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了老虎精,意得志满的胡穜刚刚出得大剧院,却被一个黑衣斗蓬的女护卫拦住,将一块腰牌递到胡穜面前道:“胡少爷,少主在马车里等你。”指了指巷子里一辆马车,四匹大马均是黑色,身上均披着白甲护额,在暗夜里发着森森的光,马车围布是暗红金丝纹理,垂着条条暗红丝绦,一看非比寻常。
胡穜轻诈了舌,这厮不是一直骑马吗,今日怎么将黩宁王妃的乘舆都用上了,莫不是沐斌这厢又受了伤?
刚要拉开车帘,却听沐斌的声音传了出来:“胡穜,让胡小姐的丫环去能仁寺跑一趟,说骆小姐在寺里遇到了上山进香的胡小姐,二人相谈甚欢,回胡府别院留宿述话,明日直接回骆府。至于怎样骗过胡府下人,怎样让你妹子听话,你自己想办法。”
“不是,你能不能说明白点儿?老大怎么了,不会出事了吧?”
边说着,手边不老实的要扯开车帘。
沐斌没好气的探出头来道:“这时候来表忠诚了?如果不是你吵着说第一次演什么老虎精,让老大捧场,你老大能今天来剧院被人算计吗?听说,雅间还是你提供的,从中抽了三成银子?”
“啊?算计老大的是金达那老小子?是他非要和我打赌,杨锡那小子在身边煽风点火,我一激动就答应了,钱上一点也没便宜那小子,不赚白不赚,你知道,我天天忙着剧院的事,老大只给我开几个铜板工钱,不自谋出路就和乞丐差不多了……”
“少和我哭穷,借你老大的银钞不是我给你的吗?你堂堂胡大学士府还差这点儿银钱?!嫡少爷的月钱就有万贯吧?”沐斌不屑的甩了甩手臂,这是刚才被燕喃睡着做恶梦的时候掐的,己是青紫一片。
胡穜真是有苦说不出,自从祖传的玉佩“丢失”后,胡大人发了狠,减了他的月银不说,还限定了回府时间,害得他从大剧院出来后,上饭庄吃个面条的时间都没有。
“老大被算计了?不是只有她算计别人,哪有她被算计的?”
“没事儿,喝酒喝多了,你快去吧,一会儿胡大人该打你屁股了。”
胡穜心有余悸的摸着屁股走了,看来最近刚刚被罚过。
黑斗蓬女护卫向沐斌一抱拳道:“少主,咱们是回别院吗?”
沐斌轻轻点了点头,马车辙辙做响,向西城方向急驰而去。
……
早晨的阳光洋洋洒洒的照进窗棱,在地上形成了一条条暗影,似斑斑驳驳的岁月痕迹。
燕喃睁开眼睛,扶了扶有些发痛的头,虽然身上有些酸软,但竟觉得比平时睡得沉一些,起来也晚一些。
这是一间不熟悉的房间,饰物简单质朴,却又隐隐透着低调奢华,每件器物都有着独特的底韵。
塌前的几案上,折叠着一套女孩儿崭新的天蓝色衣裙,而原本自己身上那套水粉色纱裙已经不知去……
穿上衣裙,推开房门,一阵清香扑来,门两侧种植着两株巨大的石榴树盆栽,满树的石榴花争香斗艳,生机盎然。
院内,一个身着淡桔色衣物的丫头正逗弄着两只大狗,大狗摇头摆尾的与她争先玩耍,好不开心。
“大哈、二哈……”
燕喃开心的叫道,身材高壮的丫头忙上前来,深施一礼道:“小姐,您醒了?奴婢这就打水去。”
两条大狗已经开心扑向燕喃,身体壮得跟大狼似的,竟撞得燕喃身子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气得燕喃用手厉声一指地面:“趴下!”
两条大狗如同小猫一样趴在了地上,两眼楚楚可怜的看着燕喃,见燕喃神色隐隐有些笑意,大哈开心的翻了个身,白白的肚皮朝上晒着阳阳,萌得燕喃心登时就化了。
用手给大哈挠了挠痒痒,二哈见状也有样学样的肚皮朝上了,燕喃却是一窘,二哈是个“男生”啊,下起手来有些尴尬呢。
“这就是借酒消愁的代价。”传来熟悉的男子的戏谑声。
顺着声音张望,石榴树后,一只藤制摇椅上,少年好不闲适的躺在上面看着书,握书的手指细长,骨节分明,被阳光照着,竟显现出一种透明的质感,煞是干净好看。
燕喃看了看天色,阳光普照,鸟叫虫鸣,一派祥和气象,一向忙得如同陀螺的燕喃,心情竟也舒适的伸了个大懒腰。
回头问道:“此乃绝佳修身养性之地,这是沐将军的别院?”
“算你识像。昨日,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吃醉了酒,胡穜不方便带回府,送回寺里又怕某人被罚,于是就送到沐某的别院来了。”
一口一个某人、某些的说着,女孩儿宿醉的头又晕了。
“呃,那你岂不是又帮了我一次,即使每次只一枚铜钱,照这个速度,我也会破产的。”燕喃的脸顿时皱成了包子。
“不会,你小气的本事有目共睹,胡穜说了不是一次两次,穷得都开始倒卖大剧院的雅间赚钱了。”沐斌戏谑的口气道。
“我就是小气,怎么着?想用激将法多要铜板,门都没有,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岂可反悔。”虽然知道沐斌这是点醒自己有关雅间的事儿,却实在不喜对方说话的态度,气呼呼的要掏铜钱,却是掏了个空,斜挎袋子不见了。
“是这个吗?你这个‘百宝袋’里面的东西真是特别……这是什么?”少年右手拿着一只袋子,右手捻着两个纸包,表情很是不自然。
燕喃登时脸色发红,这两个纸包非他,正是红楼红二姑娘给的*和解药,被燕喃一直带在身上。
“这个、这个是治头痛的。”燕喃声如蚊鸣。
沐斌眼中闪现一丝笑意,捏着纸包做势要递给沐心:“沐心,去倒杯水来,骆小姐酒后头痛,喝些药解解。”
“不用、不用,我头一点也不痛。是药三分毒,少喝为妙、不喝为上。”燕喃将手摇得似拔浪鼓。
看了看天色,女孩儿站起身来,似模似样的施了一礼道:“如今天近午时,民女该回能仁寺了。”
“现在才想起来被责罚,有些迟了吧?放心吧,吃了午饭再走不迟,胡小姐昨日已经谴了丫头去寺里,传话说你在胡府山下近郊别院留宿,你直接回骆府就成。”
说完沐斌击了三掌,那个神出鬼没的汉子又出现在面前。只见沐斌向他比划了两个手势,汉子就离去了。
燕喃幽幽的看着汉子将吃食像变戏法似的摆在藤椅旁石桌上,那眼神,是赤果果的羡慕忌妒恨,多么好的来无影、去无踪的侍卫啊,出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当得了保镖,做得了厨娘,简直是居家必备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