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梦舒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软绵无力的身体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抱住,她方挣扎动了一下,身体便传来了撕裂般的火辣辣疼痛!她不由自主发出了痛楚的*,在枕上辗转着微微睁开了红肿的眼眸,此时天色已经微暗,面前却有一双深邃的眼眸在久久盯着她,半晌都没有移动的意思。
她混沌的脑海还未完全清醒,可眼前的这双眼睛让她直觉想起了不久之前那双野兽般血红的眼眸,她惊喘一声,下意识地便要跳起来再逃,可是那双铁臂却牢牢抱着她,胳膊的主人一个翻身便又重新将她压在了身下。
程瑞凯犹如一座山倾覆在龚梦舒身上,这次她清楚地感觉到彼此的身体都是*着的,男人紧绷的肌肉紧紧贴着她细嫩的肌肤,他温热的体温熨烫着她冰凉的身子,她却觉得全身发冷。
她向上望去,程瑞凯俊朗的脸部轮廓在暮色中是背着光的,龚梦舒看不清他黑色眼眸里的意味,但是他沉重的身躯还有微微的男性喘息都让她回忆起了之前噩梦般的*,她的全身又开始发抖,身体最私密的地方疼痛一波波地向她席卷而来,可是这些肉体的疼痛都远远比不上她内心的伤痛。
“滚……”她用仅有的气力对着程瑞凯吼了一声,但是微弱的声音却轻微得几乎不可耳闻。
程瑞凯一声不吭盯着龚梦舒看了一会儿,终于出声道:“想通了么?想好了就跟我走!”属于他沉稳而温热的吐息,透过稀薄的空气喷扑在龚梦舒脸上,她蓦地别开了脸不再看他,她的心好像要爆炸开一般悲愤与沉痛,她恨不得此刻与程瑞凯同归于尽,但是她明白以她的微薄的力量与他对抗,几乎是毫无希望。
而程瑞凯问完话后则松开了她,开始直起身下了床,套上裤子,好像笃定她绝对会跟他走一般,他系裤子皮带扣的动作气定神闲,不慌不忙。
内心万般的痛苦与绝望让龚梦舒闭上了眼,不去回应程瑞凯的威胁。她脸上的泪痕未干,但她却再也流不出眼泪来。
程瑞凯肌肉结实的半裸身体在暮色中很显男人味,他的俊脸上有着欲望得到满足后的倦怠和放松,这点给他紧绷的表情带了些松弛,使他看起来不像刚来时候那般冷酷无情。
“穿上衣服,我带你去泡泡澡,身子会好受些。”他系好皮带扣,转过身来对床上静默无声的龚梦舒命令道,顺手从地上拾起被他撕烂的衣衫准备扔给龚梦舒,却发觉地上的衣裳几乎都成了碎片,他迟疑了一下,从自己的一堆衣物中挑出了一件男式内衫扔在了床上,然后才一件件穿回了自己的军服外套。
可是龚梦舒一动不动,犹如死去一般静默无声。
程瑞凯等待了片刻,终于没有耐性地再次问道:“怎么?事已至此你还是执迷不悟么?”音调里带了几分阴冷和狠洌。
床榻里还是死寂一片。穿戴整齐的程瑞凯走近了床沿边,弯下腰去仔细端详一动不动的龚梦舒,却见她将脸埋进枕头里,黑色的短发蒙住了她那张俏丽的脸,让人无法看到她的表情,但从床上的凌乱程度,以及她微颤的裸露肩头,还有满背的淤紫吻痕可以看出她才遭受过怎样的一场蹂躏和劫难。
程瑞凯严峻的表情在瞬间起了变化,隐约有一抹怜惜和愧疚掠过他的脸庞,但他还是板着声音问她:“别和我犟,梦舒!你今日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跟我走,另外一条路就是——死!”他缓慢地说出来,字字都带了残酷的冷意,不知什么时候,他的手上已多出了一把沉甸甸的手枪!
程瑞凯将乌黑的枪口对准了龚梦舒的太阳穴,缓缓道:“难道你想死么?”
龚梦舒终于动了动,无视冰凉的枪口在顶着她,而是慢慢转过头,黑发依旧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不过可以看到她的嘴唇毫无血色,脸色也煞白如纸,透过遮住眼睛的黑发,他听见她在沙哑地回应他的逼迫:“你……开枪吧,杀了我!”
她被黑发遮掩住的眼眸里闪着仇恨的光芒,更有着对他彻底死心的绝望,即使饱受他的蹂躏和摧残,此刻的龚梦舒依旧倔强地抬起头,只求速死。
被玷污了清白的她活在世上也只会让父母为她蒙羞,让家族为她叹息,被世人所耻笑她的不贞,被黄家的人唾弃她的不洁,她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个世上?龚梦舒抽噎着闭上了眼无声地流泪,只求程瑞凯不要犹豫,最好干脆利落给她一枪,让她在黄泉路上不要再这么煎熬和痛苦。
程瑞凯握着枪的手僵持着,勾住扳机的手指有些微颤,扳机却久久没有扣动。他盯着龚梦舒决然的神情,问了她一句:“你宁可死,都不愿意跟我走么?”
这次龚梦舒没有犹豫,她点了点头,毅然决然地回答道:“是!”嘶哑的声音里有着无尽的疲倦和果决,“我死都不会再跟着你!绝不!”
程瑞凯的俊脸上抹过一丝挫败和灰暗,额前略显凌乱的黑发,为他脸部绷紧的凌厉线条,添上一分苍白。他静默了半晌,俊脸上依次闪过狠洌暴虐和不甘的神情,末了却勾起嘴角自嘲地冷笑了笑,他盯着她一字字咬牙道:“好,算你狠,龚梦舒!我倒要看看,你所选的路是不是真如你想象中的那般好!”
说完枪口自龚梦舒的太阳穴上徐徐滑落,他将手枪插回了腰间的枪套中,然后戴上了军帽,转过身的时候,他背对着龚梦舒又狠狠说了一句:“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今日的抉择!”而后他再也不发一言,走到了门边,开了门便大步走了出去,不曾再回首。
他边走边握住手腕上被龚梦舒咬破而残留的血迹,他曾趾高气昂、年轻气盛的热血和热爱,已随着清冷的空气,消逝在这个狭窄而陈旧的小户人家的院落里,无法再寻觅。从今往后,他的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温热的鲜血,必将都是冰冷而剧毒的水银。
门外墙角蜷缩着面容枯槁的龚太太和瘸着腿的龚弘文,见程瑞凯气势汹汹地却以颓败的面目出来,二老竟也不敢拦他,只看得他大步流星地出了院子,带走了一众人马全院子安静下来,两人才互视一眼,心急地一起涌进了龚梦舒的屋子。
龚太太方走两步,想了想,还是让龚弘文留在门外,自己则心急火燎地走近了床边,第一眼便看到了床榻上触目惊心的一幕,心里一苦,已经忍不住哭出声来:“我苦命的孩子啊!”说着扑在面无人色的龚梦舒身上,心疼得不住嘶声抽泣。
龚弘文在门口也抬起手,不住抹着老脸上的泪水,他听到妻女的嘤嘤哭泣声,抱着头蹲下身去哽咽叹着气,心头和龚太太一样感到无比的难过和羞辱。
龚太太边哭边扶住龚梦舒,慌乱中想找到衣裳给身无寸缕的龚梦舒穿上,视线落在凌乱不堪的床榻上,看到床单上鲜红的血迹忍不住悲从中来,眼泪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却又怕龚梦舒见着心中更加难受,便使劲忍着。
龚太太的喉咙呜咽着,顺手拿起程瑞凯留下的衣衫,也不细看就准备给龚梦舒穿上,却被龚梦舒无力地一把扯过扔在了地上!龚太太伍佩思这才看到了那是男式的衣服,心中一恸,又是愤怒又是悲伤地对龚梦舒说道:“二少爷眼里太没有王法了,对你做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天理难容,你别怕,娘替你做主,咱们去告他!”
龚梦舒像个木头人一样,睁着无神的眼眸只是一动不动,任由龚太太替她勉强穿好衣裳。龚太太伍佩思坐在床沿哭泣和数落了半晌之后,方才收了泪,但依旧是悲愤难平。嘴上虽说要去告程瑞凯,但龚太太心里却明白,这是不太可能去施行的事。且不说程家家大业大,关系网四通,程瑞凯又暴戾阴狠,她们小户人家投诉肯定无门,就单单梦舒失了清白的这件事也不能对外透露,否则必定会满城风雨,不仅梦舒一辈子难以抬起头来做人,就连龚家也会沦成为他人口中的笑柄。
伍佩思坐在床沿,思前想后无计可施,忍不住再度泪眼朦胧。她看了看毫无生气的龚梦舒,用颤抖的手替她梳理好乱发,然后轻声道:“孩子,你想开点,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个天大的打击……”龚太太的声音不由重新哽咽住,她忍泪了半晌又道,“可是事到如今,咱们能有什么法子呢?只好认命了。不过你放心,我让你爹去求那些亲戚,把今日发生的事都给包藏得严严实实的,不走漏一点风声。你不用担心闺名被损的这件事,慢慢忘记了吧——”
龚梦舒只是木然地听着母亲的诉说,不做任何的表态。
龚太太用手帕擦擦眼泪,又拧拧通红的鼻头,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至于你的婚事,你……”
“替我把婚退了吧,娘……”颗颗清澈的眼泪顺着龚梦舒憔悴苍白的脸颊流下,“我不嫁了。”龚梦舒嘶哑而费力地说完,便疲惫地闭上了红肿得像桃一样的眼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