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娘出现的时候明明穿的大红衣，怎么到了她这儿就那么害怕红色。

按说她不该害怕红色才对，洛香衣很不明白，听见商烟罗不满的声音。

“怨灵建立的幻境，赫连翳，你带我们来这儿干嘛？”

终于经过怨气，商烟罗看着眼前黄昏时的镇子，比方才所见干净整洁许多，房屋也处处完好，不少房屋外面还挑着小旗，除了十字路口中央也有一个圆形的黑色痕迹。

不用多想就知道眼前这个是幻境，却没想到是怨灵的幻境，商烟罗有些担忧，怨灵的幻境是不能随便进的，一不小心被怨气侵蚀了心境，就要留在幻境里给怨灵做伴了。

所以，商烟罗的语气很不客气，她不想在幻境里给怨灵做伴，也不想洛香衣留在幻境里。

赫连翳冷声道：“是你要跟来的，我可没请你来！”

这话说得也对，赫连翳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要她进来的话，只是她自己一脑袋热的跟进来，只是赫连翳没在外面就毫不客气的赶她走。

不过，就算赫连翳赶她走，也是赶不走的，为了让姐夫帮忙，商烟罗可是在不遗余力的办事。

“你……”商烟罗气极，看了眼刚出来的晋虞，重重的哼了声，什么也没说。

晋虞刚摆脱怨气影响，看见眼前的变化，惊讶道：“这就是幻境？”这个幻境看起来并没商烟罗说的那么凶残。

赫连翳牵着洛香衣往左边走去，商烟罗对两人的背影哼了声，目光不善的道：“晋虞公子，如果看见活着的东西，千万别去招惹，这里可没有真正活着的东西，看到了就赶紧逃回这里。”

“多谢商姑娘提点。”这话商烟罗方才没说过，晋虞直觉这才是重点，点头表示明白，见商烟罗要走，急忙跟上去道，“商姑娘要去哪里？”

商烟罗瞅他一眼，也没打算隐瞒：“四处走走，这么重的怨气，也许能其中会蕴藏什么好东西。”

虽然怨气凝聚而成的东西都会噬主，但不能否认，怨气也是一种力量，利用得当也是十分厉害。

晋虞不傻，怨气里都能出现好东西，以他现在的本事就算见到了，也不一定能辨认，更别提收为己用，因此他很识趣的不做声跟在商烟罗后边，不指望得到什么好东西，能跟着活出去就行。

那个洛姑娘，果然是招惹不得。

晋虞默默叹气，另一边赫连翳已经带着洛香衣到了镇子边缘，血红的太阳消失了，没有看见残雪枯草的原野，只有灰蒙蒙的浓厚雾气。

洛香衣认得这个，它在婧娘的记忆里出现过，这是幻境的边缘，却不明白赫连翳带她来这里干什么？

赫连翳没说话，神色肃穆的盯着雾气看了许久，突然伸手进雾气里，洛香衣惊了，慌忙抓住他的手：“阿秋，不要！”霍然忘了自己不该知道这里的危险。

赫连翳低头看着她不语，伸进雾气里的手划动几下。

洛香衣抓着赫连翳的胳膊，见他纹丝不动，满心的担忧惹上眉眼，急虑得直咬唇。

“洛儿在担心我？”赫连翳突然问道，洛香衣一怔，张嘴欲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茫然的望着赫连翳，慢慢垂下头。

赫连翳不需要她的担忧，婧娘说，即使风雷水火四劫齐聚也杀不了他。

婧娘说，四劫过后就可以踏足传说中的地方，魔界也好，仙界也好，抑或妖鬼边疆，没有哪里是不能去的，而在那里，存在着能令四劫也畏惧的人。

“你猜赫连翳是不是其中之一？”婧娘如是问道，洛香衣想应该不是吧，他那么厉害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譬如身居高位惯了的人，偶尔到民间那是体验，长居于民间却需要足够的耐心。但婧娘这么问了，又好像应该是。

如此犹豫，换来婧娘的嘲笑，在嘲笑的末尾，婧娘凄凄切切的说：“香衣，我只希望到你死时，你不要后悔。”

都死了，还能怎么后悔？就是后悔那也是来生的事了，而她，说不定连来生都没有了。

“洛儿又在走神了。”雾气里的手抓到一个硌手的小东西，赫连翳拍醒满脑子古怪的人儿，在她眼底摊开手掌。

石头？

洛香衣惊异的看着躺在他掌心的小石头，跟逐邬给她的一样丑，不敢相信的抬头，看见赫连翳脸上的笑，一时间恍了神。

再醒神时，赫连翳已经把一个青色红莲的荷包放在她手里。洛香衣惊讶，是她之前放石头的荷包，里面有一颗漂亮的白色石头和两颗丑陋的深灰色石头。

“这是什么？”洛香衣不解，她并不能从石头上察觉到任何灵气，怨气也没有，就像是三颗在路边捡来的破石头，但偏偏逐邬给了她一颗，赫连翳给了她两颗。

这样珍而重之的，这几颗石头上会有什么秘密？

“这是洛儿的东西，洛儿收好就是了，以后有用处。”赫连翳只笑，并不打算告诉她全部。

几颗破石头也有用处？

这个念头刚出现，洛香衣就把它压了回去，觉得一定是自己见识浅薄了，才会认不出来。

赫连翳看她乖乖收好，满意的牵着她往回走，心里却惦记着黎默说的话。

那日楼堂秋离去后，黎默再次出现，说要换芸娘的东西回去。

赫连翳很清楚这些年黎默装疯卖傻，便是怕芸娘介意当年的事，当年他可是会为了夫人的命令抛弃芸娘。

如今黎默回去，只怕不能再装傻了，为了平息芸娘的怒气，他来将芸娘的东西换回去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况且那东西现在也没多大的用处了。

绕是如此，赫连翳也不大同意交换，直到黎默说是关于阿遥的，他才勉强同意。

“阿遥姑娘她，其实并不知道怎么跟人相处。”黎默一开口就是哀叹。

“她喜欢面具，只是因为跟面具相处不用费力，喜欢带着逐邬和无瑕，只是因为他们完全依附于她，无需费心去考虑会不会伤害了谁，而至于喜欢跟兰雨生一起，只是因为兰雨生爱上她，不会跟她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