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和明白,梓修绝不是在危言耸听,姑且不论正阳长老握有十余万兵马可以调用,就说灵军之中的高阶冥师便有百人之多,绝不是执法院这二三十人可以对抗的,如果正阳硬要跟自己分个高低,那自己可是连一成的胜算都不会有。或许这之前已经跟正阳达成了协议,但他会不会守信那就难说的很了,一个连自己发誓效忠的元首都能背叛的人,又有什么信用可言呢?另外夙和很清楚正阳的为人,知道此人一旦像梓修所说抢先一步即位界皇,那魔界的北定王就是他夙和的前车之鉴,竹叶全族也必将被杀得鸡犬不留。
见夙和陷入沉思之中,梓修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打动了他,忙趁热打铁道:“主公,您不能再犹豫了,如今事态紧急,每耽误一秒咱们的胜算就少了一分!我看不如这样,您如果实在不放心,派一两个得力之人去结果了肖云峰,提着他的脑袋来见您便是,而您还是带着大部分人按原计划行事。那肖云峰眼下不过只是条苟延残喘的落水之犬,至于他的府上,除了他自己就只有一个紫玉是五花冥师,其他的都是些微不足道的智人护卫而已,就这点战力,去一位七花冥师那都是牛刀杀鸡了!”
“??????好吧!既然如此,那么本座依你之言就是!”在梓修入情入理的劝说之下,夙和终于决定听从他的建议,说道:“那你看该派谁去宰杀肖云峰合适?”
“主公,职下愿往!”不待梓修答话,一个人已经站了出来,只见此人灰发长须,身穿一套银光闪闪的七级冥甲,正是灵都判院的院正直溪,就听他恨声说道:“肖云峰屡次坏我大事,害我不浅,若是能有机会亲手将其碎尸万段,职下就是死那也能瞑目了!主公,把这个任务交给职下吧!”
直溪眼下的修为已经到了七花七火,是夙和手下战力最高的冥师,有他去给肖云峰补刀,夙和也算是放心,便道:“你去也好!这样吧,你带五十个人过去,等摘了肖云峰的脑袋,就即刻赶往界皇府跟本座汇合,不得有误!记住,本座一定要亲眼看到肖云峰的头颅!”
“职下遵命!”直溪大声答应一声,便带了一帮判院的属下赶往肖云峰的府邸去了。
竹叶家的府邸在灵都的第三区,距离界皇府所在的第一区不远,沿途之中虽有一些禁军的兵士巡逻,但面对数十位高阶冥师和数百护卫,他们甚至连示警的机会都不会有便被悄无声息地干掉了,于是不一会儿夙和就带着众属下来到了界皇府外。
此时已是深夜,灵都的民众早已入睡,然而界皇府之中却是灯火通明,远远听上去也是鸡飞狗跳、吵杂不堪,可见里面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如此一来,夙和就更加放心了。
除了高阶冥师,夙和这次带来的还有三百多名效忠于他的执法院捕役和竹叶府的护卫,既然已经确定智信和谷风已死,夙和便不再犹豫,在命令一位七花冥师和二百护卫将界皇府围死,不得让一人逃离之后,他就亲自带领剩下的人杀入了这座灵都城里最为庄严的府邸之中。
进了界皇府,就见一些神色慌张的杂役奴仆之类在院中乱窜,夙和命人捉
住两个询问,都说代界皇谷风大人傍晚突发疾病生命垂危,此时正在后院的卧房抢救,听他们这么说,夙和反而更加放心,心说这是界皇府的高参们准备秘不发丧,想等着明天再做打算啊!
如是想着,夙和命叶离带了一些人去界皇的公房寻找印信之类,而自己则带着大部分属下直奔后院,对于他来说,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亲眼看到谷风的尸体,只有这样,他才能确信自己的行动是真的成功了。
界皇府虽说很大,但由于夙和是这里的常客,对于路径却并不陌生,所以很快他就带着众人来到了界皇府的下人们所说的“后院”,可还没等看到谷风的卧房,夙和便在界皇府后院一个大大的院落之中见到了坐在一张大案之后,已经“中毒身亡”的代界皇谷风长老,除了谷风之外,本应身在人道诸星公干的方追长老,驭事院的挚辉长老以及专学院的睿源长老都站在他的身侧,此时正在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光望着自己。
在看到谷风长老的一瞬间,夙和便知道自己的阴谋已经败露了,又扫视了一眼院中诸人,只见满院子都是五花以上的高阶冥师,至少有六七十人之多,再加上有谷风等四个九花冥师在场,自己若是硬拼,那无异于以卵击石,没有丝毫获胜的可能。幸好夙和做了多年的灵都巨头,心理素质也极其稳定,于是只在刹那之间,他便想到了应对之策,就见他做出一副激动的模样大声说道:“谷风大人,原来你没事!刚才听说魔界派刺客进入了界皇府,还伤到了你,老夫心急如焚,这才匆匆带人连夜赶来救援,如今见大人平安无事,老夫也就放心了!”
“哦?”谷风长老似笑非笑地看着夙和,淡淡地说道:“如此说来,夙和长老夜闯界皇府,竟然是因为关心本座了?”
“那是自然!”夙和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身为代界皇,你是老夫的上司,既然上司有难,老夫这个做属下的自然是责无旁贷!谁知这竟是魔族妖人制造的谣言,不但害老夫白白担心一场,还打扰了大人的休息,唉,老夫误信谣言,不慎冲撞了大人,请大人恕罪!”
“哈哈哈哈??????”见夙和到了这个时候还在胡搅蛮缠、强词夺理,谷风不禁哈哈笑道:“夙和啊夙和,本座早听说你这位执法长老向来最善于阴阳倒置、颠倒黑白,今日一见果然是所言非虚啊!”
尽管心中惊惶,但夙和仍面带愤然之色,大声说道:“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自老夫执掌执法院以来,从来都是铁面无私、公正廉洁,虽不能说毫无遗漏,却也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良心?你还有良心?”不等夙和说完,谷风已经忍不住打断道:“就凭你的所作所为,‘良心’这两个字从你的口中说出,那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说着,指了指大案上几摞堆的高高的案卷,谷风又道:“这些都是你成为执法长老之后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证据,像你这样的王八蛋还好意思说‘良心’,哼,莫说是别人,就连本座都替你羞臊!”
见夙和涨红了脸还想辩解,谷风不耐地挥了挥手,说道:“行了,你不要解释了,这些烂账咱
们回头再算,如今你还是先把今晚的事说清楚吧!”
“今晚之事老夫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夙和梗着脖子说道:“就算是走到天边,老夫也是这个说法!”
“哦,是吗?”谷风还没说话,一旁的方追长老先开口道:“既然你不肯认,那老夫便来戳穿你的谎言好了!”说着,他朝不远的一处侧门高声叫道:“肖将军,人既已拿到,那你就带上来吧!”
“职下遵命!”就听门外有人应了一声,随后一个身穿金银相间冥甲,胸前佩戴着佐将徽章的青年将领大步走了进来。夙和虽然嘴硬,可当他看到此人,也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这个人便是此时应该还在死亡边缘挣扎的肖云峰,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犯人,正是刚刚被派去寻找界皇印信的叶离。
轻蔑的看了夙和一眼,肖云峰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叶离押到了方追长老的面前,又在他腿弯处猛踢一脚,叫他跪了下来。
“夙和!”方追长老说道:“你说你是来救援谷风大人的,可你为什么派人去界皇的公房搜索,你想要找什么?还有,你叫人把界皇府围的水泄不通,这又是为了什么?”
“老夫??????老夫是怕魔族妖人趁乱窃取界皇的印信,借此在灵都造成混乱,这才着人去取界皇的印信,至于布置在外面的人??????那是为了防止刺杀谷风大人的魔界妖人逃脱???????”夙和的反应不可谓不快,但他立刻被方追长老给喝止了。
“你放屁!”就听方追长老怒道:“莫非你当咱们都是傻子不成?”
“信不信由你,总之老夫是清清白白,你若一定要攀诬老夫,只怕还得拿出些真凭实据才行!”远远看到五花大绑的叶离递来一个眼色,夙和知道他并没有出卖自己,心头已是一宽,口气也变得强硬起来。
此时就见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挚辉长老叹气着说道:“唉,夙和,我看你还是认了吧!你以为自己做事极为隐秘,可实际上三天之前谷风大人便已经全盘掌握了你的行动计划,此时此刻,你安插在各处的刺客已经尽数被擒,他们都已经招认了,那号称二界第一奇毒的“化灵丹”也被当场缴获,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任凭你再怎么抵赖,那也是无用的!”
涉及自己一族的生死,不到最后一刻,夙和如何能轻易相认,听了挚辉长老的话,他冷哼一声,说道:“哼,就算你们抓到了所谓的‘刺客’,那也必定是有人故意栽赃给老夫,用这种雕虫小技诓骗老夫,老夫绝不会上当!”
见夙和在铁证面前还死不认账,就连脾气一向极好的挚辉也变了脸色,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谷风长老摆手制止了,就听谷风说道:“挚辉长老稍安勿躁,既然夙和认为这些还不够定他的罪,那本座就再给他展示一些证据好了!肖将军,把证人带上来吧!”
一直侍立一旁的肖云峰闻言答道:“职下遵命!”说完,他一招手,两个灵军士兵便押着一个人从院门外走了进来,众大佬抬眼去瞧,却都认得此人,因为他正是灵都判院的院正竹叶直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