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此时此刻,裴珩之的表情生动的诠释了‘无语’二字。
而后他伸出指尖点了点南霜的额头。
南霜以为他又要说教,结果这人的指尖,从额头划过她的鼻尖,最后又用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
南霜的嘴像小鸡吃米一样嘟了起来。
南霜:“?”
然后,裴珩之的脸忽然放大,在她的唇上,‘吧唧’亲了一口,声响还有点大。
旁边的徐遮:“……”
真当他不是人呀!
**
差役们将屋内的尸体,包括已经烧焦的那些,全都搬出来,重新清点了一遍。
然后发现少了一具尸体。
很多尸体损毁太严重,已经分辨不出原本的模样,但是经过仵作的勘验,还是能够和原来的死者对上号的。
忙了大半夜,最后确定丢失的尸体是陈修原。
当徐遮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顿时有些惊讶。
因为之前南霜曾经和他提过,有关陈修原的身份的疑点之处。
他还没有来得及去雪月勾栏排查,如今陈修原的尸体竟然消失不见了,再加上今晚这场诡异的大火。
他已经可以确定,这些案件绝非寻常百姓所为!
不过也正因如此,事情反而忽然变得明了起来。
只是此事不宜声张,如果在百姓间流传来开,只怕会惹得百姓更加人心惶惶。
徐遮整整一夜未眠。
翌日一早,徐遮从县衙的房间走出来,想要回家和南霜等人讨论一下昨晚的大火,经过前院的时候,迎面走过来两个差役。
徐遮问:“对了,看到季师爷了吗?他昨晚有没有回去?”
“回了回了,方才季师爷还派人传了话,说是身体不适,今日就不能过来帮忙了。”
“生病了?”
“应该是吧,来人说是季师爷府上的管事,匆匆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闻言,徐遮的眉头皱的更深。
怎么说病就病了?
而且,他府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管事?
昨日徐遮忙着验尸房的事情,也没顾上季长渊,后来也没见他过来询问验尸房的事情,看来走的时候应当挺着急的。
徐遮有些放心不下,随即吩咐道:“你带着大夫去季师爷家里看看,若真是病了,就让他在家多休息几天。”
“是。”
说完,徐遮匆匆离开。
县衙与他家的小院只有一墙之隔,徐遮往自己家里走的时候,迎面撞上来一个小厮。
这个小厮是徐遮的家奴,行色匆匆。
徐遮忍不住斥道:“怎么如此毛躁?”
“大人,小的正要过去找您呢!”
“发生什么事了?”
“回大人,方才南姑娘告诉我,说那位姓沈的方士,昨晚去了验尸房附近之后,一夜未归!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南姑娘都快急坏了。”
“什么?沈方士不见了?”
徐遮急匆匆走进门,正好看到南霜面色焦急的从长廊下走过来。
旁边的裴珩之看起来没什么异样,清清冷冷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也不见有什么担忧的神色。
倒是南霜十分急躁。
“姑娘,发生什么事了?”徐遮急问。
南霜说:“昨晚从堂屋离开之后,沈铎就跟在我旁边,不过等我灭完冥火之后,他就不见了,我以为他提前回来,所以昨晚也没有去他的房间查看,今早我去找他,发现他的床铺压根就没动过,才知道他居然一夜未归。”
“会不会是今早出去了?”
“不会,他若是出去,一定会给我们留消息的!”
南霜有些自责道:“都怪我,昨晚就应该去他房里看看的。”
“沈铎不是小孩子,况且他的修为不低,你用不着因为这件事怪责自己,说不定他就是自己溜出去玩了,关你什么事?”
裴珩之就见不得她这样替别的男人担心的模样,语调也有些冷。
旁边的徐遮附和道:“是啊是啊,沈公子也不像是没有分寸之人,咱们先派人出去找找就好。”
说完,徐遮就要派人去叫县衙的差役,南霜却及时拦了下来。
“不用了徐大人,现在县衙内的事情,你们都忙不过来,找人这样的事情,我们自己来就成。”
南霜而后又提醒了句:“昨晚的大火非比寻常,你让差役们都警醒一些,另外这是我为大家准备的符纸,你让他们贴身收着,能保平安。”
“多谢姑娘!”
徐遮昨晚也见过了南霜的本事,眼下正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若需要帮忙,姑娘尽管开口。”
“知道了。”
南霜和裴珩之与徐遮分开之后,先去了一趟验尸房。
如今的验尸房,大半毁于昨晚的冥火当中,横梁和墙壁都被烧的焦黑一片,现场的味道也不怎么好闻。
南霜皱了皱鼻尖,朝着裴珩之伸手:“东西给我吧。”
裴珩之十分嫌弃的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他的掌心安安静静的躺着一只袜子……
这是晨早南霜从沈铎房里拿出来的,上面沾染了沈铎的气味,可以用来使用追踪术。
因为南霜嫌弃这是沈铎的袜子,所以让裴珩之揣着。
南霜将纸鹤放飞的一瞬间,裴珩之就把袜子丢在了地上,并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手帕,将自己的手指一根一根狠狠擦了一遍。
“噗——”
南霜忍不住笑出声,惹来裴珩之的眼神。
他静静的望着她,额头上的青筋似乎都在用力的擦拭指尖一样,绷的很紧。
然后,南霜就笑得更开心了。
她很喜欢笑,她的笑容不同于那些闺阁小姐的腼腆柔和,而是一种很自然的,发自内心的笑容,明艳爽朗,又很有感染力。
裴珩之本来很气,但现在看着看着,又忽然不气了。
她笑得真好看。
裴珩之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南霜的脸蛋,但是被南霜敏锐的躲了过去。
她像是恨不得离他八丈远似的,警惕的看着他。
“你刚摸了沈铎的袜子,还要摸我的脸,你怎么这么坏?臭死了!臭死了!”
“……”
裴珩之将自己的手缓缓垂下,看着她冷不丁吐出一句:“我真是栽在你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