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在走廊边看到安辰墨那孤寂的背影。心中有些酸酸的。他动了动唇瓣想要叫住他,却始终还是顿住了。
因为他不知道说出来后,会不会又掀起一场风浪,就像当初一样...
他轻叹一声,走进了诺西的病房。
裴凌脸上眉飞色舞,漾着挥之不去的喜悦。他睨着欧阳,激动得不得了。
"欧阳,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开心吗?"他忍不住盯着他问道。
"什么事?"
欧阳莫名的转过头看着他,猜不透。
"诺西答应嫁给我了。"他欣喜若狂的道,声音特别的激动。
"那...恭喜你了!"
欧阳微微怔了怔,随即浅笑了一下,"我会尽快给你做手术的,我已经把手术的时间安排在了礼拜五。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很顺利。"
"康复的可能性很大吗?"裴凌听罢脸色有些僵硬,眉心也微微蹙起。
"百分之六十概率吧,我可以为你安置人造韧带,站起来应该没太大问题。"
"哦,谢谢你。"
裴凌淡然一笑,转头看了诺西一眼。她已经微眯起眼睛小憩,似乎有些倦意。
"这个是这两天的食谱,你按照这上面的来吃。对了,你得先住院,我要先给你注射一些东西。"
"好啊!那我还能来看诺西吗?"
"暂时不行,手术会很快,不出意外半个月你就可以拄着拐杖走路了。"
欧阳转头看了眼诺西,眉间有些许的沉重。他应该...告诉她呢?还是再等等?
他又垂眸看了一下轮椅上的裴凌,想了想还是打算等把手术做完再说。
他把食谱递给裴凌后,就大步走开了!
刚出门,就看到了门外大步走来的秋小白。他慌忙漾起笑脸迎了上去。
"伯母,你来了?"
"西西呢?在那个病房?"
"就这里面。"
欧阳指了指病房,有些纳闷她那么急匆匆的干嘛。眉宇间还那么焦急。
"欧阳,你去忙,去忙。"
秋小白讪笑一下,推开门扉走了进去。
当见得裴凌一脸幸福的坐在诺西床边,她脸色一沉,有些敌意的瞪着他。
"小子,我要跟你谈谈。"她冷冷道,气势汹汹的。
"老太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的回答是:不可能!"
裴凌瞄了眼秋小白,特别的不屑。
秋小白无言,忽的走上前推着他的轮椅就朝病房外走去。那些守护的保镖顿时迎上来,一脸冷漠的看着她。
"怎么,想单挑?知不知道我曾经是开跆拳道馆的?"
她掀眉,阴森森的道。
裴凌挥挥手,遣退了保镖。任由秋小白把他推到了院外的花坛边。
他冷冷的看着她,眉间始终透着不屑。
"老太婆,你就叫你儿子死心吧。我是不可能放手的。诺西是我的,她已经答应嫁给我了。"
裴凌骄傲的道,特别得意。
"你说什么?"
秋小白闻之脸色一变,一把提起了裴凌的衣襟。
裴凌抬指弹开她的手,拍了拍被她抓皱的衣襟,不悦的瞪了她一眼。
"耳聋吗?我说诺西已经答应嫁给我了。等我手术后,就准备结婚。"
"呵,呵呵呵!"
秋小白挑眉,不屑的干笑了几声,"她是看你这残废的腿同情你的吧?怕你不去做手术?"
"你想刺激我?我就算是废腿,也比你儿子一次又一次的害她强吧?"
裴凌冷笑道,心中却分外愤怒。因为他也知道诺西之所以没有拒绝,一半是因为他的腿。她心中愧疚,所以想要弥补。
但他情愿以为她是爱他,才打算嫁给他。
"小子,我警告你,西西是我的媳妇,你最好离她远点,否则..."
"否则怎么样?否则你又要用暴力?你知不知道诺西最生气的就是这一点?"裴凌昂起头,阴森森的盯着秋小白。"别妄想了,她恨那鸟人都来不及,还会去爱,切..."
他冷哼一声,讥讽的翻了翻眼皮,滑动轮椅朝医院内驶去。
秋小白一脸怒容的瞪着裴凌,脸颊气得煞白。
她气匆匆的跟着进去,走进房间就砰的一声把裴凌关在了外面。
恰巧,诺西也被她惊醒了。她掀开眼眸,看到秋小白一脸慈爱的笑容。
"妈咪,你怎么来了?"她依然叫她妈咪,因为她认她做妈咪了。
"西西啊,妈咪想你了。"秋小白坐在诺西床前。脸色特别纠结,"你...那个...这个..."
她结巴道,竟不知道如何开口。她要怎么才能把话说得又好听,又显得不那么刻意呢?
"恩?"
诺西睨着她,有些纳闷。
"听说,你答应嫁给裴凌了?"她小心翼翼的瞄着她,很是忐忑。
"是!"
诺西轻咬了一下唇瓣,微微点了点头。
"不...不可以的啊。那...那辰墨怎么办?你知道的,他很爱的你啊。"
秋小白讪讪道,很焦虑的样子。
诺西垂下头,久久没有说话。
"西西,辰墨虽然做了很多错事,但他真的很爱你啊?你们俩从小就注定了这缘分,不能这么就..."
"妈咪,我和他回不去了。我忘不了那个消逝的宝宝,忘不了他给我的伤害。他无所不用其极的对付我,比对敌人都还要狠。我...我真的无法释怀。对不起!我可以永远把你和爹哋当成亲人,但他...绝不。"
诺西不敢看秋小白惊愕的脸颊,她知道她肯定很受伤,很痛苦。
秋小白怔怔的看着诺西,满脸的难以置信。她动了动唇瓣,却无法反驳一句话。
她该怎么说?说什么?
她词穷了!
"西西,你..."
"妈咪,我和小凌的婚礼,会在普罗旺斯举行。就是当年妈咪和爹哋打算结婚的地方。如果到时候如果你还心疼我,我欢迎你和爹哋来参加。"
诺西浅笑道,不再给秋小白任何劝阻的机会。因为她再也不想跟安辰墨纠缠下去了。
"你真的爱裴凌吗?"
秋小白有些愕然,因为她知道诺西对裴凌的感情,一直都是亲情。
"我要照顾他。他的腿是因为我而摔伤的。我已经爱过,伤过,这够了。我现在想要过平安的生活。和小凌在一起,我很快乐。没有那么多的痛苦。"
"西西,你这是同情他,不是爱他。你会后悔的。"秋小白蹙眉,一脸的叹息。
"没有,我感动!因为他义无反顾的付出我感动。我想我会爱上他的,肯定会。"
诺西仿佛在说服秋小白,又仿佛在说服自己。
她即便无法爱上他,也会对他很好很好!因为他值得她去守护!
看到诺西的坚持,秋小白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她重叹一声,眉间尽是悲凉。她以为她出马,什么事都会迎刃而解,谁知道她如此坚定,唉...
两人的对话,被病房外的裴凌尽收耳底。他举目睨着长长的走廊,脸上有一抹淡淡的忧伤。
虽然他明白诺西有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他的腿,可亲自听得她说出来,他还是很受伤。
看着自己这没用的双腿,他忽然间有些庆幸自己是废物了,否则诺西也不会答应他的求婚。
心,好惆怅啊!
他苦涩的笑笑,好生无奈!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依。他对诺西的感情,或许就是这么悲壮吧。
忽然间,他有些羡慕萧元了。潇洒的离开了,谁人都不知道他何去何从!或许有一天他再出现,会有另外一个凄美的故事吧?
裴凌的心沉重至极,但比他更加沉重的,就是一直徘徊在花店前的安辰墨了。
此刻他看着一朵朵美丽的花,想着要怎么去祈求诺西回心转意。
"老板,把你店里的玫瑰花全部给我包起来。我要了。"
"是!"
安辰墨把好几家花店的花都买下来了,让灵狐用直升机送到了WHT医院的顶楼上。
他拿着玫瑰花,一支支开始认真的摆放一个巨大的心形。
玫瑰花很多很多,他忙了一下午,才弄好一个特别漂亮的玫瑰花心。心很大,铺满了整个楼顶,看起来特别奢华。
看到这些玫瑰花,她应该没那么生气了吧?
安辰墨心中暗忖,有些胆怯的朝着楼下的病房而去。
此刻诺西还在床上休息。裴凌不在,他顿时心中一喜,大步走了进去。
"小傻蛋!"他走上前轻唤道,深怕吓到她。
诺西掀眸,看到是安辰墨,她的脸色唰的一下寒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别动。"
他浅笑道,为她穿上了鞋子,披上了衣服。一把抱着她朝医院的顶楼而去。
诺西有些抗拒,但幅度没太大。她不知道安辰墨要给她看什么,她很疑惑。
当到顶楼的时候,她一眼就看到了满地的玫瑰花,差点占了整个楼顶。
安辰墨放下她,牵着她来到玫瑰花心面前。单腿跪在了她面前。
"诺西,原谅我吧?我真的爱你,不管这世界上有多少喜欢我的女人,但弱水三千,我只要你。可不可以,嫁给我?"
他捧着那只被她遗弃了两次的戒指,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诺西冷冷看着,满眼都是寒霜。她看着地上的玫瑰花心,忽的抬脚踩了上去,一脚,又一脚。
花瓣落满了地,看起来惨不忍睹。
而后,她睨着他,眉间没有一丝感情。
"对不起,曾经沧海难为水。我们今生,只能做一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她转过身,傲然离去。
安辰墨看着满地被踩碎的玫瑰花,心忽然间砰的一声裂开了。
一股刺痛从心间滑过,他一声闷哼,喷出一口鲜血,把满地的玫瑰花染得愈加的娇艳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