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灭灵符,裴珩之的眼中浮现出一抹阴霾。
那是他心底最真实的痛!
他恨不得替南霜抗下所有的伤害!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如今他们也已经安稳的走到一起了,再提起那件事,也只能让情绪继续发酵,不会有丝毫益处。
所以,裴珩之也不打算跟沈铎废话,他直言道:“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你管我?”沈铎气势汹汹的。
见他这幅态度,估计也没什么可谈得了。
裴珩之直接拉开房门,朝着远处的人喊道:“喂,你们要找……”
“裴师弟!”
沈铎咬牙切齿的喊出这三个字,他悄悄注意着外头的动静,然后躲在门后朝着裴珩之道:“看在霜霜的份上,求你帮我一次!”
这时候,门外的人也被动静吸引,毕恭毕敬的来到门外,询问道:“尊上可是有什么吩咐?”
“喜宴还没开场吗?”裴珩之问。
外面的人答道:“王上临时有事,吩咐让稍等片刻。”
“知道了,你下去吧。”
闻言,沈铎闭着眼松了一口气。
房门重新关闭,裴珩之朝着沈铎道:“说吧,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之前在弱水河畔暗中埋伏,如今又派你来到冥府,堂堂天玄宗只会暗中伤人吗?”
“你误会了。”
沈铎脸上带着直白的情绪,解释道:“弱水河畔的事情,我不清楚,但据我所知,应当是轩辕门的人挑起来的,与天玄宗无关,至于我为何在此,也跟宗门没有关系。”
裴珩之:“我没时间听你说废话。”
“我……”
沈铎忽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便只好道出实情,“是这样的,几日前我曾收到唐柔的消息,她说她被困在这里,让我不论如何想办法救她。”
唐柔?
闻言,裴珩之下意识看向了不远处的南霜。
原本南霜托着下巴正在看戏,听见这些,也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裴珩之不动声色的抿了抿唇。
“起初我也有过怀疑,害怕是不是邺城王的诡计,但是仔细想来,纸鹤传信的方法,似乎小师妹曾经就经常用,所以我就想会不会小师妹把这些小法术教给了唐柔,真的是唐柔在向我求救。
但我无法确定,所以也没敢和师尊明说,便想着自己先来探一探虚实,回头再做打算。本来因为遇到喜宴,我还想趁乱摸清楚状况,没想到今日的看守比之前还要多!我想趁乱跑出去就难,结果就被发现了。”
沈铎是前日潜入里面的。
因为婚讯突然,所以很多东西都是临时准备的,这些时日邺城的城门总是进进出出的,沈铎便趁机混了进来。
沈铎原本换上了鬼差的衣饰,放下裴珩之他们进来的时候,他就远远的看了一眼,后来知道这处大殿原来是为裴珩之准备的,他就留了个心眼。
想着万一出了什么状况,还能看在小师妹的份上,请他帮忙。
结果就撞上了裴珩之和其他女人的奸情!
而且这个女人看起来很奇怪,不是说她长得很奇怪,而是因为她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就像暗戳戳的看热闹的意思。
不仅如此,这个女人的举手投足间,总有一种小师妹的影子,让沈铎的心情很是复杂。
莫非是裴珩之难以忍受小师妹离去的痛苦之情,万般无奈之下,竟然寻了个小师妹的替身?
沈铎不敢再往下想了。
说清楚了唐柔的事情,沈铎道了句谢,原本想要告辞。
万万没想到裴珩之却忽然来了句:“纸鹤你带来了吗?”
“什么?”
“唐柔给你的消息。”
“啊,没了!不知道是不是唐柔学艺不精,还是纸鹤上的灵力太过稀薄,我看完之后,纸鹤便没了灵气,上面的字迹也消失了。”
传送信息,最怕的就是半途遗落,又或者被他人看去。
所以纸鹤都是有灵性的。
一旦被送到收信人的手里,看过之后,上面的灵力就会自行散去,自己也会消失,符纸就会变成寻常白纸一样的东西,失去效用。
这法子,裴珩之以前就听南霜说过。
他忽然想到之前南霜曾经提到过的寻人的纸鹤,她也曾经在这里捕捉到唐柔的气味。
只是当时裴珩之并没有当真,也因为知晓邺城王与他的妻子情意深重,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决断。
可如今,邺城王却莫名其妙的举办了一场喜宴,就不得不让人往更深处联想了。
裴珩之回头朝着南霜问道:“你怎么看?”
南霜缓缓站起身,来到裴珩之跟前,继续道:“我们有必要去见见这位新娘子了。”
“这还用你说?”
因着南霜的缘故,沈铎现在看这个小师妹的替身十分的不顺眼,呛声道:“不过这件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裴珩之拧着眉,对于沈铎的语气十分不满。
南霜揪住他的衣袖,笑着摇了摇头,表示不在意。
见过沈铎看到这一幕,心里的气更是难耐。
虽说是替身,可他心里就是为小师妹抱屈!就算她们之间的确有相似之处,可小师妹就是小师妹,别人就是别人,怎么能混为一谈?
沈铎看着裴珩之,眉目冷淡道:“裴珩之,按说你自己的私事,我不该开口,但我还是想说:小师妹是无可替代的!她如今虽然已经不在人世,但她之前对你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要是心里还有她,哪怕你还有半点良心,你都不该放纵自己,把这个女人留在身边!”
“……”
裴珩之露出无奈至极的表情,就这样静静的望了沈铎一眼,附和道:“是,她是不可替代的。”
“你知道就好!”
沈铎转身朝着门口走去,“今日之事,还是要多谢你,唐柔的事情我会看着办,也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沈铎拉开一条门缝,检查了一下门外的情景,而后便悄悄溜了出去。
裴珩之看着南霜安抚道:“你别伤心,他说这些话,原本也是为了维护你。”
“我知道。”
南霜心里只有感动。
裴珩之又继续道:“走吧,喜宴应该快开始了。”
“等一下。”
南霜扯住裴珩之的衣袖问道:“你弄来的息壤,应该已经悄悄塑成人形了吧?”
“……嗯。”裴珩之点了点头,等待着南霜的后话。
南霜问:“你还记得我以前的模样吗?”
最初原身的模样。
裴珩之迟疑的点了点头,“记得,你……”
“就按照那个模样塑形吧,”
南霜感叹道:“我总想将自己与原身割裂开来,证明我是我,她是她,可这些事情,哪里说得清楚,明明我已经成了她,又干嘛非要划分清楚呢?我既然承了她的情,也该替她把以后的路走完。”
裴珩之没有说话。
南霜不免调侃道:“干嘛?舍不得我现在这张脸?”
“不是,对我来说,你长什么模样都无所谓,我要的始终是你这个人。”裴珩之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