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辛子看着身前的三个弟子，问道：“你们三人今日可曾见过师兄？”

寂成子道：“师叔，弟子早上见过师傅离开白云观，到山间散步，只是后来一直未曾见到师傅回来。”

空辛子再看向其余二人，寂原子和寂风子纷纷表示后来也没有再见过空灵子。空辛子想了片刻道：“师兄最近一段时间，每日深居简出，专心修习道法，而且我也与师兄有过几次论道，如今的师兄明显已经重归正途，不可能再随便下山，也许是在山间遇到熟人，所以被邀请下山去了，明日一早，师兄说不定就会归来，你们先回去吧。”

三人离开之后，空辛子想了想，随即放下心思，不再多想，空灵子以前常为人算命，认识不少人，以前时常会下山去帮人算卦，有时也会因为临时起意，未能打个招呼，起初还弄得观内的人四处寻找，最后大家习惯了，也就不怎么当回事，最多晚上没见到人，就到山间找一找，找不到就等第二天早上再说。

一般来说，空灵子第二天都会赶回来，当然也会有时候在外呆上几天，然后才晃悠着回来，在以前的时候，空灵子出了名的不靠谱，大家也不怎么会担忧，毕竟习惯了嘛，可是这一次不同了。

空灵子最近这几个月忽然变得专心学习了，这让众人慢慢对他的习惯开始改变，这一次忽然失踪，让众人都有些措手不及，还好空辛子想到空灵子的习惯，这才让三个弟子回想起空灵子的习惯，也变得不怎么在意这事了。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早，王涛带着香菱在山间锻炼，远远的看到一个雪人呆立在地，香菱疑惑的问道：“叔叔，这是谁堆的雪人啊，这么逼真。”

王涛笑道：“空灵子把自己弄成雪人了，此刻他正在顿悟，若是悟透了，那他就得道了，若是悟不透，那也能大有收获。”

香菱仔细观察片刻后道：“还真是空灵子师兄，刚才乍一看就是一个雪人，根本没注意，为什么师兄会变成这样啊？顿悟有这么厉害吗。”

王涛道：“佛门有顿悟成佛，你说顿悟有多厉害？可惜顿悟难求，一个人一生都不一定能够顿悟一次，即便顿悟也不一定能悟到什么，我们别打扰他，去旁边锻炼吧。”

香菱和王涛走后，空灵子依旧呆立原地，一夜积雪，空灵子几乎与雪地融合为一体，几乎完全变成了雪人一个，即便脸上也对极了冰霜积雪，乍一看就是个雪人，尤其是空灵子已经完全融入了天地间，就像那路边石头，山间草木，极其容易让人潜意识的忽视掉。

若非空灵子此刻像一个雪人，一般人随意看一眼，根本不会注意他，也就是说，空灵子如果在树枝上，或者趴在大石上，那别人就会直接把他忽视，当他是树的一部分，与大石一体，这种融入自然的境界就是传说中的天人合一。

心神意志完全融入天地，元神与天地交感，身体融入自然，元神同样也融入天地，天地万物一切秘密都会呈现在眼前，天地大道几乎近在眼前，随便看两眼就能领悟大道，只要这种状态不断维持下去，那就能不断领悟大道。

当然过犹不及，一个人再怎么强大终究有自身限制，不可能与天地相提并论，一直沉醉在顿悟状态也不是好事，因为人就像一粒沙，一粒沙就算在怎么不同，也无法记录一条河的一切。若是顿悟之人一直在顿悟状态，等到他元神达到极限之时，将会迷失在天地之间，元神再也不能回归肉身，元神只能浪荡在天地内，最终消散。

当然一般人想要获得这种长时间的顿悟，那就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就算从上古至今算下来，这种事情也只有那么两次而已，而大多数顿悟的人，都是短时间内就会清醒过来，能够顿悟一天以上的，就算再差，顿悟之后也能得到极大的提升。

王涛和香菱锻炼完后，直接回到观内，对于空灵子的事情也未曾诉说，有道是机缘天定，王涛不会特意插手，反正对自己又没利益，没必要多嘴，何况告诉了空辛子他们这件事，也不一定能够帮到空灵子，反而有可能坏了机缘，香菱近来变得越来越活泼可爱，见得王涛没有多嘴，她也当作不知了。

二人如同往常一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而空辛子众人也未曾查找空灵子下落，只当空灵子下山去了，反正他这么大一个人，也不可能吃亏，而且他的本事，能不让人吃亏就不错了。

如此过去两天之后，空灵子仍旧没有回来，空辛子也开始担忧起来，空灵子往常情况下，就算外出几天，也会给个通知，如今不声不响的离开三天，倒还真不对劲了，空辛子怎么也会怀疑空灵子可能出了什么问题，俗世之中虽然没有什么危险，但是法律问题依旧能让他们这种方外之人毫无办法。

一大早，空辛子找到正在下棋的王涛，询问道：“先生可曾知道我师兄最近去了何处？为何一连三日都不曾回来？”

王涛看着屋外飘落的飞雪道：“他自有自己的机缘，你不必担忧，只等他回来便是。”

空辛子疑惑不已：“师兄能有什么机缘？莫非是下山骗钱？”

王涛摇头道：“你看这天上的雪越下越大，闲来无事，不如随我下一盘棋如何？”

空辛子道：“先生还未告诉我，师兄去向，贫道实在没有心思下棋。”

王涛低头看着棋局道：“山上的雪越来越大了，今年却是有些冷啊，为何山下反而少有飞雪呢？”

空辛子道：“天地因人而变，自然有所不同。”

王涛笑道：“这就是人定胜天吗？”

空辛子道：“非也，这是天地的惩罚，这天地被人破坏，造成无数创伤，天地一但发怒，到时候就是一场大灾难，九州之地如今有不少地方显示，便是证据。”

王涛道：“这就是天威难测吗？”

空辛子问道：“先生是在考校贫道？”

王涛不语，空辛子道：“有道是顺天者逸逆天者劳，人在改变天地之时，却不曾遵照天地准则，自然也就是在逆天而为，自然是多灾多难，并非天威所致。”

王涛道：“不是天灾，那就是人祸了，自尝苦果可曾后悔？”

空辛子沉默了，王涛继续道：“你师兄已经得道，你却执迷不悟，当真朽木不可雕也。”

王涛说罢起身朝屋外走去，空辛子连忙跟上，二人很快就走出白云观，来到山间，飞雪落到二人身边自动弹开，好像有一个无形罩子守护着二人一般，防止积雪落到二人身上。

走的片刻，王涛道：“你看这天地如何？”

空辛子四处打量一番，道：“雪景不错。”

王涛摇头叹息，静静的看着山林，空辛子不明就里，也四处观看，过得许久，忽然发现一个一人高的雪堆立在山间，这雪堆明明与这天地风景有些不合，但是不注意观察，还会直接忽略掉这雪堆。

空辛子问道：“何时这里出现一个雪堆了？莫不是先生弄出来的？”

王涛笑而不语，又过得半晌，雪堆忽然动了一下，雪花如同流水一般，缓缓滑落在地，显露出站在其中的空灵子，那身上的雪花纷落到地上之后，空灵子一脸微笑的看着二人，身体好似与这天地合为一体般。

空灵子踏步走到二人身前，朝王涛深深一拜，道：“多谢先生点化，空灵子此刻才明悟何为道。”

王涛道：“我是道？”

空灵子点点头道：“先生的参造化，就是道，贫道明悟天地，也是道，师弟未曾放下，却似道非道。”

空辛子惊诧的看着空灵子道：“师兄你顿悟了？”

空灵子笑道：“师弟你该悟道了，不妨脱下道袍，下山去吧。”

空辛子摇头道：“我……”空辛子刚刚开口，就被打断。

空灵子朝空辛子一挥手，空辛子头上发簪直接落到空灵子手上，空灵子道：“师弟何时真正放下了，何时再回来吧，去吧，去吧。”说着挥了挥手。

空辛子不由自主的朝山下走去，王涛道：“你此刻可曾悟通这天道？”

空灵子道：“天道博大精深，囊括万物苍生宇宙星空，贫道何德何能，如何敢自称悟透天道，不过是找到了自己的道。”

王涛微微点头道：“造化机缘被你得到，你以后成就不可限量啊，白日飞升也不是不可能。”

空灵子叹道：“先生缪赞了，造化机缘难求，贫道也是依靠先生相助，才能有所成就，贫道顿悟这三天，元神游荡天地之间，忽然看到未来只鳞片羽，得知有大劫降临，贫道想要得道，除非能够度过此劫，否则一切空谈。”

王涛转身朝白云观走去道：“江海之地就是劫数之地，若要渡劫，日后自行前往就是，顺便掂量掂量自己有几分几两，这场游戏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玩的，没有本事就别乱插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