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幕孙一舟哭得更伤心了,他是喜极而泣。
吴月笑着道:“实验很成功,我想这样的实验再继续十几次的话,就能够让你彻底恢复人形。”
听到这句话,夜色再也坚持不住了,崩溃的哭了起来,这一句话她等了太久,原本以为到死都不会等到。
“谢谢你。谢谢!”
吴月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神情黯然的道:“不要谢我,你该谢的是陈浩,可惜没人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琉璃在一旁道:“我一定找到陈浩,不管他陷入怎样的危险中,我都会把他带回来,用我的生命感谢他。”
吴月听到这样的话颇为欣慰的看向琉璃,随后连忙笑道:“不用那么认真,我了解陈浩,那个家伙不在意别人是不是感激他,更不在意别人是不是要报答他,而且,我不认为那家伙会死,说不定他现在在哪里逍遥快活呢,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等他回来就是。”
虽然这样说着,但吴月心底还是微微叹气,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对所有关心陈浩的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当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是一种最好的状态,起码能够叫人怀有希望。
吴月扫去这些想法,看向夜色,随后对琉璃和孙一舟道:“我有些事要和夜色单独聊一聊,你们两个可以回避一下吗?”
孙一舟和琉璃此刻对吴月敬若神明,连忙擦干眼泪嘱咐夜色好好休息后就离开了房间。
当两人离去,吴月的面色冷沉下来:“我接下来要问你的事情可能会让你感到不舒服,但这件事很重要,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夜色似乎知道吴月想要问什么,深吸一口气从病床上缓缓坐起。
她长长的尾巴使得她坐在床上并不舒服,所以她不得不重新躺下,侧卧在床上目光有些迷离的道:“他是我的初恋,我们在图书馆相识,他的脸上有一道伤疤,身上有一种很干净的味道,就是阳光晒过被子后的那种暖洋洋的清香味。”
“他告诉我他
是一个不成功的作家,因为他没有任何作品面世发表,但是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抱怨,总是充满了向上的气息,他坚信自己能够成为一个伟大的作家……”
“而且我也坚信他一定能够成为一个伟大的作家,到现在我都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对他这么有信心,或许是因为他身上那种让人难以拒绝的魅力吧。”
吴月看着夜魅硕大的鱼眼,这双眼睛中充满了对那个男人的缅怀,但这缅怀渐渐的变成了仇恨。
“我觉得我一定是昏了头,认识他的第一天,就和他发生了关系,我开始幻想和他结婚去哪里度蜜月,甚至生几个孩子我都想好了,谁能想到,早晨一别就再也没有见到他,我们原本说好了中午一起吃饭,结果我在餐厅里一直等他到深夜……”
“那时候我在想,就算他不来了,我也是开心的,能够和如他那样的男人有一次亲密接触,我觉得我的人生依旧是稍有缺憾的完美,怀着这样的心情我和孙一舟喝得酩酊大醉,我知道他不来我们之间就结束了,没关系,虽然我的心很痛,但我依旧能坦然接受他作为我的精神伴侣和我共度余生。”
“就在我做好了重新开始把一切当成一场梦的时候,邪恶的诅咒却在深夜时分爆发,我的身躯开始不断伸出鳞片,我用钳子拔掉一枚,就会再生出一枚,我不知道那一晚我是怎么度过的。”
夜色诉说着记忆中的过往。
吴月在一旁不断的记录着。
“我不想和你探讨感情上的东西,因为那个东西太主观了,我想和你聊的是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正常情况下人和妖之间就算有了亲密关系,也不可能把你变成一头妖,人和妖之间亲密接触的记录我们是有的,并且还不少,他们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所以我想知道你和他之间有没有一些更特别的事情。”
夜色皱起了眉头,她那双占据面孔三分之一的眼睛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许久之后夜色微微摇头:“那是我第一次和男人亲密接触,也是最后一次,所以我不知道究竟什么是特别的。对了,那天我去了他家,他住在一
套很大的别墅中,二楼有很多个房间,他亲手给我做了饭菜,他的手艺特别棒,做的是最普通的西红柿炒鸡蛋,但味道却是我从未吃过的,就算一流的饭店也不可能做出那么好吃的菜肴。”
吴月记录的笔微微顿了顿,随后捡到勾勒出一个男人的形象。
脸上有一道伤疤、身上有阳光的干净气息、擅长做菜、爱好文学、非常善于引诱欺骗女人。
“你还能记得他的模样吗?如果你能描绘出来我或许能勾画出他的样貌。”
吴月除了是一个科学家之外,还擅长绘画,对人物肖像也非常有心得。
夜色巨大的眸子微微有些发呆,许久之后她苦笑着摇头:“太模糊了,他在我的记忆中一会儿好一会儿坏,我已经完全想不起他究竟是什么样子了。”
“那么,如果你再次见到他能认出来吗?”吴月停下笔问道。
夜色呼吸忽然变得沉重起来:“能,肯定能,他实在太特别了。”
吴月合上记事本,用油笔敲了敲脑门道:“夜色,你知道我在想什么了?”
夜色愣了一下,疑惑的望向吴月:“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吴月抿了抿嘴唇:“我感到恐惧。”
“因为,我害怕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我害怕那个家伙依旧躲在暗处,不断的接触其她女性,我害怕会有更多的像琉璃那样的孩子诞生出来,她们既不是人,也不是妖,只能躲藏在阴暗处,她们彷徨无措,甚至因此憎恶世界。”
夜色目光呆滞起来……
“你得帮我们把那个家伙找出来,否则会有许许多多的受害者不断出现。”
吴月凝视着夜色。
“我知道你一定记得他的样子,你还在保护他,不想把他的样子告诉我,听着,你这样做很残忍,对你残忍,对琉璃残忍,对许许多多如你这样的女人残忍,对更多的即将受害的女孩儿更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