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云峰醒来的时候应该是在中午,而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件事物却是一片圆圆的蓝天。
“咦,什么情况?天怎么是圆的?我这是在哪儿?”带着满心的疑问,全身酸痛、大脑仍处于半混沌状态下的肖云峰吃力地坐了起来,可还没等他完全想明白之前发生过什么,就突然发现此时的自己不但身处于一个直径足有三四里,深达两三百米的大坑之中,而且身上竟然还光溜溜的一丝不挂,至于那套圣冥甲,如今也散落在自己的身边。
下意识地捂住要紧的地方,肖云峰像做贼似的飞快看了看四周,直到确信周围没人,他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此时肖云峰已经完全清醒过来,终于记起了昏迷前曾经发生的事情,不过这让他更是迷茫,因为在他的记忆之中,自己明明是被三个黑衣人联手打成了重伤,眼看着就要被人生吞活剥却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可现在除了乾坤袋和衣裤鞋袜都不见了,身上却似乎并没有少什么零件,除此之外,他能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伤也基本上好的差不多了,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难道是有人出手救了自己?又或是那三个杀手在最后时刻幡然悔悟,决定就此痛改前非,这才饶了自己的性命?
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结果,肖云峰揉了揉还有些发蒙的脑袋,决定还是先把圣冥甲穿上再说,毕竟老大不小一个人了,就算没人围观,可光天化日之下就这么光溜溜的也实在是不成体统。
如是想着,肖云峰催动意念,想把圣冥甲穿在身上,不过令他奇怪的是,无论他如何努力,身边的圣冥甲却没有丝毫的回应,就像是那套圣冥甲已经放弃了他这个主人一般。
“咦,这是什么情况?”肖云峰大惑不解,可转念一想,他似乎又明白了圣冥甲不听招呼的理由:“难道是昨晚冥息消耗过度,导致冥台空虚,这才无法使用意念召唤圣冥甲?”
想到这儿,肖云峰稍稍运功一试,果然发现自己冥台里的冥息已经衰弱到了一个极低的水平,就凭这点冥息,只怕连一个一花冥师都可以欺负他了。
既然找到了原因,肖云峰便不再犹豫,他赶紧盘膝而坐运行功法,开始将冥息调往冥台。前面说过,只因冥师的冥台容量有限,所以平日修炼所吸收的冥息绝大部分是存储于周身的体细胞当中,一旦冥台中的冥息消耗殆尽,就需要将这些冥息调往冥台进行补充,肖云峰此时所做的也就是这件事了。
只不过不补充还好,这一补充登时就把肖云峰给吓傻了,至于原因则是因为肖云峰在运功当中突然发现,自己辛辛苦苦修炼了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冥息竟然不见了,而目前剩下的冥息已经不足从前的半成。赶忙再逆行冥息将冥花显形,他便从影壁之中清楚地看到,从前自己头顶上那九朵绚丽的冥花此时就只剩下了一朵,而冥火倒是不少,竟有七支之多。
肖云峰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傻并不奇怪,这就跟一个守财奴拼命攒了一辈子的钱,临了却发现自己账户里的余额却只是全部存款的一个零头是同样的道理,面对如此重大的打击,肖云峰没有当场疯掉就已经很不错了。
其实,如今肖云峰尚不知道的事情一共有四件:
第一是跟那三个黑衣杀手交战的时间并不是在昨晚,而是在十天之前,也
就是说肖云峰已经在这个大坑的坑底整整昏迷了十天,若非如此,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又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就痊愈?
第二件是他能活着可不是因为那三个黑衣杀手肯放他一马,非但如此,炎洲等人已经在他昏迷前发动的“冥爆”中化为了齑粉。
第三是肖云峰的圣冥甲并没有抛弃它的主人,只是要想穿上圣冥甲至少要有三花的修为才行,可眼下肖云峰的修为只有一花七火,所以他自然是穿不上了。
至于第四件事就是他积攒多年的冥息并不是“不见”了,而是被他不经意间发动的“冥爆”给释放出去了。
肖云峰一梦之间便从九花冥师降格成了一花冥师,其落差之大可想而知,正在坑底傻傻地发着癔症,忽然就听见远处似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云峰??????你在吗??????肖云峰??????你在哪里啊???????”,再仔细去听,喊话的竟然是个似曾相识的女声,不仅如此,呼喊声中还带着明显的哭腔。
因为失去修为而惶恐之极的肖云峰终于被唤醒过来,于是他很快便想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好像就是那个限制了他十年婚姻自由的金彩。
“我在这儿!彩儿,是你吗?”肖云峰发泄似的大声回应着。
“云峰??????云峰??????你还活着!”远处的那个人显然是听到了肖云峰的回答,一边激动地喊着肖云峰的名字,一边飞奔而来,不过眨几次眼的功夫,大坑的边缘便出现了一张绝美的面容。
此时肖云峰的修为虽说损耗殆尽,但灵人天生的好眼力可没丧失,于是只瞧了一眼就认出了这张面孔的主人正是那个害他至今无法成亲的玄都一品散臣——金彩。
“云峰!”看到坑底站着的果然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肖云峰,金彩大呼一声便毫不犹豫地顺着坑壁滑了下来,竟完全没有顾忌到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不是跟以往有什么不同。
金彩的反应又一次超出了肖云峰的理解范围,眼看着满眼泪光的金彩朝自己扑来,肖云峰忙不迭地蹲在了地上,双手连摆,眼中也尽是惊惧之色,结结巴巴地说道:“别??????你别过来,我这个样子,这??????不合适!”
见肖云峰安然无恙,金彩在嗓子眼悬了多日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不过因为心绪激荡,所以直至奔到肖云峰面前,看清他窘迫尴尬的样子,这才注意到这家伙竟然身无片缕,不由也是涨红了脸,忙背过身去,颤声埋怨道:“这大白天的,你??????你怎么不穿衣服?还是灵军的主将副统制,九花冥师呢,竟也不知道羞臊!”
“我??????我也不想这样啊!”肖云峰苦着脸道:“彩儿,你身上有没有换洗的衣服,先借一件给我穿穿呗?”
金彩又羞又恼,跺着脚道:“你这人也真是的,我身上怎么会有爷们儿的衣服!”
“嗐!”肖云峰急道:“我管你的衣服是男是女,只要是块布就行!”情急之下,肖云峰连话都说的颠三倒四了。
金彩也不答话,在乾坤袋里随手摸了摸,便掏出一件衣服背着身扔了过来,肖云峰接过一看,却是一件浅绿色的长裙,上面还带着淡淡的清香。
这要放在平时,肖云峰自然是打死也不会穿这种东
西的,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眼下最要紧的是遮羞,那也就顾不得许多了。
将那条裙子在身上比了比,身高一八五的肖云峰自知是没法把它套在身上了,于是只好叠了叠,直接系在了腰间,如此一来固然不甚雅观,但总比光着屁股强些。
金彩将自己的一条换洗裙子丢给肖云峰,可等了半晌也没听见肖云峰说话,心里好奇,便忍不住扭过头用眼角偷瞥了一眼,不料这一瞥之下顿时便愣在了当场,过了许久,她突然“呵呵”地大笑起来,直笑得花枝乱颤、眼泪直流,玉手指着满脸通红的肖云峰,说道:“肖云峰啊肖云峰,你不是一向都很嚣张吗?想不到也有今天啊!如今你这副样子若是被你的灵军下属们看到,恐怕立刻就要哗变了吧!”
“你笑个屁!”肖云峰做了许久灵军的高级将领,早养出了一身凛然之气,可如今却被一个女人看了笑话,老脸也是挂不住了,不由有些恼羞成怒,便爆了粗口道:“你当我愿意弄成这样啊?再笑,再笑老子就扒光了你,大家一起光屁股拉倒,老子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好啊!”金彩才不信肖云峰会做出那等事来,便道:“反正你早晚是我的男人,我才不怕你看,你来啊!”说着话,还挑衅似的冲肖云峰挺了挺傲人的胸脯。
“你??????”肖云峰被噎的一口气没换过来,一张脸已是憋得青紫,可他也不是第一天跟金彩打交道,早知道这个女人绝不可用常理度之,此时见威胁无效,却也是无可奈何,只好狠狠地瞪了金彩一眼,扭过头不再理她。
“哎呦,肖大将军这是生气啦!”金彩也怕真的惹恼肖云峰,便上前两步,一把搀住了肖云峰赤裸着的胳膊,媚笑道:“好啦好啦,都是彩儿不好还不成吗?彩儿给你道歉!你别气了好不好?”
聪明的女人总是能在最恰当的时候低头服软,金彩就是这样的人,于是不过三言两语加一个亲昵的动作,就把肖云峰憋了一肚子的脾气给化解掉了。忍不住伸手在她的俏鼻上轻轻一刮,肖云峰故作佯怒道:“你下次再这样耻笑我,看我不打你的屁股!”
“成!肖大将军威猛无比,彩儿不过是个小小的弱女子,自然不敢有所不敬,下次再也不敢了!”说话之间,金彩已经松开了手,又道:“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找一套男人的衣服过来,你这幅样子给我看看就行了,让别人看到可就不好啦!”
“哦?你们来了好些人吗?”肖云峰问道。
“是啊!”金彩答道:“除了我和芝敏,还有你们使团的那个护卫副统领,叫什么闻涛的,总之大伙都很担心你,结果一大群人都来寻你了!”
“那其他人呢?”肖云峰奇道:“为什么我只看到你一个?莫不是你知道我衣冠不整,这才特意叫他们不要露面?”
“什么啊!”金彩道:“我们的营地扎在十余里以外,这会儿他们正吃午饭呢,听不到你的回应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哦,那我就明白了!”肖云峰感激地看着金彩道:“他们都在吃午饭,而你却是心里着急,于是就饿着肚子出来寻我了,对不对?”
听肖云峰这么说,金彩的脸上竟然微微一红,说了句:“才没有!”便飞快地从大坑之中一跃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