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翔此话一出,肖云峰这一桌上的气氛顿时便冷了下来。曲悠悠的一张脸瞬间变得煞白,肖云峰眉头紧锁,萧逸回过头怒目而视,只有良益舟似乎还没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圆睁着牛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副不知所谓的模样。
“要不是易哥提醒,小弟还差点把这事忘了!”松瑞有意无意地往肖云峰这边瞟了一眼,故意放大了音量说道:“是呀,一组一共只有四个人,两年下来就死了一半,这个伤亡比率就是放在整个神元界那也是首屈一指了吧,谁要是被调到这样的组里,那可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衰到家了,可笑有的人还在那里沾沾自喜、得意洋洋,殊不知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踏进鬼门关了,死到临头还浑然不觉,唉,可怜哪可怜!”
“一个盗匪而已,他可怜个屁?”始终没有说话的傅显扬终于开腔道:“这年头就有那些寡廉鲜耻之徒,因为知道自己太衰,但凡脑子正常的人都不愿意追随,所以就饥不择食,不管什么货色都敢招揽,就连那些江洋大盗也不放过,真他娘的,自己不要脸也就罢了,还非要拉着整个巡察署跟着她一起丢人,哼,真他娘的无耻之尤!”
“哦?江洋大盗?”夏志德奇道:“可我怎么听说那个大块头只是咱们署里的某个捕吏发展的卧底,并非是真正的匪类呢?”
“卧个屁的底!”傅显扬骂道:“什么叫卧底?协助咱们巡察署破了案子的那才叫卧底,可这个家伙干什么了?几年下来除了打家劫舍之外屁事也没干,你倒是说说看,这世上有他妈这么卧底的吗?”
“老大这话说的极是!”易翔附和道:“要我看哪,人家卧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底,而是床,你没看那家伙五大三粗、精力旺盛,想来这种人必定在某些方面有着过人之处,而这也正合了某人的口味,于是就???????哈哈哈哈???????”说到这儿,他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其他几人也是哄然大笑。
听了这番议论,曲悠悠一张脸已经被气得铁青,只是傅显扬等人一直没有指名道姓,因此她就算怒极,却也没有发作的理由,而肖云峰则眯着眼死死盯着淫笑不止的易翔,心里飞速思忖着该寻点什么借口才好过去狠狠教训这个王八蛋一顿,至于萧逸,就见他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片刻之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正要跳起来去找傅显扬等人理论,忽见良益舟缓缓站起身,已经朝对面走了过去。
见良益舟走来,易翔等人立刻收了笑,纷纷站了起来,无不警惕地注视着他,做好了随时动手的准备,只有傅显扬不屑地撇了撇嘴,仍旧自顾自地吃喝,摆出一副完全不把良益舟放在眼里的模样。
慢悠悠的来到易翔面前,良益舟的脸上不喜无怒,并不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易翔,直到把易翔看的心里发毛,他才突然抬起了右手。
良益舟的这个动作把众人吓了一跳,只当他要出手,登时不约而同地往后退步准备招架抵挡,手忙脚乱之间,稀里哗啦撞到了一片桌椅,就连傅显扬也是倏然起身,看
样子像是要为自家兄弟出头。只不过一阵慌乱过后,众人这才发现良益舟并没有动手的意思,而他举起来的右手之中拿着的也只是一块官牌而已,并不是什么要命的武器。
向易翔展示着自己的官牌,良益舟淡然道:“我是六品五阙冥爵良益舟,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这是一套陌生修士初次见面之时应有的标准礼节,按照神元界的规矩必须要郑重其事不得怠慢,因此不管易翔对良益舟再怎么不屑一顾,却也不得不还礼对答。
“七品三阙冥爵,巡察署捕员易翔见过大人!”易翔十分勉强地躬身应道。
良益舟随手收起官牌,点点头道:“哦,原来你是个七品捕员呀!”
“正是!我??????”易翔站直身子,刚要问问良益舟有何见教,就听“啪”的一声,他的脸上已经重重地挨了一记耳光,这一巴掌下手极狠,只把他打的斜飞出去,身子摔落之时,硬是将屋角的一张桌子都给砸塌了。
良益舟这一手兔起鹘落,事前没有任何征兆,不但易翔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连傅显扬等人也是愣在了当场,不明白眼前都发生了什么,直到滚落在墙角的易翔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脸叫了声:“你怎么打人?”夏志德和松瑞这才清醒过来,赶忙一左一右将良益舟夹在中间,双拳紧握,对其怒目而视,只等着自家老大发话,便要上前群殴。
面对夹击,良益舟却是丝毫不惧,他瞥了瞥夏志德,又瞅了瞅松瑞,脸上尽是不屑之色,说道:“干什么,你们想以下犯上?”
听了这话,松瑞和夏志德顿时就是一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而后又一齐看向傅显扬,想看他如何应对眼下的局面。其实这也不是说松瑞二人没种,眼看着自家兄弟挨打受辱也不敢出头,只是他们心知肚明,如果他们两个七品敢于朝良益舟这个六品动手,那么不论谁对谁错,事出何因,“以下犯上”这顶大帽子他们却是戴定了,至于后果,那也绝对是他们承担不起的。
这会儿傅显扬也终于醒过神来,暴怒之下,他一手指着良益舟的鼻子,气急败坏地叫道:“良益舟,你放肆!你不过就是个新来的实习捕吏,竟敢无故殴打我的部署,奶奶的,今天你要不给出个说法,我就跟你没完!”
“说法?”良益舟冷眼瞧着傅显扬,却对赶来增援的曲悠悠、肖云峰等人视而不见,口中说道:“老子看这个王八蛋不顺眼,想要教教他怎么做人,这就是老子的说法,怎么了,你不服气?”
傅显扬被气得浑身乱颤,想要动手,忽见一旁的曲悠悠正对自己虎视眈眈,再想到动手之后自己怕是要面对两个五阙冥爵的围攻,他心头不由就是一紧,脸上也随之露出了怯意。可他也知道,如果这会儿认了怂,那自己不但会在部署面前丢尽了脸面,今后在同僚之间只怕也再难抬头,好巧不巧,正在傅显扬犹豫着要不要豁出去拼上一把之时,就见一直没有露面的老邢忽然从后堂跑了出来,口中惊叫道:“哎呦呦,这是怎么了?
诸位大人有话 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嘛!”
看到老邢出现,正愁着没有台阶可下的傅显扬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他一把拽过老邢,恨声说道:“老邢,你可看到了,这个良益舟目无王法,竟敢无故殴打无辜同僚,等明天捕总大人来了,我定要去讨要个公道回来,到时候你可要给我做个证啊!”
“这个嘛??????”老邢面露难色道:“哎呀,傅大人啊,不是老汉我不肯作证,只是刚才厨房里的咸盐没了,我出去买咸盐来着,所以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也没有看到,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就站出来作证,那便是在作伪证了,这个罪名可是不小,老汉怕是承担不起呀!”
傅显扬指着易翔脸上那个又红又肿的五指印,大声说道:“什么叫没有看见?难道连这个你都看不到吗?”
见傅显扬拿自己毫无办法,却揪住老邢不放,良益舟脸上的鄙夷之色更浓,他一把拽过老邢,将其护在身后,说道:“我说姓傅的,有道是‘冤有头债有主’,事情是老子做下的,你不找老子这个正主,却要去为难一个不相干的旁人,你他娘可真有本事呀!行了,你不就是想去告老子一状吗?你只管去告好了,要是找不到证人,到时候老子给你作证!”
被良益舟一番话臊得面红耳赤,又看到松瑞几个部属看着自己的眼神中居然也带了些许轻视之色,傅显扬知道自己再留在这里也不过是自取其辱而已,弄不好还会让自己的团队自此分崩离析,于是他也不再多说,只是极其怨毒的目光扫视了良益舟等人一圈,又从牙缝中迸出了:“你们给我等着!”几个字,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而他的三个手下见老大走了,自然也不敢啰嗦,连忙慌慌张张地追了出去,一时走得太急,竟连饭钱都没有结算。
待傅显扬等人走后,萧逸猛地一掌拍在良益舟的肩上,笑呵呵地说道:“老良,看来云峰说的没错,你果然是条汉子呀,嘿,那一巴掌打的真他娘过瘾,那番话也说的够劲??????来来来,就冲你这份豪气,今晚我老萧豁出去了,陪你喝个一醉方休!”
肖云峰一边掏出币珠赔偿老邢的损失,一边在旁笑道:“怎么样啊阿逸,现在你总该知道我的眼光还不错了吧?只不过凭你那点酒量就想陪好柱子那是做梦,要让柱子喝好啊,除非??????”说到这儿,他扭头看向曲悠悠,又道:“老大,今天这么高兴,我看你也别端着了,柱子的酒量可是不小,就算我和阿逸一起上那也是喝不过他的,为了不丢咱们第二巡察组的人,恐怕非得你亲自出马才行啊!”
曲悠悠斜瞥了良益舟,稍一犹豫,终于说道:“老邢,给我们换大碗,再来三十斤‘热汤’!”
不得不说,曲悠悠和良益舟的酒量着实是非同小可,当几人一连干了七八“碗”,三十斤烈酒也见了底的时候,肖云峰已经出溜到了桌子底下,而萧逸也是醉眼迷离,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可曲悠悠和良益舟却仍然是脸不红、气不喘,精神抖擞、神采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