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喃火冒三丈,见约会的男女闻声过来,不做他想,顺势推着刚立定脚跟的骆如卿,扑通两声,一起落入了池子里,掉落时,燕喃在上,如卿在下,如卿连灌了两口池塘水,拼命的挣扎,而燕喃则一把抽起池边平时网鱼的网子,一下网住惊慌逃窜的银龙,下狠了力气向假山石上甩去,银龙鱼立时一命呜忽,如法炮制,另一条银龙鱼也死于非命。
燕喃手法利落,一切停当,才挽起婉如吓傻的拼命挣扎的骆如卿,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树林中的的男女,正是私会的骆少谦和连氏。奔池塘而来,见落入水中的燕喃和如卿,连氏吓得花容色变,眼泪扑漱漱的落下。
骆少谦连忙跳进水里,将骆如卿接到怀里,游到池边,爬上岸去,连拍骆如卿的后背,叫着如卿的名字,直到如卿吐出口中的池水,汪的一声大哭起来。
燕喃直直的看着“灾”后重逢的一家三口,心中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和一种浓浓的思念。
此时的骆少谦,才像一个真正的父亲,只是,他现在面对的,是骆如卿,不是骆冰卿。
取了鱼食回来的影儿,一见扶着假山石立于池中的燕喃,吓得慌乱,忙取了庵堂后的绳子(这还是上次要逃出府时准备的),扔到池里,将小姐拉了上来,搀扶着小姐回了桃花苑,找身干净的衣裙换上,刚换上不一会儿,却听院内嘈杂一片,是骆少谦背着骆如卿回到厢房,后面,跟着梨花带雨的连氏。
丫环来请,说老爷让请夫人和六小姐去三小姐房里候着,燕喃则不紧不慢的让影儿给自己擦干湿发,等骆马氏来到桃花苑,自己才姗姗进入骆如卿的厢房。
见燕喃进得屋来,卧于榻上的骆如卿身体不由得一哆嗦,头忙往连氏怀里蹭,眼睛里满是恐惧。
骆少谦瞪了燕喃一眼,狠狠拍了拍桌子,森然道:“自你上次醒来,祸事一件接一件,扯上锦衣卫,惹了蓝玉教,就连过个寿请个戏班子,都能让人向太子参了一本,说是齐天大圣,欲与天齐,隐含谋逆之心,幸得皇圣孙殿下明察,将后续剧情道来,才解了骆家之危。现在,你连庶姐都容不下了,推下池子淹死吗?”
一听此言,燕喃抬起头来,静静的看着骆少谦,眼色如深遂的潭,浓浓不得开解。
见少女如此镇定的面容,骆少谦内心不禁打了个寒噤,要继续发怒,骆马氏却已慌乱的扯着燕喃一起跪下,哭诉道:“老爷,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您要罚就罚我吧。别怪冰卿,她还小呢,怎能害了如卿?”
燕喃不怒反笑,拉过骆马氏的手,柔声道:“娘亲,有父亲在,如姐姐怎么会淹死呢,倒是冰儿,如果不是影儿来了,母亲就再也见不到冰儿了。”
转过头来,镇定的看着骆如卿道:“如姐姐,当着父亲的面,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是被我‘推’下去的吗?”
如卿从连氏怀里探出头来,看了一眼连氏,连氏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如卿尽量镇定着声音回道:“六妹,我,我没、没有说是你推的,当时我正在观赏银龙,却感觉身后有人推了一把,随后就掉到了池里。”
燕喃淡然的看向骆少谦道:“父亲,姐姐多大?冰儿多大?说女儿推她入水,先别说我有没有那么大的力气,女儿曾经落过水,险些丧命,对水有惧怕之心,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既然推了姐姐,那为什么我也落入水中呢?”
众人疑虑顿生,燕喃虽然较一般同龄的女孩儿身材高,但较大四岁的寒卿、如卿、玉卿,身形却要瘦小得多,力量高低立判。
骆少谦这才反映过来自己的情绪有失公允,如卿是自己和牧歌第一个孩子,分外疼惜不假,但冰卿同样也是自己的女儿,当时连氏大哭小叫,让自己心烦意乱,顾此失彼,连下去救冰儿都晚上影儿一步,难怪冰儿有些怨怼。
骆少谦忙轻咳了一声,稳了稳情绪道:“冰儿,是为父没有调查清楚。如卿一醒过来,就说有人推她下水,还打死了银龙,当时,只有你和如卿在场,难免有些嫌疑,你来说说事情的原委吧。”
“父亲,冰儿在后花园踏青,如姐姐拉着冰儿去看银龙,池子里的银龙追着锦鲤撕咬,血水染红了池子。祖母日日礼佛,怎能允许这等杀生之事,女儿便叫影儿去取些鱼食来喂银龙。影儿走后,银龙咬得更是凶狠,女儿一急,就拿了网子去网银龙,如姐姐却拦着,说是连氏心爱之物,吃了满池的锦鲤又算得了什么,说着就来抢女儿手中的网子,脚下一滑,就翻过低矮的木栏杆掉了下去,女儿去拉她,力气却是太小,被姐姐扯了下去。女儿虽不会戏水,但听胡小姐念叨过采珠女水里逃生的法子,女儿就试着挣扎,竟然没有下沉,还护得姐姐周全。至于银龙是如何死的,想是我和姐姐二人掉下去的时候砸死的吧。”
骆如卿气得发抖,想要辩解,燕喃已经指着桥上的栏杆道:“父亲,如果是有人推姐姐掉下池溏,姐姐必是面朝下而摔落,如果是姐姐失足落下,被燕喃拉着后掉下去的,必然是背先摔落,落入水中正与假山底石相连,女儿记得摔落时,曾经刮蹭受伤,我是胳膊,姐姐是大腿,只要查验姐姐腿上的伤是在大腿前面还是后面,就可知道姐姐是背先落水还是胸先落水,我是被姐姐拉着后一步落水的,为了避免姐姐头部受伤,我曾用手掌撑着假山石一下,受伤流血,在假山石上定会留下血印,父亲也可查验。”
假山石上确实有血印,却不是燕喃的,是摔银龙时留下的血,燕喃用手掌抹了一下,像是手指印。燕喃手掌确实刮了一下,却只是刮蹭伤,并没有流血,影儿怕小姐碰到伤口,用手帕缠了一层又一层,倒十成十像是伤势严重。
一向阴郁沉默的如卿气得满脸通红,想要坐直身子辩解,连氏却生生按住了她,轻声道:“老爷,三小姐刚醒,事情记不清也是可能的,奴婢这里代她谢谢六小姐的救命之恩。”说完,一跪在地,向燕喃叩了三下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