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能凭借绝高的修为杀掉肖云峰,除了无奈之外,令智信感觉更深的却是恐惧,而恐惧又分为两种,其一是出于对肖云峰在最后时刻制造的那场大爆炸的畏惧;其二则是在害怕因为没能完成紫衣圣使交代的任务而受到处罚。
只因当初跑得够快,所以智信在那场大爆炸中伤的并不重,虽说被强烈的冲击波突破了防御震昏了过去,脏腑也受了一点小伤,可仅仅过了一夜他便已经恢复如初了,又花了几天时间安排好了地灵界的诸般事宜,将所有军政事务托付给西成王安泰,他便匆匆赶回了灵都,去向紫衣圣使禀报此行的经过。
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了那座小小的院落,智信犹豫了半晌才硬着头皮触发了机关,进入了紫衣圣使的那间密室,可是当他的眼睛刚刚适应了密室中的光线,他便惊奇地发现,此时的密室之中除了紫衣圣使之外居然又多了一个中年美妇,而令智信更为震惊的是,一向高高在上的紫衣圣使如今竟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对站在上首的那个妇人顶礼膜拜。
再细瞧那个妇人,却见此人大约五十出头的年岁,穿着一身裁剪精细的鹅黄色长裙,体态婀娜、貌美如画,若不是年纪大了些,其美貌甚至不在号称二界第一美人的香霓郡主之下。不过此人的长相虽美,但她身上却散发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即便智信曾经做过几十年的界皇,也只看了一眼便不自觉地垂下了眼睑不敢再看。
智信心中正在怀疑此人是否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圣主大人,就听跪在地上的紫衣圣使小声说道:“智信,见了宗主大人还不跪下?”
“宗主大人?原来不是圣主!”智信暗自想着,却不敢不听紫衣圣使的吩咐,忙跪倒在地,一连磕了三个响头,口中大呼道:“宗主大人万安,老奴智信恭祝宗主大人仙福绵长、早登大道!”
“你就是智信?”就听那美妇问道:“那么这一趟去地灵界的收获如何?他们可否宣誓效忠‘圣元界’了?还有那个肖云峰,这会儿是否已经死了?”
“启禀宗主大人!”智信暗自捏了一把冷汗道:“地灵界的事老奴办的差不多了,如今在新任帝仙嬴景和西成王安泰的带领下,整个仙界的一千一百余万子民基本上已经归附了‘圣元界’,只有极少数死硬分子不肯臣服,不过眼下安泰正率领仙军全力清剿这些人,想来用不了多久便可大功告成!至于肖云峰???????吭吭??????请恕老奴无用,未能按预期的计划将其击毙??????”
“嗯?这么说你并没有完成任务啊!”那美妇的语气虽然平淡,可不知为何,智信听了这话却觉得头皮发麻,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颤声说道:“请宗主大人恕罪,这件事老奴可以解释??????”
“好,看在初次见面的份上,本宗就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那美妇淡然道:“不过智信,希望你能说得通,不然本宗手下可容不得你这样的无用之人!”
“是?
?????是??????”此时智信虽没有抬头,却仍然能强烈地感觉到那美妇投射过来的目光中蕴含着的凌厉杀机,于是哪里还敢怠慢,忙将当初如何将香霓骗到仙宫引诱肖云峰前来救援,又如何想利用伤害香霓让肖云峰自伤自残,最后却在一场莫名其妙的大爆炸中 功亏一篑的事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智信本以为说明了事情的原委便可洗脱自己无能的罪名,毕竟发生在肖云峰身上的那种奇迹已经不是他尽了力就能应付的了的,谁知话刚说完,就觉一股磅礴之力骤然袭来,智信来不及多想,赶忙全力发动灵盾想要抵御,怎奈这股力道之大凭他的修为却是完全抵挡不住,防御也是形同虚设,于是在胸口遭到了一记重击之后,智信已然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之上,一口鲜血也随之直喷而出。
“请宗主手下留情!”就听紫衣圣使惊呼道:“宗主,看在智信向来对咱们忠心不二的份上,您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哼!”那宗主冷然说道:“亏你还把这个智信当个宝,真不知你是眼瞎还是脑残!像这样的废物活在世上只会坏事,留他又有何用?”
“宗主请暂息雷霆之怒!”紫衣圣使说道:“您有所不知,那个肖云峰根本就是个异类,非但不能用常理度之,而且极难对付。不瞒您说,属下也曾想方设法将之除去,可每次都是损兵折将、徒劳无功。既然连属下都做不到的事,智信会失手也在情理之中,请您看在属下的面子上,就再给智信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
“你休要替他说情!”那宗主说道:“若是因为修为不足战力不够以至于完不成任务也还能说得过去,但无知和愚蠢却是无药可医、不可原谅!祥柳,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智信画蛇添足、多此一举,明明已经占尽优势却非要用那个香霓郡主去刺激肖云峰,那肖云峰又怎么可能逃得过这一处死劫?”
“啊?”紫衣圣使不解地望着那宗主,说道:“宗主,您的意思难道是说,是智信的刺激激发了肖云峰的潜力,这才会有那场大爆炸?可是据属下所知,这应该不是‘冥爆’啊,如果真是‘冥爆’,只怕化作白地的就不止是仙宫而是半个仙都了,智信也不可能只受了轻伤呀!”
“冥爆!是啊,若不是因为你报告说肖云峰能使用冥爆,圣主大人又怎么会派本宗亲自前来?”那宗主说道:“可是祥柳,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冥爆’固然威力巨大,但‘小冥爆’却也不容小觑啊!”
“小冥爆?”紫衣圣使说道:“宗主,这‘冥爆’居然还有这么多花样?”
话说到此处,委顿在墙角的智信也不由瞪大了眼睛,惊疑不定地看向那位美貌的宗主,只因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肖云峰是靠什么击败了自己,若是能就此得到答案,就算再被打的吐一次血那也值了。
“当然!”那宗主说道:“这里面的原因乃是‘神域’的绝密,本宗也不方便透露,不过本宗可以告诉你们
,尽管‘冥爆’威力极大,但一生之中却只能使用一次,而‘小冥爆’虽说在威力上远不及‘冥爆’那般厉害,却可以来来回回反复使用,既然肖云峰已经用过了‘冥爆’,那他就再也不可能使用这个无上的功法了。本宗说智信愚蠢透顶,是因为以肖云峰目前的修为来说,他不可能随心所欲地使用‘小冥爆’,除非是受到了极度的刺激才会将其诱发,另外,一旦使用了‘小冥爆’,那么不管使用者是谁,修为又有多高,他的冥台都会就此空无一物,犹如废人一般,此时若是有人对其发动攻击,将其击毙将易如反掌。可智信做了什么呢?他先是成功的刺激了肖云峰,让他顺利使用了‘小冥爆’,而后又在肖云峰最虚弱的时候将其放虎归山,祥柳,你倒是说说看,智信这个蠢货该不该死?”
“老奴该死!”不等紫衣圣使说话,智信已经膝行而至,就见他痛哭流涕道:“老奴当时只觉得这个肖云峰曾多次破坏圣使的计划,令圣使忧心烦恼,所以就想着在他临死之前再好好羞辱折磨他一番,也好为圣使出一口恶气,谁知却因此贻误了将其击毙的最佳时机,给了他苟延残喘的机会??????老奴犯下如此大罪,实在是死有余辜,请圣使大人不必再为老奴求情,就让宗主大人处死老奴吧!”
智信之所以会显得如此痛心疾首甚至俯首甘诛,一大半固然是在做戏,指望在面前这位修为深不可测的美貌宗主面前留下一条命来,另一少半却也是真的在后悔。
智信心里清楚,自从他逼得香霓自尽,又将其化骨扬灰之后,他与肖云峰便已经成为了不死不休的仇敌,尤其是在得知由于自己的失误而白白错失了一次置肖云峰于死地的良机之后,不知为什么,智信的心中便生出了一个强烈的预感,那便是他无论将修为提升到何种境地,也迟早会死在肖云峰的手上,一想到亲手在未来的路上埋下了一颗不知何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而自己十有八九会被这颗炸弹炸的粉身碎骨,又怎么能不让他追之莫及?于是在痛悔之中,智信更是将一场哭戏发挥出了专业的表演艺术家都难以企及的水平,竟让已经决意想要他性命的宗主大人都不禁为之动了恻隐之心。
“唉!”那宗主长叹了一声,说道:“智信,你是当真悔悟了吗?”
智信用袖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涕泪,呜咽着说道:“老奴深受圣使大恩,即便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万一,可是在肖云峰的事情上面老奴却辜负了圣使的信任,令圣使和宗主大人平白多了一个生死大敌,这叫老奴如何能不悔恨难当,宗主大人,莫要再多说了,请您这就动手杀了老奴吧,老奴甘愿就死以赎其罪,若有来生,老奴定当结草衔环来报答大人的恩德!”
“行了,你起来吧!”看着智信鼻涕眼泪糊了一脸,那宗主不禁皱了皱眉头,说道:“看在你是真心悔过,又有祥柳为你求情的份上,本宗就饶了你这一回。不过你要记住,若有下次,本宗绝不会再手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