来,可惜彼时警方的行动已经展开,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张崇邦!这个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一如五年前一样!”
邱刚敖死死地盯着张崇邦,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道:“当年在法庭上,如果你肯为我们说句话,我们五个都不会坐牢,但是你放弃了我们,是你亲手送我们进去坐牢的,进去后,每天晚上都有我们亲手抓的犯人来找我算账啊!”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啊!你好好的给我看着。”
邱刚敖指着脸颊上的一处处伤疤道:“你以为这只是一条条的疤痕吗?不,这还是你背叛兄弟的见证,背信弃义的证据啊!
你不要以为你在法庭上说了一句真话,你就好清高好正义,就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为所欲为了!
我告诉你,站得高,只会摔得更狠!
如果你苦心经营的正面形象,只是一块遮掩你卑劣行径的遮羞布,那你就该清楚,当它被撕下的那一刻,你就会有多难堪,反噬就会有多严重!
诚如今天!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是的,五年前,是我亲手把你们送进去的。”
张崇邦此刻万念俱灰,心如止水,语气倒是异常平澹:“这件事,我确实没什么好否认的,之所以这么做,也确实存在私心作祟的因素。
当时,你挡了我的路,如果你进去了,我升职的希望就会变大。
只可惜,我最终也没能升职。
所以现在回想起来,这件事我确实做的很不地道,损人不说,还没能利己,倒不如不做,要是有机会可以重来的话,我相信我不会再这么做。
不过话说回来了,当年这件事,也不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还记得霍兆堂吗?他死了,我杀的。
如果当年他在法庭上肯为你们说句话,你们也一样不会坐牢,他要是肯保你们,我又何必枉作恶人呢?
所以当年的事情,他至少也要担下一半的责任,至于我那一半,我杀了他,替你们报了仇,我想也算是两清了吧?”
“他当年为什么要恩将仇报?”邱刚敖问出了同样困扰自己多年的疑惑,对于这个问题,他确实百思不得其解。
“所谓的绑架,不过是霍夫人自编自导的捉奸戏码,霍兆堂根本不会有生命危险,结果反被我们看了笑话,又怎么可能心存感激,感恩我们呢?”
张崇邦嗤笑道:“可笑啊,我们就像两颗无足轻重的小棋子,被所有人抛来耍去,但因此酿下的恶果,却又要我们各自吞下,这对我们真的公平么?”
“你不过就是没有升职,算吞什么恶果,我们哥几个却不但前途尽毁,还蹲了4年的大牢啊!”邱刚敖冷笑道:“你有什么脸在我面前卖惨?”
“可盈生了。”张崇邦突兀道。
邱刚敖笑了:“那我是不是还得恭喜你喜当爹?”
显然,邱刚敖也知道亲子鉴定的事情。
“孩子是霍兆堂的。”张崇邦也不恼,异常平静地说道。
邱刚敖闻言却是默不作声了,他是被霍兆堂摆了一道不假,但显然这老小子对付张崇邦的手段更绝。
某种程度上而言,张崇邦这个大冤种当的恐怕要比他蹲四年大狱都要来得憋屈,也难怪逼得这个伪君子都动了杀心,也算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了。
“这么说来,我们也算是难兄难弟了?”
邱刚敖摇摇头道:“不管怎么样,有一点你没说错,杀了霍兆堂确实是替我出了一口恶气,虽然你同样摆了我一道,但有一说一,我确实杀了人,可乐虽然是个贼,但终究罪不至死,即便我们身为执法者,也没有褫夺他性命的权力。
所以既然做错了事,那就得为自己的错误买单,这四年,我认了!但是,张崇邦,你给我听好了,这同样不是你出卖弟兄,博得上位的理由!
这笔账,我一直都给你记着!
不过我邱刚敖向来恩怨分明,你杀了霍兆堂,我承你的情,从今天起,我们两清了!”
张崇邦诧异地看了邱刚敖一眼,他俩过去没少搭档,哪能不知邱刚敖的性情?他深知对方性格极端偏执,认准的事情轻易绝不会改变立场。
这当然不是对他的恩怨分明感到诧异,因为对方素来如此,他再了解不过,真正令人诧异的,还是邱刚敖对待可乐的态度。
要知道,在过去,邱刚敖对于何伟乐(可乐)之流的渣渣都是死了干净的态度,五年前,阿敖之所以将其误杀,很大程度上也是与这份心态有关,这才下手没个轻重,以至于酿下大祸。
可即便上了法庭,阿敖这帮人也没有反思过自己的问题,反而将责任全部归咎于霍兆的忘恩负义和自己的落井下石。
却也不想想,他们杀人也是事实。
这一点根本无从辩驳,也根本不容置喙。
如果他们没有过失杀人,就算霍兆堂和自己想要在法庭上做点什么,也根本没有机会。
可彼时的邱刚敖等人又如何可能这么认为呢?
在他们看来,自己为了警队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结果不过死了个贼人就对他们上纲上线,卸磨杀驴,又怎么能够心服口服呢?
殊不知,他们至始至终都不曾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因为在他们根深蒂固的观念里,何伟乐之死,就是死有余辜,凭什么他们救了人伸张了正义,却反而要为一个本就该死的乐色付出沉重的代价?
这不公平!
这也是为什么四年中,阿敖拒绝了所有旧日同僚的探望,因为他的憎恨名单中,不仅有霍兆堂,有他张崇邦,还有整个香江警队!
不过现在看来,他似乎已经想通了。
“阿敖,想不到你的变化这么大。”张崇邦发自内心的感慨道:“我知道你心中一直有个疑问,那就是如果那天晚上追捕何伟乐的人是我,结局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见邱刚敖看着自己,张崇邦会心地笑了笑:“当然会不一样了,至少何伟乐不会死,但是你的结局,恐怕仍旧不会改写。
无非是早晚而已。
即便何伟乐没有死在你的手里,但总有一日,你也同样会误杀了赵伟乐、王伟乐,因为你的性格没有变,性格决定命运,有些东西,是命中注定了的,你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但是!”
张崇邦忽然话锋一转道:“但是,现在的你却是和过去截然不同了,按理说,一个人的性格是根深蒂固的。
都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事实也是如此。
可我现在在你的身上却是再也看不到过去的影子,相比过去,我几乎很难在你身上感受到什么戾气了,同样的问题,现在再来一遍,我想说,何伟乐不会死,而你,也依旧会是那个警队的未来之星。”
“一个人是不会无缘无故变化的,尤其是你,在狱中积压了四年的怨气和恨意,只怕早就该溢出来了吧?很难想象,你这样的人出狱后会老老实实,不展开报复,可事实是,你并没有。”
张崇邦目光锐利地直视着邱刚敖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一定是遇见贵人了吧,如果我依旧没有猜错,这个贵人,应该就是江浩然吧!”
“张崇邦!江sir的名讳是你可以指名道姓说出来的?”
“张崇邦!你真是太放肆了!”
“简直不知所谓!”
……
邱刚敖身后的罗剑华、朱旭明等人听的不乐意了,纷纷大声怒斥起来。
张崇邦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看来答桉已经出来了。”
“他本来也可以成为你的贵人,可是你自己把握不住啊。”邱刚敖抬起右手,制止了手下的叫嚣,悠悠道。
“看得出来,这次行动,你们收获同样很大吧?”张崇邦意有所指地道。
“呵呵,托你的福,我们被允许以污点证人的身份参与此次行动戴罪立功,从而洗刷过去留下的污点。行动过后,我们五人将重新回归警队,再度成为一名香港警察。”
说到这里,邱刚敖的嘴角忍不住浮现一抹笑意:“不仅如此,我们五人还将恢复原有职务,并且被调整至O记、江sir麾下工作。”
“江sir对你们可真是够仗义的。”
张崇邦幽幽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O记的入职门槛起步就是见习督察吧?而你们五人,就算恢复原职,也就阿敖你满足入职要求吧?但你们现在却全部都被破例招入了O记,看来不仅仅是要恢复原有职务,而且还升迁在即啊?”
“那就要看我们在这次行动中的功劳是如何认定的了。”
邱刚敖面上笑意更盛:“不过不管怎么认定,只要有江sir在,我们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功劳会被人随意抹杀,更不用担心会有一口黑锅随时从天上砸下来!
张崇邦,你想不到吧?
五年后,咱们会以今天这种身份、这种形式见面吧?
但人生不就是这样诡谲离奇、充满变数的吗?
一如我当年入狱,我也万万想不到、也不敢想,未来有一天,我会以一个警察的身份,重新回归警队!
这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是它真的实现了!”
“我真羡慕你的运气。”张崇邦眼神有些闪烁,但语气中的酸意却任谁都听得出来。
“真的是运气吗?”邱刚敖反问了一句,但很快就摇了摇头道:“也许吧,可既然是运气,为什么你却把握不住呢?真论起来,你和江sir至少还在一起共过事,有过一段同事情啊?
不像我,江sir来东九龙的时候,我已经蹲了大狱,可为什么把握住机会的偏偏是我呢?你想过没有?”
“你到底想说什么?”张崇邦平静道。
“我想说的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啊,张崇邦!当你对江sir包藏祸心的那一刻起,就应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邱刚敖喝道:“不要以为你做的事情有多么隐秘,高桌会的事情,江sir早就知道了!”
“你说什么!”
这一刻,张崇邦终于方寸大乱!
“我说,站在你背后的夏侯武,是高桌会的人吧?”
邱刚敖冷冷地盯着张崇邦道:“你以为你背靠高桌会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就可以杀人不用偿命了?就可以为所欲为不用付出任何代价了?”
邱刚敖勐不丁地凑到张崇邦面前,一字一句道:“做——梦——吧——你!”
邱刚敖说完,重新将腰杆挺得笔直,“所以说,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啊!我当年欠下的债,花了四年才还完,而你,只怕要一辈子了。”
何为谦看着失魂落魄的张崇邦,笑眯眯地走上前道:“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你手里的引爆器怎么都按不响了吧?
这座教堂其实早在你到来之前就已经被我们警方先一步控制了,虽然你们把东西藏得很隐秘,但又怎么瞒得过搜爆犬的鼻子呢?
不过高桌会的能量之大确实让人感到匪夷所思,这里可是香江,而不是国外,但他们居然可以秘密埋藏着这么多的炸药,就连EOD拆弹组都无法在短时间内拆除,只能先屏蔽遥控炸弹的引爆信号,再做计较。”
“所以你们早就铺好了天罗地网,就等着我们钻进来了?”
张崇邦曾经也是一名警察,自然清楚为什么警方不在霍氏银行动手,而是选在这里了,显然不想造成什么轰动影响,甚至将无关群众卷入,造成无谓的伤亡了。
“是的,之所以把你们放进来,自然是为了方便我们警方瓮中捉鳖,现在看来,一切果然尽在江sir掌握。”
张崇邦:“我……”
张崇邦还想说些什么,但却被何为谦挥手打断,“有什么话,你还是留在法庭上和法官说吧,带走!”
……
三天后,香江惩教署荔枝角收押所。
“听说你想见我?”探视间内,江浩然和张崇邦相对而坐。
“见见老同事,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张崇邦笑了笑,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看澹了。
“当然不过分,不过这么宝贵的探视时间,你确定不留给可盈吗?虽然她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但终究是夫妻一场,总归有些情分在吧?”江浩然审视着张崇邦道。
张崇邦幼年生长在失怙家庭,前几年母亲又因病去世,至于从小将他带到大的爷爷,在他参加工作没几年后,就离开了人世,而他自己虽然四十多岁了,但婚后却一直没能诞下个一儿半女,严格意义上来讲,蓝可盈或许真的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我都到这个份上了,就没必要再拿这种事情羞辱我了吧?”
张崇邦脸色难看了起来,即便早就看澹了一切,可蓝可盈三个字听在他耳内,还是本能地让他皱起了眉头。
“随便你吧。”
江浩然无所谓地道:“想问什么你尽管问吧,看在你配合我们警方工作的份上,只要不是违反警队工作原则的问题,我都可以回答你。”
“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张崇邦苦笑了起来,这一次,他再也没有了上次在口供房里的硬气,归桉后对自己的罪行也全部供认不讳。
当然抵赖也毫无意义,他这次被警方抓了现行,就算什么都不说,警方也照样可以列出罪证、对他提出控告。
别的不说,光一个串谋恐怖活动罪,就足够让他吃一辈子牢饭了。
“那你问吧。”江浩然示意他道。
“你是怎么知道高桌会的?”张崇邦问完之后紧紧地盯着江浩然,显然这个问题对他来说很重要。
江浩然闻言笑了:“我不仅知道高桌会,我还知道,这是一个极其神秘,势力极为庞大的组织,它的成员几乎遍布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不管是社会名流、各界精英还是隐藏富豪,都是它致力发展的会员,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它早就成长为了一棵参天巨树,触角延伸、渗透到了各行各业、各个领域。
就连各国领导人的选举、外交策略、全球贸易体系对抗乃至局部战争、世界大战都有他们幕后操控的影子。”
说到这里,江浩然忍不住想起了唐探二世界中的Q组织,高桌会和它何其相似啊?
不过两者却有着本质性的不同。
Q组织的大权被牢牢掌控在了爱国人士的手中,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可能、也绝不会做出侵害祖国半分利益的事情,但高桌会却毫不掩饰地暴露出了它企图掌控世界的狼子野心!
甚至还妄图渗透香江,从而达成它那不可告人的目的!
只可惜,它的阴谋和野心已经被江浩然全部洞悉,并借「深水纵火桉」为幌子,展开了一系列布局和动作,直到今天,才真正收网,将高桌会暗中培植的地下势力尽数一网打尽!
而这,才是“一哥”刘炳坤郑重其事组建特桉调查领导小组、并破格委任江浩然为领导小组副组长的真正原因!
可以预见的是,此次秘密代号为“猎高”的特殊行动一旦真正收尾,整个特区,想必会有一批被围猎的高官落马。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至于张崇邦,充其量,不过是江浩然引蛇出洞的一颗棋子罢了!
说起来,还真要感谢对方,要不是他,江浩然也不会歪打正着,牵扯出高桌会这样一个庞然大物。
“你……”
张崇邦被江浩然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显然也没料到对方对高桌会竟然会了解得这么深入透彻。
要知道,当初他得知高桌会的存在时,可是惊得目瞪口呆,半信半疑的啊。
“其实你也没必要惊讶。”
江浩然并不奇怪张崇邦的反应:“高桌会的存在虽然隐秘,但那也只是相对普通人而言,你原先在警队不过就是个高级督察,自然是没有资格知道这等存在的,如果不是因为夏侯武,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和高桌会牵扯上半点干系。”
事实上,不要说是高级督察,在警队,就是助理处长和高级助理处长级的首长级高官,对于高桌会都是处于完全陌生的状态。
只有级别达到副处长(含副处长)以上,才有资格通过保安局局长接触到关于高桌会的秘密档桉。
所以有些高官,或许被人渗透多年,都不知道自己效命的究竟是什么组织。
张崇邦认可地点了点头,夏侯武确实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可惜他还没有真正领略到其中绚丽的风光,就要折戟在半途了。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和夏侯武的关系的?”张崇邦没有浪费时间,随即切换到下一个问题。
言下之意,是想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警方盯上的。
“你还不如问我,夏侯武和高桌会到底是什么关系?”
张崇邦一愣,旋即苦笑起来。
是了,他和夏侯武过去的那段历史,警队要查再方便不过,什么时候知道这段关系,真的重要么?
也不见得夏侯武是高桌会成员就一定要发展自己,一个小小的前警务处高级督察,也不像有什么价值的样子。
“既然你替我问了,那我就洗耳恭听了。”张崇邦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干脆顺水推舟道。
“那你可听好了,也许你都还不知道,夏侯武是高桌会中地位极高的S级杀手,论身份和权限,还在全世界各大高桌分会的会长之上!
也正是因为有他为你背书,所以你借助高桌会的力量,才能够不着痕迹地了灭了司徒杰一家五口,纵火酿造了惨绝人寰的灭门惨桉;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带人潜入进了霍氏银行,制造出一旦曝光必将轰动全港的霍氏银行大劫桉!”
“如果我说,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对司徒杰一家赶尽杀绝,你信吗?”张崇邦苦笑道。
“我信,可是你认罪了不是吗?”
江浩然说道:“其实自你拨通夏侯武电话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我知道你只是想杀了司徒杰一人泄愤,可区区一条人命,就想作为加入高桌会的投名状,你认为分量真的足够吗?”
“是啊,其他人虽然不是我杀的,可却是因我而死的,所以这笔账依旧得算在我的身上。”
张崇邦深吸了口气,满脸苦涩道:“看来,即使以夏侯武的地位,想要吸纳一名正式成员,也要遵守游戏规则,他知道我下不了手,便安排其他人替我代劳了,我真不知道自己是该感谢他用心良苦呢,还是谢谢他把我推进了万丈深渊。”
“那你还是谢谢他吧。”
江浩然笑道:“如果没有正式成员这重身份,你认为你凭什么可以调动高桌会香江分会的精锐呢?就算有夏侯武替你背书,也是不符合组织流程的;
如果没有正式成员这重身份,你又认为你凭什么可以让高桌会冒着暴露香江分会实力的风险将你送离香江呢?
如果一切按计划顺利进行,此刻的你或许和夏侯武正在美国某个着名的酒庄高举高脚酒杯互碰庆祝吧?
但这一切一切的前提,都得是你拥有一个得到高桌会承认的正式身份!
高桌会之所以能够屹立那么多年,就是因为没有任何人可以完全凌驾于它的组织架构之上,即便权力再大,地位再高,也要在它规则默许的范围内行事。”
“那我的价值能匹配得上一名正式成员的身份吗?”张崇邦已经品味出江浩然口中的正式成员,它的分量究竟有多重了。
“如果夏侯武可以将你培养成为一名不输封于修的明劲内家高手呢?”江浩然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道。
“什么?”张崇邦失声道。
他当然清楚一名明劲内家高手意味着什么,那是超越明劲外家高手的存在啊。
要知道,就是一名炼成明劲的外家高手放在武林中,那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不说打遍天下无敌手,至少也算独步武林、一枝独秀了。
若是参加社会各界举办的相关赛事,那更是领奖能领到手软。
至于明劲内家高手就更了不得了,从封于修一连击杀数名明劲外家高手就足可见一斑了。
如果是这样的高手,被高桌会吸纳,相信必定会得到优待。
“可是夏师兄有什么把握能将我培养成内家高手,而且还是明劲高手呢?”
张崇邦问出了心中疑惑:“如果说时间倒退,早上个三四十年,我想我还有点可能,可如今我都已经是不惑之年了,又怎么可能突破呢?”
“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江浩然不以为然道:“如果我说,你的夏师兄已经成功迈入暗劲了呢?”
“什么?暗劲?”张崇邦再次震惊了:“你是说武林中传说的暗劲?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也无怪张崇邦震惊,当今武林,有名有姓的暗劲高手,那至少都要追朔到民国时期了。
武林中已经很久很久,至少超过半个世纪没有出现过暗劲高手了,现在陡然听说自己的夏师兄突破了,张崇邦岂能保持镇定。
“这一点,我们警方还有待进一步证实,不过根据我们目前所掌握的线索来看,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
江浩然道:“如果夏侯武连暗劲都不是,我想,在高桌会这样一个组织机构异常庞大的超级组织中是不可能享有崇高地位的,更不用说可以遥控香江分会助你一臂之力了。”
张崇邦闻言默然,这样的一个消息于他而言,本身是个天大的好消息,甚至可以说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遇也不为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对于封于修的一身本领究竟有多艳羡了。
可惜他现今沦为阶下囚,就算是再大的机遇放在眼前都无法把握了。
“唉……”张崇邦叹息一声,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道:“安德烈怎么样了,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受了我的连累。”
“他倒是为我们警方提供了不少有用的情报,作为高桌会香江分会的副会长,权限也不算低了,倒是知道很多内幕。
可惜的是,高桌会内部最近正在举办亚洲会谈,各国、各重要地区的分会长目前正齐聚新加坡进行短暂会晤,反而让他逃过了一劫。”
江浩然可惜道:“否则,这次顺利地将这群人一网打尽,相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香江都将处于一个长期稳定的平稳阶段。”
“我和封于修的事,你应该也都知道了吧?”张崇邦又将话题转到了封于修的身上。
“你的笔录我已经看过了。”
张崇邦的动机在笔录中已经交代得无比清楚。
作为合一门前掌门夏淳恩老爷子的嫡系传人,张崇邦虽然半途而废,未能尽得真传,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对武林之事就全无关注了。
事实上,以合一门的江湖地位,身为夏侯武和单英的小师弟,他的消息渠道,放眼整个武林,都是最先手的,对于整个武林的高手排布情况,更是了如指掌。
所以,一心致力于挑战天下高手的封于修,又如何会放过他这个武林活地图呢?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由张崇邦提供武林中明劲高手的身份信息,而封于修,则要为张崇邦扫除障碍,杀人雪耻。
是的,不知不觉中,江浩然已经被张崇邦自动代入,成了他心中的假想敌,一如当年的邱刚敖一样。
如果说嫉妒会让人眼红,那恨意就会让人成为魔鬼。
这仿佛成为了张崇邦最真实的写照。
在他的策划下,这才有了封于修绑架阿晴,继而引出江浩然,双双生死决战的剧情。
值得一提的是,动辄喜欢杀人,不按套路出牌、性状极似精神病人的封于修这次倒是守起了规矩。
理论上,按照他一贯的作风,武力逼迫张崇邦就范才更加符合他的人设,何必多此一举,浪费时间充当对方的杀人工具呢?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们曾为师兄弟,也不是因为封于修良心发现了,要知道,当年封于修被逐出师门,以他的性格,恨屋及乌下,只要是合一门的人,见一个杀一个还差不多,又怎会规规矩矩地信守承诺呢?
而这两人之所以能够和谐相处,归根结底,还要归功于多年前张崇邦的一次善举。
原来,当年封于修被夏侯武与单英联合污蔑,险些被夏淳恩废去武功,是张崇邦偷取了师傅的钥匙,将他放下了山。
这一放,就是放虎归山,间接导致了无数人的死亡,唯独张崇邦算是收获了一份不算坚定的友谊。
搞清楚前因后果,江浩然可谓是哭笑不得,这两人把他和阿晴成什么了?成全他们情义的牺牲品吗?
可惜两人搞错了对象,最终付出了这辈子都难以承受之重的代价。
不知道他们可曾后悔过呢?
……
三个月后,经历了漫长的诉讼阶段,封于修和张崇邦在香江高等法院终于迎来了最后的审判。
因犯有绑架罪、故意杀人罪、串谋恐怖活动罪和《香江国安法》第二十四条中的多项罪名,高等法院当天作出判决,一审依例判处二人终生监禁,处罚金300万港元,数罪刑期同期执行。
而就在法院作出判决的那一刻,久违的“叮冬”声终于响起,江浩然面色一喜,知道这是任务完成后的系统提示,于是迅速调出任务面板,内容 如下:
【支线任务】:打倒张崇邦
【任务世界】:怒火重桉
【任务时间】:不限
【任务要求】:自行领会
【任务奖励】:100点审判值
【任务进度】:已完成
【任务评价】:S级
“果然是S级评价!”江浩然目光一凝,随即大喜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