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她的是迎面而来的一颗小石子,黑漆漆的屋子里,怎么那么巧就斜斜地正打中了满菊的翘鼻子。
“唉哟!”满菊闷声痛呼,倒被自己的叫声一惊,赶紧向边上卧榻瞧去,酣声大作的来福睡得巍然如山,起伏绵延,并不拿她那耗子般的叫声当一回事。略放下心,往石子来的方向一张望,让人想磨牙的熟悉身影正站在院墙边向这头张望。院门还是好好的栓着,看样子那小子是翻墙而入。
满菊半仰脑袋,揉着自己可怜的鼻子,轻轻推门而出,又小心地反掩上门,然后怒气冲冲地向罪魁祸首奔去。这小子忒大胆,私入女仆院落,这要是让人逮着了不是发卖就是打死了事!越是了解这世界的规则,就越是对这不讲人权的地方惊惧,胆子也变小了。
快步走到胆肥的小子跟前,没等她问罪,臭小子就把那根受伤的手指戳到了她眼前,理直气壮地说:“换药!”
这是欠着你的还是欠着你的呀?!大爷!满菊气得仰倒,一股怒气反而一下子就跟只气球似的被这横小子的语气戳破,蔫了,不想说啥了。她郁闷地拉栓开门,回头横了一眼:“跟上!”
两人熟门熟路,鬼鬼祟祟地直冲昨日的老地方跑。无知者无畏,今天刚吃了皮肉之苦,知道官大一级权大丁点压死人,又了解了这府上其实对粗放式的外院还是有巡逻制度的实习奴仆满菊,就有点惊弓之鸟的意思了。蝈蝈一叫就惊躲树后,踢到颗石子能蹿老高!
实在看不过眼的夜游老手秦家少年,忍来忍去忍无可忍,一把拖过小丫头片子,左闪右躲,几下就晃进了小树林子。
满菊气喘吁吁地在溪边站定,讪讪地接受秦三同志甚为鄙夷的眼色,干咳了一声,决定发挥自己的长处,组织领导、调度安排。出都出来了,那就要充分利用人力资源,在可能的情况下发挥各人最大的作用,为两人的肚子和身体服务。
秦三倒是没反抗地让她支使着去找吃的了,大约也是怕小丫头一惊一乍的,没找到吃的反惹上一身骚。
满菊则是自动自发地在林子里为两人寻找合用的草药,没多久就找了一小把。
秦三很快回来了,手里捧着一堆连枝带蔓的蕨根,通通往满菊怀里一塞,又匆匆往溪边走去。那表情,那神色,不用说话,都让人了解了,这是老爷们找吃食,女人负责洗涮烧煮!他倒也聪明,昨天见丫头挖了一堆这东西,转眼就知道这玩意能顶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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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满菊一楞,捏起那株小花细细打量,比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的小白花,白瓣黄蕊,枝叶长得象葱叶似的,应该是田间地头常见的伴地莲,可时节不对啊?这东西一般春夏两季开花,这深秋里还能开这么灿的真没见过。再仔细看看那茎杆,略有些发紫,倒与平常的伴地莲稍有不同。
满菊捏着这株有些变异的伴地莲来了兴趣,她自打得了宝贝空间,倒有一大半时间是在找稀奇古怪的植物来满足空间奇特的胃口,这一瞧见有变异植物,第一反应就是研究一下,看能不能让自家的空间涨上几分田地。
哎?!对啊!说不定这路子依然可行!满菊眼前一亮,心中一动,手中不起眼的小植株已经不翼而飞。
她强忍着喜悦,咬着牙根让自己别笑出声来惊到人,真的可行!赶紧收拾起一堆蕨根,趁着秦三正专注盯着溪水里捕捞,满菊蹭蹭几步跑离溪边,找了个树阴遮蔽的不起眼角落,凝起可怜无几的精神力,将已静静落在空间泉水边的那株变异伴地莲给栽下了土。
轰然一声,意识海里一阵激荡,那种空间扩展的熟悉感觉在这异世界里第一次升起,眼见那汪泉水渐渐扩散,泉边又露出足有两三平方米的黑土地,满菊乐得真想抱个人狼嚎鬼哭一番!
她容易嘛,容易嘛?!流弹枉死,穿越还穿个穷要命的混血小丫头,没等清醒就让人卖了,又是挨饿又是挨骂挨打,睡个觉都提心吊胆,生怕有什么不测,梦里都是哭着喊着想爹妈大哥惊醒的。偏偏最大的倚仗——宝贝空间又半死不活。这段日子来,虽然凭着粗大的神经和乐观的性格苦中作乐,但内心深处真正是如履薄冰,夜深人静之时,那种满世界只剩自己的孤寂和绝望都会忍不住地蹿出来撕咬她。
直到这一刻,小小的空间又以最熟悉的方式再一次展现在面前,她心中才真正仿佛有了一根顶天立地的支柱。
满菊惊喜又激动地在空间那片新扩展出来的黑土地上,发现了一丛枝繁叶茂的鸡头苞!这说明什么?!喜上加喜的前胖妞差点感动流涕,这证明,当年她花费的功夫没白干,那些栽种的植物并没有消失,而是被白雾所掩没!
只要她努力寻找新品种的植株,白雾散去,就可以完全恢复空间的旧观!说不定还能更进一步发展!
就算是再一次因为精神力不足而被空间弹出也没能打击到满菊的好心情,有了希望那人的精神气就是完全不同。
小丫头乐呵呵地想着下一次如何怎样地把那味美鲜脆的鸡头苞给弄出来填肚子,又琢磨着怎么才能多多地找到变异的,甚至新的品种植物,好让宝贝空间又快又好地大发展,争取早日实现自个儿小日子的四个现代化。
想想有难度,她原本在现代社会里花七八年的时间找了多少品种,国内国外的都翻遍了,这新世界初步了解应该只是历史上的一个分支,或是说平行世界,植物的种类与原本的世界相差无几。能无意中发现这株变异的伴地莲已是鸿运当头,要想再找出什么没收集过的“天材异宝”来,难度颇高!
这时候她倒是真恨自己当年为啥那样努力找新品种植物,搞得自己现在想百尺杆头更进一步这个难啊!
想来想去,又想着这植物能恢复,说不定她那些放养得都快变野生的肥鸡壮牛胖狗们,还指不定在哪猫着,要是白雾散去,那可得想吃烤鸡吃烤鸡,想吃肥羊吃肥羊……这辈子的肚皮亏啊!除了昨天的那两只□□腿,连丝肉腥都没沾过边!自己那俩绿眼珠,真指不定是品种问题,还是饿出来的。
“喂!你傻了啊?!”秦三拎着两条寸长的小鱼,一手迟疑地在流着口水不住傻笑的丫头片子额头上按了按,也不烫啊?!老娘曾经告诉过他,村里就有小娃子发烧烧傻了的。
“去!”满菊让小男生见识了自己不怎么能见人的表情,有些尴尬,整整脸皮严肃地教训,“包乱说话,你才撒咧!”得,心虚之下,都染上来福那老陈醋味了。
满菊接过少年贡献的未成年小鱼两条,去鳞开膛,等小男人生了火,把鱼和蕨根都丢进去闷烧。趁等着食物熟的空档,她一边替两人裹药,一边打量秦三。
不打不相识,瞅着这小小少年虽然恶霸野蛮了些,又满脑子吃食,但对同伙是真不错。满菊笑嘻嘻地盘算着,等自家的小空间有了长进,弄出点好吃的来,还怕不把这小子收服了,养得壮壮实实?有人作伴,大约在这世上也不会太寂寞了。
再说这小子能吃能打,不拿来当自家的狗腿真是浪费人才啊!
小丫头越想越乐,已经延伸想象到了如此这般,该用水煮鱼片还是麻辣牛肉来挑逗清纯少年心的技术性问题。她倒没想收什么裙下之臣,或是玩什么养成计划,只是希望能多一个伴。至于对未来另一半的种种期望,一来满菊目前的状况根本容不得她有如此长远的瑕思,二来以自个儿的心理年龄而论,可无论如何对小屁孩下不了嘴,没那好牙口啊!
唉!御姐心萝莉身的小丫头望望眼前的小屁孩,发出一声对人生对未来悠扬无比的感叹。
秦三狠狠打了个寒战,挪挪屁股,离那表情变幻无穷,像是中了邪似的丫头片子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