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云峰虽然算得上是条硬汉子,但是在经历了这一番肉体和精神上的摧残之后,却也差不多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此时非但已经说不出话来,就连眼睛也是紧紧地闭了起来,再也不敢看蓦婉儿那副变态杀 人狂一般的丑恶嘴脸,只等着一样一样的被人家割去身上的零件了,谁知等了半晌,想象中的那一刀却始终没有落下,肖云峰忍不住把眼睛睁开一条缝,想看看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情况,这才发现蓦婉儿已经收起了刚才那副让人汗毛倒竖的表情,如今正坐在对面平静地看着自己。
“贱人,你??????你又要耍什么花招!”肖云峰喝道:“我告诉你,你??????”可话未说完,却被蓦婉儿厉声打断道:“你给我闭嘴!我警告你,再听你叫我‘贱人’,我就当真割了你的舌头!”
肖云峰嘶声道:“你??????那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蓦婉儿撕下一块衣襟,擦着匕首上的血迹,说道:“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你,怎么了,不行吗?”
“吓唬吓唬我?”肖云峰瞪着眼道:“你在我身上戳了这么多窟窿,还说只是想吓唬吓唬我?”
蓦婉儿收刀入鞘,又伸出三根手指,说道:“你前前后后一共侵犯过我三次,所以我就要戳你三刀,你左一句‘贱人’又一句‘贱人’的骂我,我吓唬吓唬你就当是一点小小的惩罚,算起来,这已经是最轻的报复了,肖云峰,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
肖云峰叫道:“老子拼了命救你,可换回来的却是三刀,外加被吓个半死,最后还是我占了你的便宜??????好啊,好啊,蓦大小姐,我谢谢你了,谢谢你宽宏大量,谢谢你以怨报德,谢谢你没把我剁碎了喂狗,你这份儿大恩大德,我一定铭记于心,永不敢忘!”
“你用不着拿这些话来挖苦我,姑娘我不吃这一套!”蓦婉儿连看都没去看肖云峰一眼,一边自顾自地掏出水袋缓缓洗着手,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你做的那些事我并不领情,我只记得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了我,那我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你!”
“那是!”肖云峰撇着嘴道:“别人无论是帮了你还是救了你,那都是他们犯贱,当然用不着放在心上,可要是有人惹了你,让你不高兴了,这个仇却是必须要报的,不然又怎么能体现出你蓦大姑娘与众不同呢?”
“作为一个大男人,这么阴阳怪气地说话你也不嫌害臊吗?”蓦婉儿不屑地说道:“肖云峰,难得鲲迷把你夸得跟朵花似的,按理说你应该是个聪明人才对,可我怎么觉得,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为什么不领你的情!”
“你这么变???????变来变去,那我又怎么知道你打的是什么算盘!”肖云峰本来想说“你这么变态”, 可是念及身上还戴着“锁冥枷”,万一惹恼了这个疯婆娘,指不定这娘们还会做出什么更加变态的事情来对付自己,于是才改了口。
蓦婉儿鄙夷地说道:“你不就想说我变态吗?哼,如此
藏头露尾,还算是什么大丈夫!”
听了这话,肖云峰不由面上一红,正要承认自己就是想说她变态,却听蓦婉儿又道:“我这人心肠虽硬,却也不是不知好歹,恩将仇报这样的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可是肖云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所以会不遗余力地救我,真正想帮的其实只是鲲迷和蟒玟,如果没有他们,你根本就不会在乎我的死活,既然如此,那我为什么要领你的情?难道你的一份付出得到了两份回报还不够?肖云峰,做人可不能太贪心了!”
在此之前,肖云峰确实没有想这么多,他只是简单地认为,既然是自己救了蓦婉儿,那么蓦婉儿就不该恩将仇报,可是他却没有想过自己出手救人的原因究竟是什么,而被救之人又能不能接受自己在救人的时候所用的那些手段,如今蓦婉儿将问题的实质一语道破,肖云峰顿时就觉得自己捱的这几刀一点也不冤枉,非但如此,他甚至认为自己还应该再多挨几刀,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安。
眼见肖云峰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蓦婉儿只道他是心里不服气,便道:“怎么,我说错了?”
“不,你没有说错!”肖云峰垂着头道:“是我错了!”
“哦?”蓦婉儿的脸上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说道:“你错了?”
“唉!”肖云峰长叹一声,咬着牙忍着痛站起身来,给蓦婉儿躬身施了一礼:“蓦姑娘,是我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不慎得罪了菇娘,冒犯之处还请姑娘海涵!当然,若是姑娘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再捅我几刀也是无妨,肖某甘之若饴、绝无怨言!”因为有“锁冥枷”铐在腰间,所以肖云峰虽说已经尽了全力,疼得他连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但是他的腰却也只弯下去了三十度不到。
蓦婉儿身为蓦煞战族的副族领,主要分管的事务便是族里的刑罚,对“锁冥枷”的功用和效果自然是十分熟悉,因此一看肖云峰的样子就知道他这个礼行的绝对是诚意十足,这叫蓦婉儿的心里立刻便舒服了许多,原本就所剩不多的怨气也在这一刻消弭的干干净净。
“也罢!看在你知错的份儿上,这一次本姑娘就不与你计较了!”说着话,蓦婉儿起身来到肖云峰的身边,刚要给他除去“锁冥枷”,就见洞里的光线忽然一暗,却是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回头去看,正是星迷。
“肖??????大哥,你???????你们这是???????”奉了蓦婉儿之命出去“巡山”,刚一回来就看到肖云峰的身上居然戴着一个“锁冥枷”,星迷顿时就懵了头,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张开双臂让蓦婉儿给自己除去枷锁,肖云峰浑不在意地说道:“哦,没什么???????蓦姑娘只是???????只是跟我开了个玩笑???????”
“开玩笑?”星迷指着“锁冥枷”,瞪着眼道:“有这么开玩笑的吗?肖大哥,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个傻子?”话说到这儿,她忽又看到肖云峰身上的血迹,眼睛就睁的更大了,声音也变得
尖利起来:“你身上这些血是怎么回事?”
“你少在这儿大呼小叫,吵不吵啊?”解开“锁冥枷”收入乾坤袋,蓦婉儿皱着眉头道:“实话告诉你说,‘锁冥枷’是我给他铐上的,他身上的伤也是我用刀子戳的,怎么了?”
蓦婉儿当场承认了自己的“恶行”,话还说的理直气壮,这把星迷气得差一点就哭了出来,叫道:“婉???????蓦婉儿,你卑鄙!你答应过我不伤害肖大哥的,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我答应过你不杀他,可没答应你不伤他!”蓦婉儿淡然道:“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样的!”
“我??????你????????”仔细一想,事实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于是星迷也是无话可说,可眼泪却是“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好了好了!”肖云峰微笑着走过去,拉住星迷的小手道:“之前是我不好,得罪了蓦姑娘,现在不过是受了点小小的惩罚,你不用放在心上!”
心疼地上下打量着肖云峰肩上、腰上和腿上的伤处,星迷的眼泪还是一个劲地往下流,哽咽道:“可是??????可是你身上被戳了这么多窟窿,那???????那该多疼啊!”
“疼一疼好,可以长记性!”肖云峰伸手轻轻擦去星迷的泪水,随口敷衍了一句便岔开了话题道:“星迷,蓦姑娘说你去山上巡视了,结果如何?”
“是呀!”蓦婉儿也问道:“你这一趟去了这么久,想来应该看的很仔细吧,那你有没有发现其他的路可以上山?”
星迷狠狠白了蓦婉儿一眼,说道:“你是个恶毒的坏女人,我才不告诉你呢!想知道啊?自己去看!”说罢,她拉着肖云峰就要往外走,口中还道:“肖大哥,咱们出去说,就不让她听见!”
眼瞅着星迷一点也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但出言顶撞,而且还恶语相向,居然称呼自己为“恶毒的坏女人”,这叫蓦婉儿很是恼怒,立时便呵斥道:“星迷!你活的不耐烦了吗?竟敢目无尊长?”
星迷亢声道:“是你先心存不良,故意拿话绕我,害的我当了你的当!既然你能把我当傻子一样诓骗,一点尊长的样子都没有,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蓦婉儿说道:“你自己听不清我说话却要怪我骗你,这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不管,反正你就是骗我了!”星迷仍旧不为所动。
见星迷不依不饶,蓦婉儿也是真的恼了,她把眼一眯,咬着牙道:“星迷,你不要没完没了、得寸进尺,你别忘了,眼下我才是你们的最高长官,要是把我惹急了,回去以后可没你好果子吃!”
“哼,我不怕!”星迷不屑道:“你既不是圣主大人也不是我们鲲族的宗主,还没权利处罚我,大不了被你告一状就是了,到时候我自有说理的地方!”
“你???????”星迷这一句话说的极狠,登时就把蓦婉儿噎得够呛,思来想去,竟不知该拿星迷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