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慢慢垂暮,天际的雪花在放肆的飞舞。一股股寒风呼啸着在空中乱窜,卷起那漫天飞舞的雪花,形成一团团诡异的雪云,看起来特别惊悚。
诺西这一睡,一直都没有醒过来。
欧阳已经给她注射了T-2的解药,但似乎体内的毒素已经沉积,无法排除。
透析机根本无法分离出她血液中那种莫名其妙的成分。
他心急如焚的呆在实验室分析那种成分,从傍晚到午夜,再到凌晨。
一直到早上九点,欧阳才瞪着两颗血红的眼眸走出了实验室,整张脸憔悴得不得了。一扫他往日的风采。
"怎么样?有办法吗?"
一直候在实验室外的安辰墨慌忙迎上前,满脸的焦急。
"让我歇口气好吗?"欧阳哑着嗓子道,举步走向了办公室。
"如果诺西身上后颈的T-1是猛虎所为,我觉得他在里面加了一种来自热带雨林的箭毒蛙的毒。我查找了几百种毒物的资料,只有这种东西会影响神经系统里的生物碱。而且跟诺西的反应有些相似。"
"箭毒蛙?"
安辰墨顿然蹙眉,想起猛虎曾经养在基地的那只色彩鲜艳的小蛙。
当时他特别的珍惜,不准任何人去碰。那是世界上最漂亮的青蛙,其毒性也是最强的。
猛虎曾经用这箭毒蛙比喻过安辰墨:长得绝世妖孽,但危险性却特别大,是他最欣赏的学生。
当时的他很不以为意,可现在想来,却有些让人毛骨悚然...
"对,肯定是箭毒蛙的毒。我想起来了,因为他办公室里养过。而且,也用它形容过我。"
安辰墨脸色一寒,特别肯定的道。他用箭毒蛙的毒伤害诺西,是在给他警告吗?
箭毒蛙毒性特别强,而诺西只是昏迷过去,显然他只用了一点。他是在挑战?还是在警告?
听得安辰墨如此一说,欧阳愈加的肯定了心中所想。他不由得感到有点万幸。
如果是箭毒蛙的话,T-2禁药反倒跟它的毒性相克。只是,如果要全部从诺西体内把毒素分离出来,有一个特别危险的办法,也是最快速的办法:换血!
欧阳走进办公室,给自己灌了一大杯水后睨着安辰墨。
"箭毒蛙的毒和T-2、T-1的毒素混合在一起,已经形成沉积。眼下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换血。你以为如何?"
"可是换血不是很危险吗?"
"由我亲自手术,危险系数可以降低百分之五十。但比较困难的是,她的血型比较稀有,是Rh阴性血。跟你的一样。上一次给她手术时已经用光了。血库现在一点都没有。"
"那用我的。"安辰墨想也不想的道。
"不行,你抽不了那么多。况且上次伯母手术你不是才输了1500cc吗?你不要命了?"
欧阳眉峰紧蹙,心中特别惆怅。
安辰墨和秋小白都属于Rh阴性血,所以她心血管爆裂的时候找不到血,便是从安辰墨身上抽的。当时用血量大,他硬是抽了1500cc给秋小白。才让她安全度过这个手术。
眼下过去才一个多月,再抽血的话肯定不行。
只是,这种血特别稀有,不太好找。血库好不容易联系到一点,就给诺西小产做手术时输光了,眼下要筹齐换血的量,有点难度。
"没关系,我扛得住的。再说,如果她真的要离我而去,起码体内也留着我的血,我会有一点安慰。"安辰墨叹息道,眉间掠过一抹怅然。
"那你先养几天我看看行不行。总不能救了这个那个又倒下。如果这期间能找到,那就再好不过了。"
就是不知道诺西的身体,能不能等!唉...
这句话欧阳不敢跟安辰墨说,因为他眼下是绝对不能输血的,如果告诉他诺西等不起,那他必然不顾一切的要救诺西。
到时候输血过程中如果两人都发生意外,岂不是太糟糕了?
"小傻蛋再这样昏迷下去,会影响神经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安辰墨盯着欧阳,根本不相信他的话。
欧阳微微一怔,苦涩的扯了扯嘴角。
"作为一个医生,我肯定是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如果你要用性命去救诺西,我不会愿意,她也不会的。再说,安氏现在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如果再出点什么意外,伯父他们怎么办?"
"我不会有事的。"安辰墨轻叹一声,顿了顿又道,"就算真的有事,爹地妈咪还有你们,可小傻蛋只有一个。"
"你怎么能这样想?我们能比得上你吗?如果是的话,伯母为什么会因为你和诺西的事情气得心血管爆裂?你这是人话吗?你还是个人吗?你真是个禽兽。"
安辰墨的话让欧阳一股怒火从心中燃起,他指着他的鼻头咆哮,特别愤怒。
谁家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就算他们几个对秋小白再好,又怎么比得上亲身的孩子呢?那是从身上掉下来的骨肉,那是流着她血液的宝贝。
"救她吧,我怕她有意外。"安辰墨坚持到,一脸决然。"她真的有什么意外,爹哋妈咪会更难过的。"
"唉,真不知道你们上辈子做的什么缺德事,怎么遇上这么多破事。你要死我不拦你。你告诉我,如果发生危机两个只能活一个,救谁?"
"小傻蛋!"
安辰墨斩钉切铁的道,半点不带犹豫。
欧阳怒视他一眼,啪的一声扔给他一个文件夹。
"写遗书吧,别到时候我交不了差。"
"写就写。"
安辰墨冷哼一声,拿起笔就在文件上开始书写。欧阳盯着他消瘦的脸颊,忍不住重叹了一声。
他坚信,这两人上辈子真的不知道做了什么事,竟然会如此纠缠,真让人唏嘘。
如果真的发生意外,诺西醒过来后,还会不会恨他?
当安辰墨写好遗书后,他把文件夹递给了欧阳。眉间仿佛有丝如释重负的轻松。
欧阳看也没看的把文件夹锁进了保险柜里,他凝重的看着他,特别的严肃的问道。
"你真的想好了?你的身体现在已经不能负荷那么大的换血量,你想清楚。"
"我可以!"
他坚定的道。
"你要真死了别来找我。"欧阳无奈的摇摇头,站起身走出了办公室。"你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两个小时后我会让小蝶给你做全身检查。"
安辰墨走出办公室,径自走向了透析室里。诺西还静静的躺在病床上,俏脸很是平静。她仿佛一个美丽的***一样,无声无息。
靠在床边,安辰墨低头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记。不舍的看着她,心中特别悸动。
"小傻蛋,如果我真的不在了,你一定要活的好好的。知道你过得很好,我就安心了。希望来世,我还能继续守护你,到时候我一定不要犯错让你恨我。"
他一遍遍轻抚诺西的脸颊,仿佛要把她深深刻在心间。她的一切悲剧都是他造成的,所以如果他真的死了,也是死有余辜!这必然是上天给他的惩罚。
"我爱你,你知道吗?无时无刻不爱。"他喃喃道,好希望她能明白他的心。
两个小时,他就这么坐在床边痴痴的看着她,仿佛要看到地老天荒。
欧阳在手术室里准备了很多应急的药品和器皿。即便安辰墨已经有死的准备,但他不能真的让他死了,即便半死不活的躺着,也比死了好。
当小蝶领着安辰墨去做检测时,诺西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他们中间只隔着一台仪器,是用来抽血和输血的。
诺西的左侧有一个放血的机器,是引导她体内的血放出来的。
安辰墨洗好澡,穿着无尘服来到了手术室里,看到诺西身上已经插着很多管子,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毫不犹豫的躺在了手术床上。
"准备好了吗?有没有什么要说的?"欧阳斜眸看着他,冷冷道。
"快点!"
"给他放血,往死里放!"欧阳蹙眉,阴森森的盯着安辰墨的手臂道。
既然他那么不怕死,就让他早点感受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好了。
安辰墨不屑的扭过头,从机器的缝隙里面看着诺西。他凝望着她,脸上漾着浓浓的柔情。
欧阳开始下刀,切开了诺西的血管。与此同时,安辰墨体内的血液,也在缓缓输入机器里面,再缓缓流入诺西体内。
手术室的气氛是压抑的,窒息中透着一股浓浓的爱恋,那是来自安辰墨对诺西那飞蛾扑火般的感情。他的意识在随着血液的流逝而涣散,但他脸上一直漾着淡笑,仿佛特别如释重负。
欧阳盯着他的血压和心电图,半点不敢掉以轻心。小蝶也在另外一侧看着诺西的数据。大冬天的,两个人竟然紧张得汗流浃背。他们眉梢的汗水如瀑布般不断滴落,沾湿人的心情。
此刻屋外的雪花飘得更加放肆,飘飘摇摇的从天际飘落,已经把整个纽约装扮成了银色的世界。白雪皑皑的纽约看起来很是梦幻。
街上的行人依然匆匆又匆匆,仿佛天际的白雪半点都没影响到他们快节奏的生活。他们依然故我的忙碌着,给人一种生生不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