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及此,明月脸色后知后觉的红了,紧咬着下唇,不敢看男子的眼睛,随即又气恼的挣脱男子的手,怒道:“定是李放那个坏蛋又出妖蛾子,指使人在外面将门锁了,这事可难不倒我,大不了跳窗劈门好了。”
男子神情一窘,低声道:“明月,这次你错怪李放了,那‘坏蛋’不是别人,就是你自己啊。”
“我?”明月睁着黑葡萄似的眼睛,在这夜里竟是熠熠生辉。
男子撒娇似的握住少女的双手,手指在手心里温柔的画着圈圈,轻声道:“有个信心满满的女先生让我学会三十六计,第一计,叫苦肉计;第二计,叫美男计;第三计,叫暗渡陈仓。先生,学生这三计学得可好?”
明月的喉咙如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虽然堵,却又似乎有些甜。这魏知行,竟将自己胡诌的东西全部运用回来了,而且是一气呵成,绝不手软,不,绝不“嘴”软,如此的驾车就熟,似演练了上百遍一般。
见明月没有抵抗自己的手,男子得寸进尺的再次将明月揽在怀中,如哄小猫般的轻拍着少女的后背,如空竹雅乐的声音撩人般的在耳边响起:“丫头,三计堪称神算,剩下的三十二计定也十分了得,全部教给我可好,定能攻城掠地、所向披靡、抱得美人归......”
明月身体静若明湖、僵直不动,心中却己是波涛滚滚、溃不成军。自己,似乎也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可能比一点点多那么一点点的喜欢魏知行,许是从魏知行奋不顾身冲进蛇窝里抱出自己开始,许是从得知魏知行为自己中了蛇毒开始,一点一滴的蚕失自己的心,直到迷失了自己。
可是,这古代的男子,和自己这个现代的灵魂,真的可以在一起吗?自己真的不怕后宅里的明争暗斗,不怕感情的扑漱迷离?明月收敛了浑身的尖刺,安静的卧在男子的怀中,心中却是五味掺杂,不知如何是好。
就这样,二人如同雕像般的相拥而立,足足一柱香的时间,谁也不愿意开口说第一句话,谁也不愿意挣脱彼此。
明月能清晰的听到男子的心跳如雷,男子能清晰的感觉到少女的犹疑不决,男子重重的抱紧少女,似要将少女嵌入身体一般,生怕抱得松了,少女会如天边的云、地上的雪,遇风而散,遇火而化,在自己的生命里消失。
明月感觉到了男子加重的气力,手执着的放在自己后背之上,甚至能感受到它骨节分明,有些忐忑,有些颤抖,又有些希翼。
明月不由得叹了口气道:“魏知行,你再不放开我,我们就要僵成两座石像,被风风化成石粉子了。”
魏知行尴尬的放开了明月的身子,却仍固执的牵起明月的右手,十指相扣,执扭着道:“被吹成粉也要混于一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谁也分不开。”
明月无奈的任由他拉着,脑中的犹疑早就被男子的无赖冲散,苦笑道:“魏知行,你快找人来开了房门,若是被娘发现我留在你房中,定要哭得昏天黑地了。”
男子咬着下唇继续无赖道:“不许叫我魏知行......”虽然看不见男子的表情,从男子哀怨的语气里,明月可以想象得出男子嘟着嘴撒娇的模样,一向肃然、不苟言笑的男子如此,让人不由得一阵恶寒。
少女的身子不由得嫣然一笑,呢喃道:“不叫你魏知行叫什么?叫大人?大叔?大哥?”
这下子魏知行听着刺耳不舒服了,嗔责道:“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以前你不是管我叫大人,就是‘喂喂”的叫着,要么生份,要么疏忽,得换一个在人前即正式、人后又......又熟络的称呼......”
男人若是矫情起来,比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女子对男子翻了一个卫生球眼,手握成拳做了一个恶狠狠的表情,随即才想起,这屋内乌漆麻黑的,对方根本接收不到自己的威胁,简直是猪脑子!明月懊恼的将拳头收回来,直接怼了自己脑袋一下,随即冥思苦想着男子的要求。
孰不知这可爱的表情,全部落入了男子的眼中,眼儿轻弯,嘴角上扬,静静的等着少女的答案。
想起自己怀中惨遭被踩成纸叶子的金钗,那是《白虎通》赚来的银子,而《白虎通》上有魏知行与李放嘻笑嘲讽的题字......
明月灵光一闪,调侃道:“魏知行,我想起来了一个既正式又热络的名字,不仅我娘,我敢保证全村人都说不出什么来。”
“噢?”男子聚精会神,竖着耳朵等着明月的下文。
明月呵呵笑道:“‘义父’,既正式又热络......”
男子的脸顿时黑了,与这黑夜融在一处,分不清是夜色更暗一点儿,带是他的脸色更黑一点儿。
见屋内的气压明显低了,明月再度呵呵笑道:“在我娘和大家面前我叫你‘义父’,人后我叫你‘一夫’怎么样?即正式又热络吧?”
“一夫?”男子沉吟着,一夫,取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又取“天地一丈夫”之意,倒也不失文情雅意,被明月叫着也甚是亲昵,似“丈夫”一般。只是这“一夫”听着怎么这样耳熟呢?
男子脸色一变,握着明月的手不由得紧了紧,无比紧张问道:“你怎会知道‘一夫’这个名字?你看见过‘白虎通’?”
“呃......”明月的手心立时渗出了汗,自己得意忘形,果然乐极生悲,这个“一夫”脱口而出,狡辩道:“‘义父’、‘义父’,谐音就是‘一夫’啊!总不能叫‘姨父’吧?那个‘白虎通’是什么,是老虎身上的哪个部位?比虎皮和虎胎还值钱吗?”
“咳咳咳......”魏知行连咳了几声,脸胀得通红,岔开话题道:“好了好了,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明月轻舒了一口气,忙道:“‘一夫’,现在能让叫魏来回来开锁了吧?”
“魏来一时半会回不来,他按你教的三计,和小翠一起出去了,只是,地点换成了祠堂......”
明月轻哧了一声,不用说,定是魏知行用了什么方法,骗了魏来,魏来又去骗小翠......
男子眼神一闪,满是诡计得逞的喜气洋洋,哪知没高兴了几瞬间,明月立即反映了过来,诘问道:“不对,我们是两个人,他们是两个人,需要第五个人来锁这把锁,这第五个人是谁?”
“呃......”男子呃了半天却是没有了声息。
明月轻皱着眉头,能听魏知行号令的人,也就那么几个,魏来是当事人,定不是他;魏炎在县城,也不是他;魏知行因李小五而中毒,见魏知行就像老鼠见一猫,也定不会是他;李家军众人都去了县里找魏炎,也不能是他们;唯一能有条件做这件事儿的只有一个人,就是秋海棠‘大桌子’!
明月嘟着嘴嗔责道:“吃着殷家的,住着殷家的,竟然处处帮着你,就连前日救我也是因为你,也不知你对她施了什么妖法,让她这样死心塌地的为你效劳、甚至舍命,连我也算计!我明天就将‘大桌子’赶走,回家去卖她的肉包子去!”
魏知行被少女的哀怨语气逗得发笑,一直未曾松开的手,手指再度曲起,轻捏了两下少女汗浸浸的手心,如泥鳅鱼般在里面画着圈圈道:“你若是送给她一个比魏炎更好的如意郎君,她也会为你卖命的。”
明月气得哭笑不得,反驳道:“除非把你送给她。”
男子眼睛顿时立了起来,气压低沉,明月顿感大事不妙,抽身想逃走,手腕已经再度被扯住,稍一用力,整个身子再度跌入男子的怀中,随即绵软的唇再度被紧紧吮住,明月闭了眼,准备迎接如刚才一样的飞扬跋扈与疯狂肆虐。
男子却出乎意料的温情,如蜻蜓点水般的一下一下的浅酌着少女的红唇,若啄木鸟啄木般,逐渐深入,啄了几十下、上百下,直到凿开少女的贝齿,轻佻着少女的舌尖。
害得少女气喘嘘嘘、热汗淋漓,如同雏燕般张开饥饿的小口,双臂绞住男子的脖颈,舌头如长蛇灵衅般缠住了‘啄木鸟’,真正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甜中有涩,涩中又含着药香,如喝了千年琼浆玉液,只愿长醉不复醒。
明月的身子如坠云里雾里,脑子一片浆糊般不听使唤,正徜徉在七彩云端,身子却突然被男子推离开来,突然的动作吓了明月一跳,委屈的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男子上一刻还热情如火,下一刻却冷若冰霜。
男子嘶哑着声音,身子急急后退,撞得墙壁“咕咚”一声,无限急切道:“丫头,你、你快些走吧......”
莫不是毒性发作了,要不然他的声音怎么这么嘶哑?明月忙从怀中掏出火石来,将油灯点亮,昏黄的灯光影晕中,男子已经将一床被子盖住了腰身以下,脸上汗如雨下,红得如同一块红布。
明月更加紧张了,这个模样,和先前中毒如出一辙,莫不是李放使坏,给的蛇药里面掺着另一种毒药?这可如何是好?明月忙走到身前来,拉过男子扯着被子的右手,看那被蛇咬的口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