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汉星这时知道自己和这个弟弟是不可能再有共同语言了,他失落的摇摇头,转身离开了他的房间。
田汉星走到大厅,又看了看这个自己从小生活长大,却已完全陌生的豪宅,心道:“这里已和我没什么关系了,我还呆在这干嘛呢?”想到这里,他走进自己原来的房间,拿起他刚放进去不久的行李箱又准备离开。
田汉星走到门口时,突然一个叫声传来:“二哥。”顾嘉慧急匆匆的跑过来,叫道:“二哥,你怎么又要走了?”
田汉星淡淡道:“我还是去我奶妈家住吧。”
顾嘉慧急叫道:“为什么呀?这里就是你的家呀。”
田汉星摇头道:“不,这里不是我的家,我在这里已感受不到家的温暖了。”
“二哥!那我呢?难道我也对你不好吗?”顾嘉慧快急哭了。
田汉星道:“小慧,你就多为你爸妈想想吧,他们既然不想看见我,我在这里他们不舒服,我也不舒服,这又是何必呢?我奶妈那里虽然屋子破,可我还能感到温馨。”他说完出去了。
顾嘉慧看着田汉星的身影,气得直跺脚,眼泪也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田汉星出了顾家后,去百货商店买了些礼品,然后赶往自己的奶妈黄妈家。黄妈家住在华界的一处平民区,黄妈本来自己也有一个儿子,不幸的是她儿子在年幼的时候就染病早逝了,她丈夫也丢下她去外地谋生了,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靠卖香烟为生。田汉星感念黄妈对自己儿时的温情,以前在北平时也常寄钱来接济她,黄妈也把田汉星当自己孩子一样看待。
田汉星提着礼品来到一个平房前,叫着:“黄妈!”
“诶!来了。”回声从屋里传出,接着一个头上已几乎长满白发,面色却很慈祥的老妇人从屋里晃晃的跑了出来,她看见田汉星,马上惊喜的叫道:“哦哟!二少爷,你怎么来了?”
田汉星赶紧跑上前扶住黄妈,柔声道:“黄妈,快过节了,我特意赶回来看看你。来,快进屋吧。”他扶着黄妈进去。
进屋后,田汉星扶着黄妈坐下,又把自己买的礼品放在桌上,黄妈道:“二少爷啊,你肯来看我陪我说说话我就很高兴了,还买这么多东西来干嘛呢?”
田汉星道:“黄妈,以后你可别再叫我二少爷了,就直接叫我汉星吧。”
黄妈道:“那可不行,不管怎样你都是顾家的二少爷。”
田汉星淡淡道:“我已经把姓都改了,也不想再和顾家有任何关系了,再说顾家的人本来就不待见我。”
黄妈叹道:“唉!你这又是何苦呢。”
田汉星道:“我倒觉得现在这样挺好,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再也没有寄人篱下的感觉了。”
“你呀!”黄妈摇头道:“行,只要你自己感到开心就好。那二少爷……”
“黄妈!”田汉星止住她道,“你以后可真的别再叫我二少爷了,你再这么叫我可要生气啦。”
“好,汉星!”黄妈笑道,“那汉星,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田汉星道:“我就自己工作养活自己呗。对了,黄妈,这几天我要先在你这里住些日子,麻烦你帮我整理下床。”
黄妈道:“你看你,偌大的一个顾家大宅不住,偏要和我这个老太婆挤在一起。”她边说还是边起身去帮他整理床铺。
田汉星道:“顾家的人都冷冰冰的,呆在那就像呆在冰窟里一样,还是你这里感觉温馨点。黄妈,我已想好了,要是你愿意的话,等春节过后,我带你一起去北平生活怎么样?”
黄妈道:“汉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不必了,我的年纪已大了,不想再颠簸远行了,再说北方我也未必住得惯。倒是汉星你,也该为你自己以后的生活好好考虑下了,你看你都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在平常人家早就娶妻生子了,你也快找个好一点的女孩子成个家吧。”
田汉星听到这话,突然又想到罗新兰,想着:“不知小兰现在找到她肖老师了吗?”他对黄妈说:“黄妈,我现在倒确实已中意了一个女孩子,是我在火车上刚认识的,等过两天我带她过来给你看看。”
“好啊!”黄妈听了很高兴。
再说罗新兰,那天徐贤良载着她来到肖露来信的地址所在地后,她便谢别了徐贤良,自己一个人走进那个胡同里。
罗新兰找到确切的门牌号后,上前敲门,一个陌生的女子开了门,问她道:“你找谁?”
罗新兰道:“你好,请问肖露是住在这里吗?”
不料那女子听到“肖露”这个名字,脸色立时一变,冷冷道:“我们不认识这个人。”她说着就要关门。
罗新兰赶紧抬手挡住门,道:“不可能啊,她给我寄的信上写的就是这里的地址啊。”
那女子打量了下罗新兰,问道:“你是她什么人?”
罗新兰道:“我是她以前的一个学生,今天刚从外地赶来看望她。”
那女子道:“原来你是刚从外地来的,难怪还不知道。告诉你吧,她现在已是哈斯门歌舞厅的当红舞女了,哪还会住在我们这种破地方。”
“你说什么?”罗新兰听了这话顿时目瞪口呆,提在手中的行李箱不自禁的松掉下来。在她的心里肖露是个非常清高的知识女性,是绝不会去做舞女这种被读书人看成是非常下贱的行当的。
那女子道:“你还不信吗?那好,你自己去哈斯门看看就知道了。”她说完“呯”的一声关上了门。
罗新兰呆了许久后才回醒过来,决定去看看这是不是真的。
罗新兰又叫了一部黄包车来到哈斯门歌舞厅,那个歌舞厅外墙正贴着几张它的几个当红舞女的大照片,上面竟真的有肖露。只见照片上的肖露梳着时髦的发型,嘴唇上涂着口红,眉毛也画过,打扮得非常狐媚,和四年前她刚离开天津时几乎完全判若两人,只有她那双清澈的眼睛还透着当年纯真的气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