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夕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顾祯道:“掌门,您也不好意思让小夕饿着肚子回去吧,再说了,现在厨房里已经没吃的了……”
说完后,赵夕还作势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撅着嘴看向了温清。
顾祯拿起筷子敲了赵夕的额头一下,笑骂道:“我还不知道你,不就是想听你任师兄的八卦吗,还没有吃的了,你那一套拿去唬一唬沈秋还差不多。”
温清也是笑道:“行了,小夕你就一起吧。”
温清说完后,赵夕也是吐了吐舌头道:“还是长老最好了,不像掌门……”
顾祯笑道:“我怎么了?”
赵夕赶紧摆手道:“没没没,小夕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
温清笑道:“你们俩也够了,冯姑娘还在这呢。”
说罢,温清转而看向一边稍显紧张的冯暮水,柔声道:“冯姑娘不必拘谨,大家都是一家人。”
冯暮水赶紧摇摇头道:“没,没,没有紧张……”
顾祯则是看向更为拘谨的任云笑道:“任云,怎么连你也紧张了,你平日里可不是这样的。”
任云紧张道:“掌门,弟子……”
顾祯道:“我懂,来,大家动筷吧,我这不兴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咱们就边吃边聊。”
顾祯一发话,大家也都开动了起来,顾祯和温清和平日里吃饭时一样,很正常。
而任云与冯暮水则是一直只吃着自己面前的那一两样菜。
最特别的就是赵夕了,这夹一下,那夹一下,吃的一点儿都没有女儿家的风范。
温清见冯暮水这样,当下也是夹了菜放在冯暮水碗中,道:“冯姑娘今年芳龄几何?”
冯暮水放下碗道:“回温长老,十八。”
温清笑道:“那我也就只比你年长四岁,若不是身份在这,你大可以叫我一声姐姐,长老长老的,让我觉得我很老了一样。”
冯暮水道:“事实上,您和顾掌门如此年轻,实在是出乎暮水的意料。”
顾祯笑道:“莫非冯姑娘之前以为我俩都是五六十岁的老家伙了?”
冯暮水道:“暮水常年在海外,实在是有些孤陋寡闻。”
顾祯转而看向任云道:“那这就怪你了。”
骤然接锅的任云愣了下,然后才道:“是,是,确实怪弟子。”
任云说完后,大家都笑了两声,此时,冯暮水已经将心沉浸下来了,再加上顾祯和温清给她的感觉没有一点儿因为她的身份而高高在上,因此她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大家笑了两声后,赵夕插嘴道:“冯姐姐长的那么好看,在小夕看来,任师兄你真是太走运了。”
赵夕一夸,冯暮水却是不好意思地道:“任大哥不仅没有嫌弃过我,还帮了我这么多,说起来,倒是暮水走运了才是。”
温清含笑道:“果然是个好孩子,蕙质兰心,知书达理,难为你那父亲了。”
冯暮水听见温清提她的父亲,心中也是一酸,顿首答道:“家父虽经营海外,但是却从未放下对暮水的教育。
幼年之时,家父就聘请了一位失意的先生作为夫子教导暮水。
这么多年,暮水未曾回报过家父,生性跳脱,倍感后悔。
待想出力相帮之时,不想出了这事,从此阴阳隔路,再也见不到他老人家。
暮水不肖,家父罹难,家中势力无法夺回,以致雪西沿海百姓深受海盗之苦。
更连累张叔和小猛因此沉沦于茫茫大海,看来暮水实乃不孝不义之人,万望顾掌门和温长老慈悲,不吝责教才好。”
说完之后,冯暮水的眼睛也已经泛红,而赵夕更是眼睛红红地道:“暮水姐姐,这怎么能怪你呢。”
任云也是安慰道:“暮水,别想这么多了。”
顾祯道:“顾某是从任云那里听闻冯姑娘你的事情的,从这事来看,冯姑娘不失为爽朗聪慧之人,这不孝不义之名却是不妥。”
温清也是道:“事情既已发生,冯姑娘倒也不必过多自责,此事本就不是能掌握之事,狼子野心未显人前,一朝发难谁又能防?
而那张前辈和万猛小兄弟为义捐躯,实乃壮举,冯姑娘也不必揽责于身。”
冯暮水轻叹一声,道:“诸多道理,暮水心中也是明白,只是感叹人微力弱。
好在遇到了任大哥,他帮助了我很多,不过因暮水一人之私,使得任大哥名声受损,有家不能回。
更是因暮水身份,可能连累贵派名声,暮水心中心情实在难以言表。”
任云道:“此事又怎是你一人之私,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顾祯看了眼任云道:“你们不必在这自揽责任,我与清儿又不曾怪罪你们。”
坐在冯暮水旁边的温清抓起冯暮水的手,拍着她的手背,然后说到:“有关冯姑娘你的种种事情,我已得我师兄说过,知之甚详。
你那所谓的哥哥一念蒙眼,为权为财,投靠家敌,终致损及你父亲,更是使得雪西海盗猖獗,如今事已至此,追悔感伤,徒亦无益。
你父亲既已仙逝,今后报父仇、稳海域,一切重任,尽在你与任云的双肩之上,冯姑娘还需重振精神,莫要陷入自责当中。”
冯暮水心中甚为感动,当下道:“暮水明白。”
一旁的赵夕插嘴道:“任师兄,你和暮水姐姐打算怎么做啊?”
任云道:“我们想的是先行出海,寻得一处落脚之地以为据点,然后收拢一些游荡在海上的散人。
有了一部分力量后,在寻机与暮水父亲原来的那些老人取得联系,争取他们的支持。”
冯暮水道:“家父当年那些老朋友虽然此时已经投靠了我哥哥,但是当年他们对我父亲是忠心不二的。
而且当年他们也是同意我父亲让我来接手的,若是能够得到他们的支持,分化掉我哥哥的势力,事情会更好做一些。”
顾祯道:“人心太过复杂,他们忠心你父亲不假,当初同意你父亲的提议也不假。
但这一切都取决于你父亲尚在的情况,如今你父亲不在,你又如何确定他们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