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承下了许家媒人的活。
众人恍然,俱出声恭喜许太太和彭二夫人。
许太太和云罗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同彭二夫人又热切地聊着话题。
而坐在一边的范大夫人的脸孔却是乘众人不注意,猛地白了——
彭二夫人愿意做陈许两家联姻的女方媒人,说明什么?
顿时忧心忡忡起来。
而暗中注意到范大夫人脸色的云罗,见状心里却是一动。
下一刻,和彭二夫人的话题更多了些,等到蒋芝霞这对新婚夫妇回门摆宴席时,云罗和彭二夫人、许太太三人话题多的俨然是孟不离焦了。
而苏夫人和范大夫人因为是儿女亲家,两人聚在一起说话,却和彭二夫人那边交集疏淡。
等范大夫人回去后,把白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之范家众人。
范家从上到下,俱沉默不语。
向来未参与过家庭会议讨论的范大夫人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合,当时紧张不已。
就见坐在主位上的范老大人侧首看妻子,口吻敬重道:“夫人,你看此事?”
范老夫人抬头,扫视众人一圈,语气肃然道:“如此看来,彭家显然是有意亲近陈家。”
众人闻言都赞同地点头。
旁边的范大爷就十分恭敬地问自己母亲:“母亲,依您所见,彭家当真愿意把嫡女许配给陈阁老做续弦?”
不等范老夫人回答,范大夫人就“呀”地一声开了口,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她窘得满脸通红,在众人瞩目中结结巴巴地道:“媳妇瞧……着,彭家……应该是要联姻的意思。”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见范老夫人一声“胡说”打断。
“你是怎么做当家夫人的,主持中馈这些年,连两家是不是真要联姻都判断不出来吗?你这么没脑子,我和老爷还怎么敢放心把范家交到你和大郎手里?”范老夫人劈头盖脸地指责。
范大夫人闻言,顿时白了脸色。
而旁边的范大爷也低了头,无地自容。
范大夫人见状,就想为自己辩解,急急开口道:“母亲,儿媳不知哪里判断错误了?这彭家若不是有意要联姻,又为何要答应做许家媒人?”
她的脸涨得通红,眼神中闪烁着不服气。
范老夫人瞥了她一眼,似乎在嗤笑她的天真,道:“你可真是如不经世事的无知妇孺一般无异了,你也不想想,彭家若真要把嫡小姐嫁给陈阁老做续弦,那进门就是许家小姐的嫂子,彭家又怎么会让弟妹把亲事抢在了前头,而为许家小姐去做媒人?你动动脑子,世家大族最重长幼有序,彭家若真要同陈家联姻,怎么肯让许家女儿的亲事越过了她头上先定下来?”
范老夫人的一席话戳破了范大夫人掩耳盗铃般地自欺欺人。
众人都意识到了范大夫人的判断失误。
而诚如范老夫人所言,范大夫人主持中馈多年,怎么会对这样的世家规矩不了解?
可见范大夫人的……愚蠢。
同时意识到妻子不足的范大爷脸色那叫一个灰败。
他没想到,自己的妻子居然是这样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
想到最近妻子做的几桩事情,件件都让全家上下失望,他心里的难堪别提多明显,好比喉咙口一直哽着一根刺,就算是咽一口水也是生疼生疼的。
范大夫人听罢,恨不得就此昏过去。
可偏偏婆母还不放过她,接着厉声道:“你就是这么自以为是,所以为了喻哥儿的婚事私自去求了宫里的德嫔。你以为上次你递牌子进宫,为何讨不到德嫔的一句两句话?你当真以为是德嫔急着面圣,而不能同你说吗?我告诉你,不是!”随着范老夫人斩钉截铁地一段话,范大夫人如被人一阵当头棒喝,顿时懵住,老夫人扫了她一眼,看向自己的大儿子,“你们只以为我属意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丫头,以为会委屈了你们的宝贝儿子,可你们也不想想,我老婆子把喻哥儿当成眼睛珠子般地宝贝,对于他的婚事,又怎么会马虎?可你们倒好,不情愿也就罢了,居然瞒着我去求德嫔,好,去求了也就罢了,只要你们真能有这份手腕守住范家,我也没什么好说,可去偏偏没有这样的谋略,还蠢得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范老夫人一句句指责,就像利剑,每一下都砸中范大爷的要害。
至于范家二爷、三爷,他们对老夫人口中的“乡下丫头”并不是很清楚,可是却都知道,老大夫妇为了自己儿子的亲事去求了德嫔娘娘,浪费了比较稀少的向德嫔娘娘求助的机会。
顿时,范家其他人的脸色有些微妙起来。
纵然不敢对范大爷有什么异样,可冷不丁地瞧上两眼范大夫人,他们做起来却是毫不费吹灰之力。
范大夫人顿时就被众人目光“围攻”,这些日子来紧绷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她“啊”地一声惨叫,人就直挺挺地往后栽去。
范大爷伸手接住了妻子晕过去的身子,却第一时间去看自己父母的脸色。
老夫人神色淡然地道:“愣着做什么,把人送回屋去,给她请个大夫来瞧瞧。”
范大爷闻言,黯然地叫了人进来帮着把范大夫人送回了自己的屋子,他也跟着一起退了出去。
临出门,听见范家二爷在问范老夫人:“母亲,那现在彭家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静谧的声音传来:“虽然不会与陈家联姻,可彭家与陈家倒向同一阵营却是不争的事实了。否则,彭家怎么会让二夫人出来走动?又答应许家做媒人?”
闻言,众人俱沉默下来。
而范大爷则背过身子,关上了门离开。
而他没听见的是,屋子里范家三爷问道:“那周家呢?是不是也倒向了那边?”
“听说,那日陈老夫人的宴席上,周家虽然没去,可是大哥家喻哥儿的未来岳母和媳妇可是都去祝寿了。陈老夫人对两人客气有加,那可是谁都瞧见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