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小厅里,赫连翳听青烟说完,思虑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来她是哪里不高兴了,前脚答应嫁给他,后脚就不跟他回去了。
唯一的头绪便是她突然白了的脸色,果然是不该同她胡闹。赫连翳暗暗后悔,只道:“明早我来接她,子逸明天设宴,能见到她想见的人。”
这些日子洛香衣来来去去参加了不少大宴小宴,却没有见到赫连子逸,即便沈家设宴也请不来他,明天璟王府设宴,不止能见到赫连子逸,连那位历美人都能见到。
听了青烟的回话,洛香衣只嗯了声,暗淡的眸光让青烟见了发急,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好容易挨到熄灯,青烟吩咐了沈夫人调拨来的丫鬟几句,急忙提着灯笼去沉情居。
出了倦香院就看见树下男人,青烟暗道声还算有良心,急忙过去道:“赫连公子,姑娘刚睡下,一会儿你把姑娘带回去吧。”
赫连翳惊疑的看着她,青烟一直认为是他欺负洛香衣,所以很是厌恶他,现下竟然主动让他把洛香衣带回去。
对赫连翳的怀疑,青烟冷冷的哼了声:“赫连公子,要不是你把姑娘惹得不高兴了,要不是姑娘就认着你,你以为我想叫你进去!”
比起楼堂秋发觉姑娘不高兴也不会离开姑娘,赫连翳简直没得救了,一点儿都不懂女儿家的心思!
“赫连公子,姑娘说你心里有别的人,青烟就拜托你,放不下就去找那个人,不要害苦了姑娘。”对这种一面深情一面滥情的家伙,青烟一向深恶痛绝,说起话来也不客气,一通数落,说得好像赫连翳才是要害洛香衣的坏人。
如果不是知道她有别的主人,赫连翳差点儿相信她是真心为洛香衣。
可惜许州城里没有精通摄魂术的人,没有把握贸然摄魂夺魄,只怕会惊动她身后的人,偏偏这些日子将她放在眼皮子下,安排了人手盯着,也没见她有什么异常。
赫连翳猜不透洛香衣的心思,听得青烟数落,隐约明白了几分,因此青烟虽然不客气,他听得却心甘。
青烟大致出了口恶气,估摸着洛香衣睡熟了,于是道:“赫连公子,半刻钟后再进来,我会给你留门。”
青烟还不知道门这些东西在赫连翳眼里连层纸都不如,见他答应下来,急忙忙的回去,同守夜的丫鬟换了时辰,亲眼看着她下去休息了,才开了门放赫连翳进去。
无需青烟引路,赫连翳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洛香衣,刚挨着她人就看到她右手抓着个东西刺过来。
惊讶于她的警觉,赫连翳刚想开口表明身份,心里突然想起青烟说的话,略一迟疑已经被刺中了胸口。
刻意柔软的肌肉让她刺进去,久违的疼痛让赫连翳吸了口冷气,急忙抓住她的手:“洛儿,是我。”被刺中一下就够了,多了洛儿肯定不信。
听到声音,洛香衣一震,眼见着亮起来的白光下熟悉的脸,还有他胸前的血迹,不禁慌了起来,颤着手不知道该怎么把簪子拔出来,完全忘了赫连翳是被戳上十七八个窟窿也不会死的人。
“阿秋,怎么,怎么是你?”
有心事时洛香衣是睡不熟的,只要一想到赫连翳抱着她时都想着阿遥姑娘,只要想到即使阿遥姑娘不在自己也没有希望,心口就憋着口气,狠狠的难受着,根本睡不着。
有了灵力之后她的五感变得敏锐许多,赫连翳进来时也没隐藏气息,因此一进门就被发现了。
洛香衣显然伤心得忘了赫连翳有多不要脸,夜袭这种事太正常了。加上心里那口闷气左突右蹿,感觉到有人碰自己就抓着簪子刺了过去。
“洛儿可真是会挑地方。”赫连翳拔下簪子丢在一边,控制着伤口愈合的速度,让血流得更多一些。
洛香衣看着血越来越多,脸上一阵惨白,慌乱的拿手捂住伤口:“阿秋,我,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只是生气难过,可没想过要伤他啊!
赫连翳瞅了眼头顶的白光,明智的灭了它,装作无力的歪在她肩头:“洛儿,你刺中我的旧伤了。”
若是有旧伤,就能解释为什么她只用了支破簪子就让他重伤。
洛香衣闻言更是乱了,急忙扶他躺下:“阿秋,你等着,我去求言姑娘,嫣儿说言姑娘医术最好,一定能治好的。”
赫连翳听完急忙拉住她,虚弱道:“我很快就会好的,洛儿不要去求别人。”罗天正宗的言簌当然医术绝伦,但哪个魔敢让她治,就是赫连翳也得没病给治出病来!
“可是……”洛香衣满脸的急虑,赫连翳暗暗用力将她带进怀里,只把她苍白唇吻成了娇艳的红色才放开她。
“没可是,洛儿担心就多给我亲亲。”赫连翳觉得这主意很好,洛香衣慌了神没反应过来,听了他的话连脸都红了,只想着是自己才让他旧伤复发的,尽管觉得难为情,却还是点头答应了。
见她如此乖巧,赫连翳有些不想回去,但想到明天他拿不出个好的解释,洛儿还会跟他生气,于是贴着她的唇渡过一口气:“夜深了,洛儿快睡。”
洛香衣一会儿就觉得意识摇晃,担心着赫连翳的伤还是睡了过去。
见她睡着,赫连翳抱着她回到沉情居。
屋里灯火暗淡,怀里的人依旧不安的拱着身子,把脸埋进他怀里。赫连翳扬起唇角,洛儿这睡着了就怕光的毛病,怕是一辈子也好不了。
不过,这样她就会自觉的呆在他怀里,乖乖的像只贪睡的猫儿。
洛香衣不知道自己在赫连翳眼里变成了一直可爱的宠物,只是睡得极好,天色亮透了才不舍的醒过来,当先看到的是凤尾花衣襟,抬头就看见赫连翳。
洛香衣才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急忙扯开他的衣襟,只见一个手指头大的暗红伤疤落在白皙的皮肤上,急忙推了推赫连翳。
“阿秋!”
赫连翳说旧伤,在梧桐城时他也伤了胸口这里,那次他昏迷了两天,后来又被贺雪灵伤得几乎丧命,如今再……
怎么能不忧心!