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还正当壮年，说什么上了年纪？”龙颉呵呵一笑，避而不答。

“你觉得跟两位天阶在这里讨论年纪有意义么？一次永境便是一辈子了，像你都不知道经历过几世轮回了吧？”张扬没有跟龙颉嬉皮笑脸，反而有些意兴阑珊的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初心在否？”

龙颉怔怔的看着茶盏里的茶水，喃喃道：“刚刚到甘道夫的空港材料室的时候，由于涅症患者身份的缘故，我的性格是极为自闭的，每天完成甘道夫安排的课程，剩下的时间就是自由活动时间，我全都是待在材料室里。后来，甘道夫说是为了给我解闷，开通空港天网的权限给我，可以以神之视角俯视跳蚤星的几乎任意一个角落。他当时说的那么漫不经心，我还以为就跟在星网上注册一个新的账号一般平常，现在回想起来，估计是诸葛管家动用了跳蚤商会的人脉关系和特权吧。”

“跳蚤星之上最能吸引一个自闭倾向的小男孩子的事情，自然是城北军营定期举办的联合作战演习。除了智能系统内的电子编码信息，区分演示双方的还有武器装备上的红、蓝两色。充当假想敌的，则通常是由刺配军担当。”

“当时的我只觉得砰砰砰的打得好热闹，后来才知道那是实弹演习！全是真刀真枪在打，每次双方出现的伤亡也是真实的！后来才从诸葛管家那里了解到，即便是跳蚤星这种二线部队驻守的军队，每年都有一条伤残战损线，只要‘不越线’就没事。”

“我问甘道夫，为什么会这样。”

“他说，神族在人类母星星团释放了神罚，‘刷新’了人类文明，同时也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卷土重来，毕竟那里曾经是神族的王城。神罚禁咒，不仅仅是惩罚人类，隔绝魔纹文明的传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像设了一个定时闹钟。时间到了，不仅将人类的魔纹文明唤醒，同时也唤醒了休眠之中的神族。这一个闹钟，或许很快就会变成丧钟，就是不知道这一次会是为谁敲响了。”

“百佑人维持着数量庞大的中央军团以及军费开支，包括划定伤残战损线等等举措，只是为了让更多的同胞在随时都可能会到来的全面战争之中活下去。甘道夫甚至明确表示了他自己并不看好人类与神族的这一战，认为两败俱伤甚至都是可以接受的结局。最怕的是人类战败，万劫不复，甚至被灭族！”

“我当时只当他又是酒后失言，胡说八道。因为他最后看着我说了一句，除非你能初醒，我们或许可以找到战胜神族的方法。现在回想起来，甘道夫所说的方法，应该指的是类似制造‘该隐’，继而得到吸血鬼一族的方法。等于就是让我成为涅症患者们的先导，再以点带面，层层叠叠，短期之内制造出一支神选之民的军团来，甚至联手天狩族群，复制当年神战之中取胜之道。”

说到这里，龙颉摇头轻叹一声，张扬便问道：“你觉得这种方法不可行？你到目前为止应该已经初醒了二十名左右的核力者了吧？”

龙颉侃侃而谈：“神选之民固然初期晋级极快，但是核力值的那一块短板同样不容忽视，带着核力球上战场等于是背着炸药包。因此稍微有一点可行性的方案应该通过成建制的机甲军团来实现。制式的机甲与神族战斗简直就是送菜，核力与超频的双重影响足以瘫痪整一支机甲军团！那么，只能选择双能量体系的魔纹机甲了。这样一来，有一个问题必然绕不开.......那就是魔纹机甲内、外的两套魔纹体系，其中又以派能量魔纹阵为最。”

“派能量魔纹阵是五行魔纹，所需要的材料并不是路边摊可以买得到的。再一个，一套标准的派能量魔纹阵需要一位魔纹大师总共一个大时，约四个小时的绘魔时间。魔纹大师不可能专门给人干这种活儿，而所收的润笔费又是高的吓人，即便是残缺工坊这种‘专业户’每年的派能量魔纹阵指标也不过是堪堪过百而已！”

“与人类的汽车、机甲等等不同，派能量魔纹阵并不是标准化生产线上制造出来的，遇上一些涉及独家标准魔纹之类的故障，你还得找回当初绘魔的魔纹大师来处理，效率之低是可想而知的。如果能请得动魔纹大师随军出征，倒不如直接组建核力者军团来得更实际一些。”

龙颉耸肩道：“所以，如果真到了破釜沉舟的那一步，通过快速初醒涅症患者而组建魔纹机甲军团，还是可以考虑放手一搏的。另外，以先导为首，组成协阵，以小队为单位游击作战，也是可以考虑的。但是要想将此作为常规作战方式，我确实并不看好。如果时间还来得及，我其实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想法......希望之城之行以后，就应该大致知道是否具备可行性了。”

张扬不置可否，颔首示意，作了一个请继续的手势，静待下文。

龙颉继续说道：“其实，在得到空港‘天网’这个神之视角的权限以后，我看的最多的就是驻军出操和联合演习。我看着他们从懵懵懂懂的新兵蛋子蜕变成流汗流血不流泪的男子汉，看着他们在实弹演习当中所设定的种种逆境之中永不言弃的抗争、拼搏。我甚至搜索了星航元年之前中央军团的建军史，了解他们被称为‘子弟兵’的原因......一支军团有她的军魂，一个国家的军队有她的民族精神。当时，我想，有这样的军队保家卫国，真好！”

“后来，拿到机甲师执业证，开始接改装机甲订单，也有了机会去近距离观战跳蚤星的3m联赛的赛区小组出线赛的机甲对战......我有了一个梦想，一个触手可及的梦想：成为军团的机甲师，加入那些子弟兵，并肩作战。机甲借用了神的力量，或许只有微小的一股力量，却可以让我跨越涅症的鸿沟，成为一个钢铁侠一样的强者。”

“然而......”龙颉缓缓摇头，说道：“刚才说的那些，并不是我的初心。在我心中，有一个地方，我一定要找到它。因为，那是我人生当中的第一个未兑现的承诺，那是我的‘萨喇’。”

张扬挤出一丝笑意来，说道:“好吧，人各有志，不能强求。原型机的机甲师，龙团虚位以待。对了，你在基站捡的那些羽毛，拿几根出来看看。”

张扬提及了敏感的字眼，过惯了紧巴巴日子的龙颉立刻警惕了起来，将信将疑的说道：“只是看看么？看看是可以的，价值连城的东西可不能随便给你。”

说完，龙颉手掌一翻，一根羽杆、羽枝内注有奎金的钦丕羽毛悬浮在手心之上。

张扬翻了一个出天际的白眼，问了一句：“价值连城是不假.......但是，你会用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