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香衣闻言迟疑了会儿，望向贺雪灵，只希望他说出来是做人好一些。
贺雪灵将这些看在眼里，不禁笑了笑，隔着青纱落在众人眼里便模糊了几叠，纷纷以为是看错了。
“若是为妖，青烟已有妖骨，只需换了血肉，便可完成初步的转化，不过这个过程很疼，妖骨生成时的痛苦，青烟应当体验过了，生出妖血至少是那的十倍。”贺雪灵说道。
“等一身骨血换尽，而后人魂转化成妖魂才是最痛苦的，这种疼痛会持续到凝聚出神魂。”
青烟的脸色隐隐发白，原来那对肉翼长出来时是在给她换骨，难怪那么疼，疼得她想去死，比那更疼十倍，能熬下来吗？青烟没有信心。
洛香衣听了一阵心疼，她自己便时常体验那让人想死的疼痛，自是深有体会，青烟不如她耐得住疼，遭受的罪岂不是更多。
心下后悔没有留下来陪她，可是如果那时赫连翳看见了她的模样，只怕也会像慕青凰那样，更加的不喜青烟。
她后来才蓦然醒悟过来，慕青凰不喜青烟的骨翼，赫连翳就会容忍？那日青烟下不来，分明就是赫连翳在下黑手。
想来，若不是碍着她的颜面，赫连翳只怕早杀了她。
明白过来的洛香衣心底五味杂陈，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只在那天发觉青烟不对劲儿时，带走了赫连翳。
“那做人呢？”洛香衣忐忑，只怕他说变成人会更痛苦。
“做人的话，便只能换具肉身。”贺雪灵沉吟道，“青烟的魂魄上有妖气缠绕，须得先取出魂魄，祛除妖气后在放进新的身体里，不过……”
洛香衣满以为做人容易些，一听贺雪灵说不过，顿时急了：“不过什么？”
“魂魄不及神魂强健，祛除妖气时极易损坏魂魄，魂魄一旦坏了，往后不止不能修炼，连心智都会下降。”贺雪灵不慌不忙道。
“新的肉身也不是随便什么都能用，必须能与魂魄相容，不排斥才行，不然魂魄进去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挤出来。”
这……
比起变成白痴，还是变成妖好一点儿。
洛香衣暗暗心慌，赫连翳说贺雪灵有办法，她却没料到是这样两难的法子。再想到言簌说过的，不禁后悔当时由着青烟，可那时她自身也是……
如何管得住青烟！
“洛姑娘放心，也不是全无好处，无论是做人还是为妖，只要未损伤魂魄，经此一难，青烟往后在修炼之上都要省力一些。”贺雪灵说完厉害说好处。
“只是在四劫之上，由人化妖是逆天之举，因此渡劫时，为妖所要经历的劫难比做人要厉害一些。”
这下彻底变成个两难的问题了。
“姑娘。”青烟低声叫道，洛香衣烦躁的瞪眼，她知道她想做妖，可是好好的人，变作了妖，她如何向花姐姐交代？
可好好的人换了模样变成了白痴，她又如何向花姐姐交代！
洛香衣只觉得头疼，听黎默道：“洛姑娘若是觉得不好选择，依我之见，不如为妖，将来渡劫之时多准备些灵物，青烟想要渡水火两劫至少还要五十年，也还有时候准备。”
“……我再考虑下。”洛香衣拿不定主意，想再问问赫连翳，看他怎么说。
这些人虽说跟青烟没仇没怨，不至于坑害青烟，可毕竟是大事，不多找个人求证，心底始终惶惶的。
青烟也不再固执什么，她也想知道有没有减轻痛苦的办法，她若是熬不过来……
黎默并未多留，替芸娘问了几句便起身要走，洛香衣本想留他们用午饭，这点儿钱她自己都出得起，可黎默说芸娘借了厨房给他炖许州的特产。
瞧着人家夫妻恩爱，洛香衣郁郁得无话可说，勉强送了四人出门，回头见沈嫣然还在，拧着眉头道：“嫣儿今天不去子逸那里？”
她的语气酸溜溜的，沈嫣然和芊珑都知道她是被黎默酸的，当下只陪着笑。
“表姐姐，今天初二，子逸哥哥要去拜祭遲叔叔和俪婶母。”
洛香衣知道这两人是谁，不觉诧异：“你不跟着去？”
沈嫣然惊愕不解，子逸哥哥去拜祭先人，她怎么能跟着去？
虽然往年会贪玩使性子跟着去。沈嫣然脸颊微红，她本该是初三时随父母去祭拜，不过子逸哥哥从来没拒绝过她，这次还是母亲让人提醒她，该自己数数嫁妆，她才没去的。
洛香衣也是不解，她就是问一句，沈嫣然竟然红了脸，当真是古怪。
还是芊珑反应快，急忙解释道：“月中时小姐就要同璟王殿下成婚了，这些日子最好是不见面的，事情也太多了。”
最后一句仿若欲盖弥彰一般，洛香衣知道大户人家的红白两事最是繁琐，对芊珑的话倒是没反对，只是事情太多，是指下面的人事多吧，沈嫣然可是轻闲的很，又不像别的姑娘要自己准备一些嫁妆。
再一想，沈嫣然要等到十五，现在就不同赫连子逸见面了，她是初九，昨夜还被某个家伙哄着索取了好几遍。
洛香衣面上泛红，心底一阵发恼，便将沈嫣然撵了出去，原本想同她说的悄悄话也被掐死了。
沈嫣然这下是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她，垂头丧气的回倦香院，她突然觉得成亲并不是一件好事，譬如她原本想见子逸哥哥了就去，不论时候，现在却只能在家闷着，别说去看子逸哥哥，连二门都出不去。
母亲为了防她偷溜，让二哥哥和商烟罗盯着她。沈嫣然暗自哀叹，商烟罗如今是被二哥哥迷了心窍，连慕青凰的话都不管了，只听二哥哥的。
只怕二哥哥让她去死她都乐意得找不到北，盯她自是小菜一碟。
“喂，狐狸精，你不跟着二哥哥，跟着我做什么，你不怕二哥哥被人抢走了。”回头瞧见那浅紫色的身影，沈嫣然忿忿道，不就是二哥哥给她选了匹紫云锦，天天穿着显摆，也不怕有味儿！
“意远又不是赫连子逸，才不会被别人抢走。”商烟罗飘近了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