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帅,莫要听这小子的!三百铁甲怎么能深入邙山腹地?要不这样,我庐州城再抽出五百战力给阴帅!一个两千人的队伍如果攻打得当,足矣完成北堂阎君的重托了!”
习暮云一听大正鬼王这么力挺丁勉,当下便有些急眼了。丁勉这家伙还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什么馊主意都能想得出来。深入邙山腹部去袭杀那些核心战营的领头鬼雄,这丫的不是疯魔又是什么?
“本帅心意已决,你也不用再劝了!给本帅准备二百套最好的甲胄与兵刃!三个时辰后本帅亲自验兵,好了!都下去吧!”
大正鬼王本就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主,以前没被逼到份上,他没必要再去回忆昔日那种万鬼群中十进十出的无上豪情。
而今丁勉的疯狂提议,让他仿佛又找回了曾经那模糊不堪的热血画面。最主要的是,他对北堂阎君的这次安排很不满意!他要用实际行动告诉北堂阎君,没有麾下的各大战营,他大正鬼王照样能漂漂亮亮地完成任务。正所谓艺高人胆大,纵使跟他去的人全部陨落在了邙山,他也一定能从中走出来,因为他是大正鬼王,地府唯一一个以散修鬼王至尊登临帅座的阴帅!
拜北刀战意升腾地望着丁勉消失的方向,嘴里喃喃道,“好一个浑身是胆的骁骑校尉,本将倒要看看你有何本领,胆敢如此疯魔?”
其他几位黑甲兵士,也是满脸战意的紧握猩红战刀,心中更是涌出了无限的豪情。他们都是随拜北刀从禁军大营走出的精锐,哪一个不是傲气冲斗之辈?从他们走出禁军大营的那一刻,便已经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
丁勉的那句“三百铁甲足矣”,听得他们是热血沸腾。任谁也想不到,偏安一隅的庐州城,竟然会出现一位如此无法无天的主,着实令人钦佩...
“进之,你这么做有些冒险了。如果功成,大正鬼王居功甚伟,而你只不过是个马前卒而已,得到的战功远不及你的付出。可如果失败了,即使你们有幸逃出去,大正鬼王也会将主要责任推到你的身上。届时酆都城那边碍于他麾下的那些战营,只会象征性地训斥他几句,你却要背起整个黑锅,这是在玩火啊!”
城隍大殿外,张继眼神复杂地看着丁勉,心中万般不是滋味。他想不明白一向很聪明的丁勉,为何要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这似乎太不符合丁勉的行事风格了。
“呵呵...先生,我们还有的选吗?不这么做,庐州城只会死更多的人。与其如此,不若以牺牲二百战力为代价,去堵住那大正鬼王的嘴!况且事情发展究竟如何还两说,此去邙山不见的便会输!”
张继说得这些,丁勉又岂会看不透?
然而他要想登临整个仙朝之巅,就必须在刀尖上博取功名。按部就班的为官之道,对他来说无疑于闭死关,不仅枯燥乏味,便连往上爬的机会也是少得可怜。刀尖上起舞,虽然危险,但其中所获得的战功,相对来说也是比较显著的,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慢慢喜欢上了那种拿命去博的刺激感。
最主要的是,他想吃下邙山这块蛋糕。一个濒临地府又不被其约束的界域,岂不是一块上好的屯兵之所?
没错,他要效仿天晋皇朝的开国帝王司马懿,圈养三千甲士,为得便是有朝一日当生命受到仙朝威胁之时,振臂一呼,粉碎所有的敌人,甚至是直接改朝换代。
或
许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在他人眼中仅只是一个笑话,但对丁勉来说这才是他的立身之本。哪怕前路如何坎坷、艰难,他都要义无反顾地走下去。司马懿能熬死邙山鬼王生前之身,那他丁勉一样可以夺了对方的阴国国度,建立一个府中之府。
在他看来,灵隐寺只是他日后震慑仙朝的一柄利剑而已,这易守难攻,宛若天堑的邙山,才是他要立誓下吞并的无上基业。他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他就是他,一个敢以蝼蚁之身去硬撼苍天的仙途一俗人。纵然死在这充满荆棘的仙途之中,也好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夫人被人杀死而无能无力来的快哉!
“唉...如果你以后拥有移山填海、斗转星移的能力,老夫希望你不要忘了自己的根在哪里。” 张继似乎从丁勉玩世不恭的话语中,读到了对方来自心灵深处的呐喊。
是他与燕南天,将丁勉推上了那条路,而今丁勉从那条路中似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枝枝蔓蔓,甚至隐隐有超出他们掌控的趋势,这离弦之箭想要重新再掌控于手,无异于难如登天。至少此时丁勉所走的路,与他们心中畅想的盛景,还在同一个方向,这也算是一则不太坏的消息吧!毕竟人都有欲望,丁勉修的不是佛,而是在磅礴佛理中寻找自我,这样的人物又岂会成为他人手中的提线木偶?
“多谢先生教诲!进之的根,在于杀身成仁的儒道。即使有朝一日被逼无奈,对仙朝亮起了屠刀,也绝不会霍乱红尘百姓的...”
张继既然都把话点到这份上了,他自然不再隐瞒自己的野望。如果不是张继为他推开了地府之门,此时的他或许已经死在那些白云观修士手中了。他不是一个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之人,以他此时的官阶,对张继道上一声“先生”,足矣表明他的心迹了。
张继脸上隐隐闪过一丝追忆之色,昔日寒山寺的点点滴滴,仿若昨日。“呵呵...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老夫依稀记得,昔日进之登临寒山寺的那一幕。当时老夫就觉得日后你定能有所建树,想不到这才堪堪不到一年,你却走了别人一辈子,甚至想都不敢想的路,还真是时势出英豪呢。哦,对了,楚锋虽然还顶着阴差的头衔,但此人身具悍将之姿,放在老夫那里太埋没他了,不如让他跟着你吧!”
“楚大哥义薄云天,他来帮我,我自然倍感欢喜,只是此去邙山危机重重...”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邙山鬼王虽然生性多疑,可对性情耿直的大将却是信任有加啊!” 张继若有所指地对丁勉眨了眨眼,旋即双手一背,悠哉悠哉地向张府走去...
“呵...姜还是老的辣啊!小爷不仅要把楚锋这颗钉子嵌入邙山内部,还有那南越王赵烈同样可以趁此机会打入邙山内部,若是这两人控制住了邙山鬼王整个亲兵营,一旦那邙山鬼王陨落,啧啧啧...足矣挑起整个邙山内战了...”
张继的话,仿佛给丁勉推开了图谋整个邙山的另一扇大门。猎杀那些鬼雄只是一时令邙山鬼王自乱阵脚而已,趁机安插暗棋才是真正的妙招。丁勉不由感叹一声,这张继果然是个老狐狸啊!我只能走一步看三步,他却是直接将整个战局看了个通透,看来我还是太嫩了啊!
不知不觉间,丁勉便走到了文判府门前。自从被任职庐州城的文判后,他还是第一次踏入这座府宅。
要说这城
隍习暮云也真够大方的,之前他那座骁骑校尉府非但没有被对方下令收回,反而在骁骑校尉府旁边,专门为他重新建起了一座文判府。
一个阴官居然拥有两座府宅,这在整个庐州城的历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这也不怪那些阴官对他抱以羡慕嫉妒恨的幽怨目光,实在是习暮云把他捧得太高了。
“唉...只有庸人才不招人妒忌啊!” 丁勉无奈地摇摇头,推开了文判府的大门。当下便有一道身穿管家服的身影迎了上来。
“大人!您回来啦!”
迎接他的是朱云山。之前他没有时间安置对方,只能让赵烈带着他先去文判府,想不到几日不见这家伙竟然从一个生魂直接步入了散修鬼道第一重采阴之境,着实让丁勉吃了一惊。
“哈哈!不错!都鬼道第一重了!” 丁勉伸出手刚想去拍朱云山的肩膀,对方忽然吓得浑身一哆嗦,直接跪在了地上。
“大...大人!老奴刚刚踏入鬼道,身上的阴煞之气还没有彻底稳固,当不得大人这双铁手的抚摸,还请大人治奴才不敬之罪!”
“额...我倒是忘了这茬了...” 丁勉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随即朝朱云山摆摆手,“好了,起来吧!以后莫在我面前自称自己奴才了,都是自家兄弟,用不着这么多礼!”
“奴才不敢!”
丁勉佯装不悦道,“嗯?本官说话不好使是吧?”
“云...云山知道了...”
“哈哈...这就对了嘛!对了,赵大哥到了吗?”
“赵爷他在您的校尉府!刚刚来了一位脸上有疤的阴差大人,也被赵爷硬拉到了校尉府!大人您先到府中歇息片刻,我这就去请他们过来!”
朱云山说着,转身便向文判府门口跑去。
“不用了!两座府宅既然挨着,那中间这堵墙便没有必要存在了!”
丁勉身影顿时一晃,直接出现在了两府中间的那堵围墙边,“刷...”,手中幽光一闪,三阴戮魔刀登时被他紧握在了手中。
“嗤嗤嗤...”
道道恐怖刀芒过后,那堵墙赫然倒塌一地!
“嘶...大人!您...”
朱云山被丁勉吓得顿时傻愣在了当场。
满脸煞气的赵烈,听到动静立即从校尉府深处奔了过来。“什么人胆敢袭击我兄弟的府宅...额...你...你这是闹得哪一出? ”
紧随其后的楚锋也是满脸的懵逼之色。“大人!您怎么把墙给拆了?”
“呀...大人!您怎么可以拆墙?”问声赶来的秀儿,被丁勉这般动作,吓得是花容失色。这府宅可是城隍习暮云赐下的,丁勉竟然将两座府宅中间的隔墙给拆了,这要是传入习暮云的耳中,丁勉少不得一顿板子。
“呵呵...一座墙而已,留着也只会徒增麻烦,不若拆了的好!” 丁勉大嘴一咧,“这下顺眼多了!”
“额...丁兄果然...果然是性情中人!不过城隍那边你可得打个招呼,免得被有心之人...”
赵烈砸吧砸吧嘴,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
“哈哈...无妨!一堵墙而已,城隍还能问我的罪不成?秀儿,你还愣在这干什么?快给这两位大哥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