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霜和戚小小他们结伴出去捡柴火,但是戚烈阳似乎有意与他们保持距离,所以他们虽然是一同出行,距离却不太近。
叶子言接过南霜递过来的一小捆枯木抱在怀里,而后朝着南霜低声道:“他呢?”
这个他,自然指的也是裴珩之。
南霜还没有回答,叶子言便继续道:“这种时候,他不在不合适,眼下情况虽然混乱,但是等有人反应过来,必然会要问你,你可想好如何解释了?”
话音落下,南霜看了叶子言一眼。
总觉得他话里有话。
南霜想了下,便随口道:“你也知道情况混乱,他和我走散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走散?你以为他们会信?”
“信不信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需要一个理由,那我就给他们一个理由好了,其他的借口,我也懒得编了。”
听到这个答案,叶子言笑了起来。
确实是南霜会想出来的解释。
两人又继续往前走,南霜朝着叶子言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你猜猜。”
叶子言神神秘秘的。
南霜没什么兴致,低头又捡起来一截枯树枝,手上也没停,朝着叶子言道:“懒得猜,你就直说吧,其实不说也没关系,我没那么好奇。”
叶子言打眼看过来,有些惊讶道:“我以为你很关心他。”
“我是很关系他啊。”
南霜强调着说,“不过或许我的想法会和你不一样,我并不担心有人怀疑他,或者从他的消失,联想到一些其他的事情,在我看来,这都是一个必经的过程。”
叶子言听得云里雾里,“什么必经的过程?”
南霜眨了眨眼,笑道:“佛曰,不可说。”
说完,叶子言沉默的抿了抿唇,又听见她嘟囔了句。
“对了,西域佛子和乌梦山涧的人去哪了?他们好像没在刚才的队伍里面吧?”
“不清楚。”
叶子言摇了摇头,继续道:“令遮师伯他们刚来的时候,也想见一见这位西域佛子和女娲后人,可是戚家庄内却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而且现在戚家庄毁于大火中,他们也没有露面,这一点着实有些诡异。”
“你们怀疑他们可能被困在更加高深的灵阵里面?”
“这也是令遮师伯的猜想而已,毕竟戚家庄内的灵阵可不止一处,必定得是高阶灵阵师才能如此完美的将所有阵法契合在一起,或许还有我们尚未发现的地方。”叶子言解释道。
听完这些话,南霜顿时陷入了沉默。
她朝着不远处的两道身影唤道:“戚小小!有没有兴趣跟我们聊聊天?”
走在前头的两人,听见声音回过头,与此同时也停下了脚步,等着南霜和叶子言走了过去。
戚小小狐疑的看向南霜,淡声道:“你想问什么?”
“你好像变聪明了。”南霜调侃道。
戚小小:“……”
戚小小怂了怂鼻尖,又问道:“说吧,到底什么事?”
“我想知道你们戚家庄有没有专门研究灵阵的人。”
话音落下,戚小小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住了一瞬。
正当南霜以为她会知道一些什么的时候,戚小小却果断摇了摇头。
戚小小的脸色沉下去几分,淡声道:“没有,听都没有听说过。”
或许是她的表情变化太明显,就连叶子言都注意到了。
叶子言张了张口,想要追问,却被南霜一个动作制止。
南霜撞了撞叶子言的手肘,而后朝着戚小小笑道:“好吧,没什么事,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说完,她也没有表现的很失落,就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弯腰捡起了柴火。
夜色中,戚小小朝着戚烈阳投去目光。
戚烈阳走到戚小小身旁,缓缓牵住了她的手,安抚似的在她耳边说道:“没事,走吧。”
心思各异的四个人抱着柴火回到了破庙。
南霜从储物戒指内搬出一大堆的锅碗瓢盆,还有一些便于存储的蔬菜,以及一袋大米,和一个非常大的水囊。
原本就有点不够宽敞的破庙,眼下显得更加拥挤。
但是众人都觉得十分新奇,别人的储物戒指里放的都是丹药衣物什么的,这位小友倒是新奇。
像温令遮这样的高手,修为高强,自然用不着惦记一餐一饭,很多修行者都喜欢辟谷,他们往往对食物没有需求,和没有念想。
但是现在看到热汤热灶,也觉得新鲜好玩。
南霜事先询问了要吃饭的人数,除了天玄宗的几个弟子之外,其他门派的也就三五个,加起来也不过十人。
南霜就按着分量,直接就着热灶,煮起了柴火饭。
如今天冷了,破庙里面燃着灶火,既能取暖,也能照明,大家围坐在一起,有一种秉烛夜谈的松快之感,轻松又自在。
饭已经快要焖好了,南霜将拿出来的鸡蛋,打进一个大碗里面,用切了些葱花备用。
旁边只有简单的盐巴和酱油做调味。
但越是这样简单的食材,越是得简单的调味,才能突出食物本身的香气。
眼下整间破庙里面,虽然四处漏风,屋内却暖洋洋的,到处弥漫着一股米香,炊烟袅袅,倒是把许多人的馋虫都勾了出来。
围在灶台边上的人,越来越多,七嘴八舌的称赞着南霜的好厨艺。
就连温令遮也卸下了平时冷淡的容色,唇角勾着淡笑,目光越过昏黄的火光,落在了南霜身上。
她其实长得很像他。
想到这一点,温令遮不由得抿了抿唇。
如果梨落还活着,看到他们的女儿如今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会不会对她有那么一丝丝眷恋呢?
温令遮想着想着,便摇了摇头。
梨落有多恨他,他心里十分清楚。
若让她看到,他们的女儿,就连眉眼也不像她,怕是更加厌恶。
她原本就不要他们了。
可能是眼前的场景太陌生,又太家常,曾经也在温令遮畅想着未来里,看到过他和梨落的身影。
所以,当他凝望南霜的时候,心底的悲苦,便一丝丝漫了上来,以至于眼眶都热了起来。
他及时用掌心遮住,旁人只会觉得他是困了,倦了,唯有旁边的摇红,借着从指缝透出来的微弱的光,看到了他脸上的一滴泪水。
唉。
摇红心说:此时此刻的他,必然已经后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