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娅看向那些阴影，阴影不语，只用沉默回应她。
“在你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死亡，或者自缚魔力，让神灵来审判你！”
“让神灵审判我？”
索菲娅似笑非笑，“你们能够沟通神灵了？”
法提尔沉默片刻，“都是因为你，神灵才沉默，那就将你作为祭品献祭给神灵，伟大的森林之神会明白我们不与你同流合污的决心！”
没错！
既然问题出在索菲娅的背叛，那就将索菲娅献祭。
“你们也要神灵审判我？”
索菲娅又问道。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就当什么都不懂的爱丽丝，以为这些精灵陷入尴尬境地，不知道该如何的时候。
“审判她。”
阴影里，不知道是谁说出来第一声。
而后，越来越多的精灵加入进去。
“审判她！”
“审判她！”
“审判她！”
“......”
“主人，他们为什么这样？”
“反正他们之前的沉默已经导致索菲娅跟他们之间有了裂缝，这里有个现成的领导者，以及一个生存的希望，他们就会疯狂。”
“可是索菲娅姐姐不是救了他们吗？”
“可是索菲娅只救了他们一次啊，以后呢，怎么办？没有神灵护佑他们，如何过活？而且，只要他们不相信是索菲娅救了他们，他们就可以当做这是假的，是索菲娅带来的灾难。”
“法提尔甚至都帮他们将道德压力都找到了宣泄的口子，我堂堂一个有神格的恶魔就这么脏吗？”
“爱丽丝不懂诶~”
“知道索菲娅无法沟通神灵，他们自己本身都打心底里感觉信仰摇摇欲坠，如果遵从索菲娅，以后就要信奉我这个神灵之中的丧家之犬。”
“但如果将索菲娅献祭，说不定他们真的有可能，重新得到森林之神的眷顾。”
时末不由得又想到索菲娅灵魂中的那些神性。
他知道那一丝神性究竟代表着什么了。
神灵的力量增强到一定程度，再想要进步，已经十分艰难凶险。
而森林之神选择将自己的一部分神性分化出去，成为被神性选中者的一部分。
如果得到神性的选中者历经艰辛成为人间之神，那一丝神性也会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完善，得到壮大。
等那个被选中的信奉者死亡或者被死亡之后，神灵就可以从她的灵魂之中，得到她成为人间之神的一切力量作为进步的养分。
而且大多数神性在神灵身上，神灵又拥有远超他们的力量，选中者甚至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就算是选中者不小心死了，祂损失的，也不过是一丝神性罢了，如果成功，得到的是巨大回报。
简直就是降维割韭菜，谁的信徒会反抗神灵呢？
时末都要觉得，自己一个恶魔，在这些神灵之中，好像还是比较善良的存在。
或许当初的莫宁斯坦尔就是因为太过善良而被赶尽杀绝的？
也不一定，毕竟莫宁斯坦尔也不是什么好鸟。
正义的高墙将索菲娅困在狭小的天地，她是那么的无助。
眼神与被捆住的残疾恶堕族对视一眼的时候，她眼角勾起讽刺的笑意。
好像在说，是不是很好笑？
【不如将他们毁灭。】
“是啊，不如将他们毁灭。”
索菲娅这么说道。
法提尔听到她低声呢喃，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索菲娅，你要干什么！？”
索菲娅却懒得看他。
“法提尔叔叔，你还真是肮脏呢。”
“你什么意思？”
他忽然感到一阵恐慌。
【以后若是想要再见我，只需要在心里默默念我的名字即可，我的名字是——时末。】
【不如呼唤他。】
【不如永远堕落。】
“时末，时末......”
索菲娅轻轻呼唤。
“时末是谁，索菲娅你要做什么？时——”
法提尔掏出魔法杖，想要趁早将索菲娅解决。
然而就在他掏出魔法杖的瞬间，他的身体无法动弹。
在这一刻，时间停止了。
僵在空中的法提尔，昏迷倒在地上的萨特，朦朦胧胧的阴影，以及那两个作为导火索的恶堕族，他们眨眨眼睛。
对了，恶魔就是他们的真主，真主降临，怎么会将他们的时间都停止。
眼看着被捆住躺在地上的爱丽丝身上的束缚消失，她“嘿咻”一声站起来，拍一拍身上的灰尘。
然后是那个残疾人类恶堕族。
他之所以恶堕，或许是因为生活太过艰苦，这才献祭了灵魂与自由吧？
那个残疾人身上，慢慢染上污秽的气息。
黑雾从他身上缓缓升起，而后燃烧出一身黑袍罩在身上，面容也掩盖于黑雾之中。
他的肢体健全了，也变成那个将她抵在礼桌上行无礼之事的恶魔。
“不能直呼神灵的名字。”
恶魔走过来，路过保持着惊慌失措状态的法提尔，一巴掌给他拍到一边。
看见索菲娅眼里的错愕，他下意识想要摸摸鼻子，却发现这个状态的他是没有鼻子的。
于是他说：“当然，美丽的索菲娅，我很乐意你这样称呼我。”
“这一切都是你......”
索菲娅难免有这样的猜想，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呢？
自己晚上出来散步，遇到两只弱小的恶堕族，而其中一只，竟然就是恶魔本尊？
“虽然你是交易者，我尊重你，但你也不能这样冤枉我，相信我，我从不撒谎。”
“嗯，我相信你。”
“真的？”
索菲娅没有心情玩这种略带暧昧语言游戏，转过头，看向反目的族人们。
“那么，你要什么呢？”
经过开始的错愕，时末也很快恢复到恶魔的状态之中，语气之中，重新笼罩上低沉的蛊惑。
“我要......”
索菲娅双拳紧握着，盯着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法提尔。
“你要杀了他吗？很小的代价就可以让他死去。”
“我......”
她忽然又沉默，那像是一种心死般的沉默。
杀了法提尔？
如果杀了他，那么谁在将来领导这些精灵呢？
她自己吗？
而那些族人却明明将她也当成不祥。
毫无主见的泰姆？
或者是法提尔的其他同伙？
但是当族人成为聚拢的阴影，向她施压的时候，谁都是法提尔的同伙。
那么要将与法提尔计划有关的精灵全部都杀掉吗？
“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