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莫名其妙的‘切磋’,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南霜直接坐在台阶上,狼狈的大口喘气。
温令遮收了倾心剑,长身如玉,就这样居高临下的瞅着南霜,语气更加冰冷。
“堂堂天玄宗少主,修炼多年,竟还未突破筑基期,这么多年,你究竟荒废到了何种地步?”
南霜坐在地上,揉着自己的小腿肚,顺便嘟囔道:“我师尊都没这样教训过我,要你操什么心?”
“你说什么?”
“没什么。”
南霜翻了个白眼,显得很不服气,倒真是把冥顽不灵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温令遮气的脸色都变了,他上前一步,刚想继续教训南霜,旁边便想起了另一道冰冷的人声音。
“我的徒弟,自然由我来教,用不着你在这里浪费口舌!”
瞧见摇红的身影,南霜像是瞬间找到了主心骨。
她狠心掐了把大腿,眼眶立即就红了,委屈的看向摇红:“师父……”
天玄宗内,若要论护犊子的架势,摇红认第二,就绝对没人敢认第一。
眼下瞧见南霜这幅委屈的模样,她顿时火冒三丈,吓得南青云都收回了想要上前掺和几句的想法,老老实实的缩在殿内。
摇红来到温令遮跟前,难以置信的问:“你竟然敢对她动手?”
温令遮冰冷的面庞,出现几分凝滞,他缓缓道:“只是试一试她的身手而已。”
“试一试而已?你没看见她都被吓哭了吗?”
“哇!”
南霜瞬间眼泪就掉了下来。
旁人:“……”
气氛算是彻底烘托到位了,温令遮无奈的瞥了她一眼,眉眼间的冷冽,倒是驱散了不少。
摇红也没想跟他废话,直接带着南霜离开了。
等到人走远了,南青云才缓缓从殿内走了出来。
他看着摇红的身影,拍着胸口道:“师妹的脾气,这么多年也是一点没变。”
话音落下,温令遮凉凉的睨他一眼,淡声道:“这么多年,你就是这么教养霜霜的?她如今都十八了,却连筑基期都未到,她自己胡闹,你们就由着她胡来?”
见温令遮发难,南青云也顿时忍不住了。
“你吵吵什么?她怎么样,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温令遮挥了挥袖子,未发一言。
南青云顿时嗤笑一声,“你也知道她如今已经快十八了,可是这十八年,是我和师妹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谈论霜霜的事情?”
“你根本就不配提她!”
南青云气的口不择言,最后像是看温令遮不顺眼,再也忍受不住的模样,直接开始下逐客令。
“走走走,都给我走!一天天的,没一个让我省心!”
南青云回到仓华殿,气呼呼的关上殿门,将所有人都轰了出来。
其他人站在台阶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假装自己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
温令遮在原地静静站了一会儿,而后便离开了。
**
寒潭处,温令遮静默远眺,茫茫然的看着眼前冰冷的潭水。
他弯腰鞠了一捧水在手里,可是潭水犹如流沙,从他的指缝里面缓缓流淌而下,什么也没留住。
裴珩之走来的时候,看到温令遮的身影,心里也很是惊讶。
这么多年,寒潭处除了他之外,几乎无人踏足,没成想温令遮会出现在这里。
裴珩之也没想躲开。
他知道温令遮修为高强,大概早就察觉到了他的存在。
但他也没有继续上前,就这样站在原地,望着温令遮的身影。
他身着白衣,纤尘不染,眉眼干净纯粹,就像一位心怀悲悯的天神一般,伫立在此。
可裴珩之知道,这些不过是表象而已。
他曾见过他的白衣被血染红的模样,也曾见过他手执倾心剑,面无表情的砍下那些人的头颅的模样。
当然,最深刻的记忆是,温令遮就站在他面前,用那双沾满族人鲜血的手,搭在他的眉心,想要将他的记忆剥离的画面。
裴珩之的演技,从小就很好。
这么多年,温令遮都没有发现,其实那段暗无天日的回忆,一直留在他的脑海最深处,让他不敢入梦,不敢去见那些曾经死在他面前的人。
温令遮面无表情的走过来,经过裴珩之身边的时候,他淡淡的递过来一个眼神。
裴珩之眸光平静,抬起手朝着温令遮拱了拱,声音含着笑:“师尊。”
“嗯。”
温令遮随口应了句,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他们虽然有师徒之名,不过关系也并不亲近,但温令遮还是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朝着裴珩之问道:“这次下山,你也陪在南霜身边?”
“是,师尊。”
听见这个回答,温令遮眸光转深,他细细打量了裴珩之一眼,目光忽然锁定在了他的手腕处。
虽然被衣袖遮挡了大半,但是温令遮还是认了出来,是南霜的传音铜铃。
这玩意儿,温令遮只是曾经在白落尘的身上见过。
温令遮看着裴珩之,淡声道:“我记得以往南霜似乎总是为难你,你们的关系好吗?”
“都是小孩子胡闹罢了,师妹如今懂事了很多,不会再做那些事情了。”
“哦?”
温令遮眼神晦涩,“看来这些年你们相处的不错。”
裴珩之没有说话,也有几分默认的意思。
“你过来。”
温令遮忽然朝着裴珩之招手。
裴珩之听话的走过去,还未靠近,手臂就被温令遮钳制住,被强行扒开了衣领,露出后背大片的皮肤。
后背上黑色的纹理,依旧触目惊心。
但温令遮的眼神,却忽然变得安定了几分,“禁制还在,看来这些年你的确很听话。”
“师尊的话,弟子不敢不听。”
“嗯,你乃半妖之身,原本就不易修炼,为师给你设下这道禁制,也是为了压制你体内的妖性,你身在天玄宗,自然安全无虞,往后也用不着修炼。”
言下之意,温令遮没有帮裴珩之解开禁制的意思。
裴珩之听话的点点头,“听师尊的。”
温令遮松开手,脸上露出几分满意的笑容,但是笑容还没来得及舒展,眼睛的余光内就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南霜捂着嘴巴,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令遮师伯态度强硬,裴珩之衣衫不整,像个委屈的小媳妇似的,低着头缓缓地整理好了领口的布料。
这幅画面,任谁看了也得浮想联翩。
裴珩之露出一副委屈相。、
南霜更是直接指着温令遮的脸,骂道:“你……你为老不尊!”
温令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