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心等了半天,燕喃仍没叫停,抬起手要落下第五下,却没有听到如期的打在后背上的声音,家法正被一名男子紧紧纂在手中,虎目如电,怒呵沐心道:“你怎么可以打小姐呢?将军是如何教你保护小姐的?!”
男子回手一棍,打在了沐心的手臂上,一样没用内力,力气却不小,沐心登时疼得咬住了下唇,却忍住没有吭气。燕喃急忙查看,看没有骨折,稍放下心来,青紫一片是免不了了。
燕喃厉声说道:“沐七,你虽然是沐心的亲哥哥,可沐心现在是我的人。我的人,只能我来欺负,其他人,你,不能;沐斌,不能;任何人都不能,遇神屠神,遇佛*,遇仙诛仙!!!这是最后一次让我看到你教训沐心,再有下一次,我定不会饶你。”
沐七登时怔然木立,一向坚忍的沐心和影儿登时泪如泉涌。
骆少谦等骆家人更是目瞪口呆,骆少谦想要开口说什么,却最终住了口,面前的,已经不是几个月前寒若噤禅的女儿,她,已经破茧成蝶,涅槃成凰,绽放风采。幸好,骆家人,是她的家人,亦是她的人。似又想到了什么,不由得担心的看了一眼庶女骆玉卿,此时的骆玉卿已经身体抖若筛糠,骆刘氏则如陷魔障,一动不动。
沐七将手里的画布递给燕喃道:“小姐,这是将军让我还给你的画。今日属下才知道,原来少将军在你心中,连沐心都不如,亏得他为了你,背负了整个金陵城的骂名,亏得他为了你,被老夫人罚得一动不能动。”
说完,展开轻功,跃墙而去。
什么意思?一动不能动?是被打得皮开肉绽了吗?燕喃不由得有些焦急,虽然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他是沐夫人的独子,沐夫人不可能重罚他,但还是心里焦急,不故后背疼痛,站起身来,让沐心去休息,自己则拿了那瓷瓶未来得及用的贺子期送的去创疤圣药,被影儿扶着直往黔宁王府赶。
一动不能动?沐心则眼色一转,会心一笑,第一次乖巧听话的回屋里缚药养伤去了。
三人两狗离去后,骆少谦则眼色如墨道:“玉卿,冰卿已经惩罚完了,你可知你犯了什么错误?”
骆玉卿重重的跪在了地上,眼色却无比坚定道:“父亲,女儿不知错在哪里,女儿只知道不能欺君枉上。”
有种突然的疲惫突然涌上骆少谦的心头,摇了摇头道:“玉卿,你一向乖巧懂事,遇事怎能如此糊涂。我问你,你亲眼所见冰儿所画此画?”
玉卿一怔,答道:“不曾。”
“你妹妹虽然给你祖母画过此画,但世上之能人千千万,会画此画者也会有千千万,你敢断定此画是你妹妹所画?”
玉卿再次愕然,答道:“不能。”
“既然一切都不敢肯定,你的话语却让人认定了此画是你妹妹所画。本来,骆府因你妹妹的精美表演得了贵妃的赏赐,却因你一句话,险些让整个骆府成了金陵城的笑柄,孰轻孰重,你赁的糊涂啊。”骆少谦没有发火,竟是一阵哀叹。
“父亲,你心里明明知道,那画就是妹妹的,方才沐府的侍卫都送回来的。”骆玉卿还是一脸的懵懂,竟不知道自己究竟又错在哪里。
“那画不是你妹妹的,是沐小将军的。”骆少谦已经脸现不耐,自己虽然固执,但绝不迂腐,也算得上八面玲珑,怎会生出如此蠢笨的女儿,自己前些时日还嘲笑过二房骆楚卿是个浑不吝、愚笨的,可看人家在殿上的表现,竟让人夸目相看。
寒卿、如卿也是会看眼色的,只有这个平时乖巧的女儿,竟险酿大祸。看来,得找个婆家尽快嫁了,以免留在家里,为将来埋下祸端或是惹冰儿不高兴。骆少谦浑然不知,由于燕喃的绝然表态,让一向大家长做风的骆少谦竟改变了家法制教育,没有责罚玉卿,只是让她在家禁足,更是在乎起燕喃的感受来。
再说燕喃和影儿,匆匆赶到黔宁王府,沐夫人正在练武场教训自己的儿子,边说边用拳头怼着胸口道:“回来之前你爹就说了,要我一定今年给你定下个亲事,如今,亲事没定下来不说,还成了龙阳断袖,你让我如何向你爹交待?!”
沐斌感觉自己的胸口和自己的心脏一并被老娘给怼碎了,不是疼的,是心伤的。祖母和母亲惩罚自己一点新意也没有,总是一个点穴,另一个教训加怼胸口,怼就怼吧,咱别可一个地方怼行不?总是左侧心脏的下面。等她怼完,自己都不敢穿紧靠薄衫,因为,左右胸被怼得不对称了,得两天消肿后才变回来,看来,自己又要两天见不到人了。
见儿子一眼的忧伤,沐夫人又不乐意了,手上的劲儿更大子,边怼边道:“你那是什么眼神,对你老娘的惩罚不满意是不?你胆敢断袖,让老娘断子绝孙,我就敢让你心碎如裂,出不了门!!!”
沐斌赶紧换上了“洛神”萌宠的眼神,无辜的看着老娘,老娘又不乐意了,手劲儿再次加大:“你就是用这个眼神看那个什么贺子期的吧,老娘让你勾引倌公,一会儿就刺瞎你的眼睛.....”
燕喃来过几次黔宁王府,侍卫已经得了少将军令,不用通传直接进来,远远的便听到了沐夫人如此“狠毒”的话语,燕喃不由得眉头一皱,都说只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爹娘,这个娘,定非木头的亲娘,难道木头是抱养的?不由得脚步加快......
沐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接着训儿子道:“你个死小子,你爹就要回京述职了,看你怎么向他交待,看你从哪骗来个儿媳妇给他瞧......”边说边抬起手来使劲怼向儿子。
“住手!!!”远远的看见沐夫人一脸狠色,手掌成拳,正要痛击沐斌的心脏,这还了得?这是要人命吗?燕喃急急喝道。
沐斌一脸得色的挑了挑眉,沐夫人一脸惊疑的转过身,母子二人心中想法却出奇的一致:说曹操曹操到,儿媳妇,送上门来了!!!
沐夫人故做严肃道:“骆姑娘,你来黔宁王府何干?”
燕喃担忧的看了一眼沐斌,只见沐斌一动不能动,左侧胸口处,已经肿得如同一只馒头,正一脸哀怨的看着自己,像是在控诉自己连累了他。
不由一阵愧疚,为今之计,不是发火能解决问题的,当下压了压心中的怒火,微笑着对沐夫人施礼道:“沐夫人,冰卿是为殿上之事向沐夫人陪罪的,沐府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还望沐夫人勿要责罚沐小将军为好。”
“我说过是因为殿上之事责罚我儿子吗?”沐夫人狡如灵狐,眼珠一转问道。
燕喃登时无言,如果不是因为殿上之事,自己貌似也没有插手求情的资格。
看了沐斌哀求的眼神,硬着头皮道:“古语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冰卿是沐小将军的朋友,他得招待我这个朋友才是。”好烂的梗,燕喃都想打自己一巴掌。
沐夫人上下扫视了燕喃一圈,看得燕喃都有些心虚的低头。
沐夫人心理却甚是矛盾。今日在殿上,小女孩儿的表现让自己这个多年的狐狸也画了魂儿,她,一个小小的八岁女孩儿,似乎树敌太多了,上到思蝶郡主,下到内宅庶姐,竟似个个想致她于死地;
反观她,才思敏捷,对思蝶、蹇玲儿的挑衅一一化解,表演的节目惊才绝绝,更得到贵妃娘娘的赏赐。那件大红貂裘披肩,别人不知道,沐夫人却是知道的,那是王贵妃十多年前待自闺中,随同父亲驻守奴尔干司卫时的旧物,留了这么多年,可见珍爱之甚,最后竟然赏给了眼前的小女娃,还真是一个难解之迷。
燕喃镇定的回敬了沐夫人的眼神,不卑不亢,亦无不敬。
沐夫人笑着答道:“有友人来,黔宁王府自是以友之礼待之,只是黔宁王府有黔宁王府的规矩,以武会友,以武证道,骆姑娘,你,准备好了吗?”
燕喃不由身子一晃,自己的小身板,刚刚被实力飙悍的沐心打了几棍子,后背生疼,如今又要和一个有内力的武功高手对垒,实在没有得胜的把握,本有些退意,却在见到沐斌一脸希冀的眼光中败下阵来。
硬着头皮道:“沐夫人,黔宁王府既然是驻边之将,就应当明白,不是武力决定一切,不若,我们来比上三局,三局两胜,胜的一边便拥有今晚对沐小将军的支配权,如何?”
沐斌的眼皮一跳,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什么叫做拥有今晚的支配权?自己是货物吗?如何支配?脸上明显的绯红了,思想歪楼了。
沐夫人颇为自信的答道:“好,只要与武学相关,但比无妨。”
燕喃搀着影儿的手,走到一侧的一株银杏树道:“沐夫人,内力是分修为高低的,您长我二十余岁,多修了二十多年的内力修为,为了公平起见,我建议,不用内力来比试,当然,如果沐夫人偷偷的用,冰卿亦无话可说。”
一听此言,沐夫人果然脸如碳黑,影儿轻怼了怼燕喃,小女孩儿却不理会,继续说道:“第一局,我们就比不借助其他工具和人力的情况下,用脚踢落上面这只白果,如何?”
沐夫人不解的看了一眼燕喃,自己比燕喃身高高出一个头不止,明显是自己占了便宜的,却想看看女孩儿如何取胜,便点头同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