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琛往里面扫视了一圈,装作平淡的问:“贺宇峰呢?”
可是他略带颤抖的声音,已经出卖他此刻的内心境遇。
怎么能平淡呢?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那种钻心刺骨的疼痛就像在冰冷刺骨的深海里奄奄一息,愤怒和不甘一同涌上心头,恨不得将他扒皮拆骨,把枪放在他的脑袋上,让他也体验一下生死一线的感觉。
赵瀚和郝亚琦互相望了一眼,最后是赵瀚开了口,“小琛,你还是放不下吗?”
“您这是打算包庇吗?我知道他的背后有势力,但是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正义。”
“哪怕就是我放的下,我可以认了那些罪名和指责,可是从哪些长眠于地下的人命呢?他们尸骨未寒,就倒在了雪山血泊中,他们的亲人、朋友,领着抚恤金,余生都要在悲痛和思念中度过,他们能放的下吗?”周琛越说越悲愤,甚至眼眶都红了。
贴在裤缝间的手指还在不断蜷缩和颤抖,牙齿都有些打颤。
郝亚琦发现了不对劲,急忙劝慰道:“小琛,你现在平下心来,不可动气,你的暴躁症可能在这里发作。”
“我再怎么暴躁,也不会像贺宇峰那样没人性。”周琛越想越魔怔,就像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圈,看着那些嫩绿色的军装,恨不得上去撕碎了才甘心。
陈铭看着情况有些不受控制,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老大这么暴躁了,最近一次还是在两个多月前,回忆着那件事,加上酒精的刺激,他摔了自己房子里的所有玻璃制品,甚至还在自己手背上留下一道划痕。
他们上去拦腰抱住周琛,可是这边的动静已经惊扰到了正在训练的士兵,有不少人正侧目看来,周琛的眼眶发红,牙齿紧紧咬着下唇,一滴滴妖艳的血落到地面上,混着泥土溶于地下,很快就将地面的一小块地方浸红了。
“小琛,你冷静点,不要去想那些事。”
“小琛,你要平静下来,再这样自残是会伤到自己的。”
“老大,你别去想那些事,坏人肯定会伏法的。”
“老大,你松开自己的嘴唇。”
“……”
一声声呼喊传进周琛的耳朵里,可是他还是控制不住,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抑制住他嗜血的欲望,只有这样才能用以告慰那些无辜的亡灵。
只要一想到那皑皑雪山上的尸体,还有眼前这嫩绿的军装,极大的颜色差别,给他的视觉造成严重冲击。
他什么都不想要,只想把罪魁祸首压到那些将士们的墓前,然后用枪指着她的心脏,问一下:你的良心会不会痛?
可是他做不到,现在的他每日都活在谴责和愧疚之下,闭上眼睛仿佛都能看到在将士们的葬礼上,他们的亲人嚎啕大哭的场景。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逍遥法外,甚至有可能还在过着极为精致的生活。这让那些长眠于地下的人怎能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