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横竖都是个死,不妨奋力一搏!纵然身陨,小爷我也要看看这魃究竟长什么样子?】 再次进入血池之后,丁勉暗暗压下了心中那抹陡然升起的愤怒感,他的后路已经被鸾桐兮这个狠人给切断了,唯有破釜沉舟才有一丝活命的机会。
血水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寒彻骨,然则此时的丁勉却仿佛未曾感受到一般,一经没入这方犹似冰川初融的血海,整个人的心神如蛟龙入海般,不断地向血海深处狂涌而去。
与双头寒螭第一次交锋之时,他便感应到了那抹蠢蠢欲动的滔天戾气。也正是因为那抹近乎于荒古魔神出渊所崩发出的冰冻天地之势,才会让他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之感。以至于在面对双头寒螭这等千年凶物之时,他已经失去了平素里一往无前的勇气,还因此差点被其扯入魃所在的冰封世界。
非是他定力太弱,恰恰说明这潜藏在长形之物中的魃,已经强大到了可以控制天地意志的地步。仿佛在这方无尽血海之中,它才是主宰一切的王。没有人可以忤逆它的意志,也没有人可以撼动它的王者之气,这便是魃的意境领域。
然而此时的丁勉,在生命真正受到威胁的那一刻,心中的那抹恐惧之意,已经被他完全丢到了九霄云外。没有退路可言,不成功即成仁。
很快他便来到了无尽血海之底,周围的气机依旧是寒意封神,只不过那冰封世界中所溢出的滔天戾气却已消失匿迹。这让已经做好万般心里准备的丁勉,隐隐有种扑空的惊愕感。
【难不成方才只是因为自己心神过于紧绷而出现的幻觉?或许鸾桐兮说的对,其实魃一直都在沉睡,而那抹吞天噬地的无上戾气,也是我想象出来的产物?】丁勉定了定心神,小心翼翼的向冰封世界靠去。
每靠近冰封世界一步,腐蚀他魂体的至阴至寒之气便会浓郁上一分。这些不断向四周扩散的至阴至寒之气中,除了摄人心魄的冰封气机之外,还蕴含着大量精纯的阴煞之气。不用想,丁勉也知道,这正是魃自身以及被其控制的血煞矿灵,所溢出的森寒气机。
此刻,他要做的便是在魃毫无察觉之下,将这里能吞噬的阴煞之气,全部掠夺入体,毁掉魃身体本源的同时,壮大己身的魂炎之力。
无声无息间,他悄然开启了隐藏在体内的三座十方聚煞引灵大阵,一股股极度精纯的阴煞之气随之涌入了三座大阵之中。同时精益求精下,又通过三座聚煞大阵流入他的魂体,反哺给了微乎其微的魂炎之力。
此时的丁勉并没有让三大妖魂真灵控制着十方聚煞引灵大阵组成三才阵,他怕牵扯气机太过霸道,会因此而惊动陷入沉睡的魃。
殊不知,在他头顶上方一丈处,正有一个血影在暗中看着这一切。如果此时有人看到这个血影,定然会惊恐到三魂骤失,因为这血影的外在轮廓与人无异。
此人浑身被一层厚厚的血水所覆盖,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机与这无尽血海的意境
完全如出一辙。丁勉之所以没有发现这道血影,皆是因为他靠的乃是心神感应之力,在这方无尽血海中,他只能靠心神之力感知气机,却不能像在外界一样可以用双眸观之。
此时此刻,丁勉近乎枯竭的魂体,便好似久旱逢甘霖的干枯河道般,贪婪的吸收着周围无穷无尽的阴煞之气。
一步,两步,三步…
在其距离冰封世界不足半丈之时,他体内的魂炎之力,已经完全恢复到了巅峰的状态。这种久违的充实感,便好似注满水的大缸般,让人不由生出一丝难以言表的踏实与厚重。
只是这完全恢复过来的魂炎之力,似乎还参杂了什么别样的气机。至于这股别样的气机究竟是什么,一时之间丁勉又难以追根溯源,全当是这里阴煞之气太过冰寒的缘故。
【快了!马上便能靠近冰封之门了!届时只要我将这方世界的阴煞之气全部吸收掉,那么隐藏在此处的魃,便会彻底成为一具行尸走肉。虽有骇人之躯,却无噬人之力,如此则大事可成矣!】
随着三座十方聚煞引灵阵的高速运转,周围的血水开始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全部朝他的魂体汇聚而去。刹那之间,原本沉寂万年的血海之底,赫然旋起了一方斗大的漩涡。
丁勉体内的魂炎之力也是越来越雄浑…越来越雄浑。
“滴答…滴答…”
忽然,一道水珠滴落的声音响彻在了他的心田。这清脆悦耳的水滴声,便好似九阙天籁之音,给人带来心神恬然的同时,又将玄之又玄的大道意境传递给了世人。
“魂力化液?这怎么可能?”丁勉心神顿时一惊,旋即分出一部分心神暗暗向魂体内部观去。
但见火焰升腾的魂体之内,一滴滴黑色的液体滴落而下。这些滴落而下的黑色液体,好似受到了某种强大气机的牵引,在其体内快速的汇聚,隐隐有一种滴水成塘的趋势。
【嘶…这竟然是神关境大圆满,魂力化液,半步跨入阴神境的前兆!怪哉!怪哉!我的三魂已经脱离了肉体很长一段时间了,此刻竟然在没有魂海的状态下,自行化液,端的是不可思议!】看到体内的魂炎之力凝液滴落,丁勉心中是即有欢喜也有忧愁。
欢喜的是他体内的魂炎之力已经到了凝气化液的地步,这便说明他的实力又向前跨越了一大步。
忧愁的则是他走的乃是神魂之道,《明王圣魂经》这篇修炼法门对魂魄要求极其苛刻。在凝结阴神之时,必须要保持三魂之力与七魄之力的绝对平衡,否则便会因为三魂七魄失衡,从而导致阴魂不稳而奔溃。届时魂魄受损是小,若是因此而一命呜呼,他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了。
被迫刻画阵法的三魂,已经打破了这之间的平衡之道。而此时他脱离肉体的三魂,又跨入了凝气化液的地步,使得他的三魂与停留在肉体内的七魄之间的差距是愈来愈大,这无疑于又在
他凝聚阴神的道路上,安置了一道天堑。这如何不让他堪忧?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办法总会有的。为今之计,还是要将这里的阴煞之气完全吞噬掉才是王道!”念及此处,丁勉甩了甩凌乱的思绪,继续向冰封之门靠去。
还有三步…两步…一步…
【呼…终于触碰到这方冰封之门了,接下来便是最危险的时刻了!】丁勉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便要去触摸那道毫无流动气机的冰封之门。只要进入冰封世界,他便能真正的接触到潜藏在长形之物中的魃了。
然而,就在他将手放到冰封之门的那一刻,突然从其头顶传来了一股惊天的力道,电光火石之间便禁锢住了他。旋即,这股惊天之力牵扯着他的魂体猛然向前一掷,只听“咔嚓…”一声爆响,丁勉整个人如遭雷击,其人也在心神恍惚之中,踏入了冰封世界。
“一别之后,二地相思。只说是三四月,又谁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曲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
百思想,千系念,万般无奈把君怨。万语千言说不完,百无聊赖十倚栏。重九登高看孤雁,八月仲秋月圆人不圆。
七月半,秉烛烧香问苍天。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五月石榴似火红,偏遭阵阵冷雨浇花端。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急匆匆,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二月风筝线儿断…”
与此同时,一道凄凉的女声,如平底惊雷般,陡然传入了他的耳边。
“怨郎诗?”丁勉心神顿时一突,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股令人极度惊恐的气机,瞬间将他包裹了起来。
熟读四书五经的他,自然对诗词一道甚是了解。每每读到那些流芳百世的凄美爱情诗,他心中总是升起一种难以释怀的伤感。
这正是昔日卓文君伤心之下,写下的一篇千古绝唱《怨郎诗》。
说到卓文君,不得令人想起昔日那个才华横溢的天之骄子司马相如,琴挑文君的典故。
临邛富人卓王孙得知“(县)令有贵客”,便设宴请客结交,相如故意称病不能前往,王吉亲自相迎,相如只得前去赴宴。
卓王孙有位离婚女儿,名文后,又名文君。因久仰相如文采,遂从屏风外窥视相如,司马相如佯作不知,而当受邀抚琴时,便趁机弹了一曲《凤求凰》,以传爱慕之情,因司马相如亦早闻卓文君芳名。
文君听出了司马相如的琴声,偷偷地从门缝中看他,不由得为他的气派、风度和才情所吸引,也产生了敬慕之情。宴毕,相如又通过文君的侍婢向她转达心意。
于是文君深夜逃出家门,与相如私奔到了成都。卓王孙大怒,声称女儿违反礼教,自己却不忍心伤害她,但连一个铜板都不会给女儿。司马相如的家境穷困不堪,除了四面墙壁之外,简直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